方城透过大楼的单向玻璃看外头，见着于桐骑着三轮电瓶车离去，这才收回视线。
  他看向吕蒙扬：“蒙扬，你刚才说了什么？”
  吕蒙扬讪讪笑，“师傅，我肥去啦～你嗦撒子～我母鸡啦～”
  吕蒙扬油嘴滑舌，溜得快，要是被他师傅知道他刚才又八卦，估计又得受念叨。
  方城愣着，两人讲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王师傅倒是哈哈一笑，“行了，阿城，我们也回去吧。”
  “嗯。”
  *
  于桐今天寻了车站摆摊，虽然会有城管赶人，但临近过年，回家的人变多了，买她地瓜填饱肚子的人也多了。
  就比如现在，队伍排成长长的一条龙，就为了等她一锅地瓜出炉，说到底，其实也为了打发时间，等车的过程多焦多急。
  于桐拿着钳子啧啧道：“都归心似箭啊归心似箭……”
  开了箱，大家准备好钱，于桐一个个论斤卖，忙的不可开交。
  “于桐。”旁边传来个声音。
  于桐扭过头瞧了那人一眼，继续忙生意，“光头，是你啊，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光头阿山和善笑说：“王哥和嫂子找你。”
  于桐给顾客找着钱，“找我干嘛，王晞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光头阿山点头，“嗯，手术成功了。”
  于桐卖完这一炉，又接着烤下一炉，得了空，才转身看着光头阿山说：“成功了不是很好嘛，难道他们还有求于我？”
  光头阿山：“不是，他们想谢谢你，顺便跟你道个歉。”
  “不用了。”于桐拍拍手套，上头都是黑灰。
  光头阿山重新说了一遍：“他们打算酬谢你。”
  于桐竖起耳朵，勾勾嘴角，酬谢？钱，她还是很喜欢的。
  于桐转过身，“那带路吧。”
  光头阿山无奈笑了，果然这才是于桐啊。
  “啊对了，光头，叫你的保镖帮我卖会儿地瓜，今天难得生意这么好。”于桐指了指光头阿山身后那几个穿西服的人。
  “行。”光头阿山点点头，有点纵容的意思，他还挺喜欢于桐，他妻子要是活着，他们如果有孩子，孩子应该也于桐这么大了。
  于桐给他比了个赞，“谢啦。”
  *
  于桐乘着光头阿山的车到了之前的盛煌大酒店。
  电梯里，于桐悄声问光头阿山：“光头，王先生和他夫人打算给我多少酬金？”
  “不清楚，不是小数目就对了。”
  于桐挑眉点头。
  穿过长走廊，到了房间门口，光头阿山从兜里拿出房卡，带着于桐刷卡进门。
  门一推开，于桐就瞅见王铭和唐蓉就坐在沙发上等她。
  见到了于桐，王铭和唐蓉站起了，客气道：“于桐，请坐。”
  于桐大摇大摆走过去坐下，腿一翘，等着他们说话。
  王铭和唐蓉重新坐下，王铭彬彬有礼道：“于桐，我和妻子想要好好谢谢你。”
  于桐摆摆手：“别，要谢，你就谢光头吧。”
  王铭疑惑：“阿山？”
  于桐玩着自己的手指，懒散道：“嗯，他之后又来找我，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求我救你们女儿。”
  光头在旁笑了，这丫头，他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于桐正声继续：“还有，你尤其得谢谢那些医院的医生们，他们熬了多少夜，才给你们想出那么多套可行的方案。”
  王铭宛若受教般颔首，“我会的。”
  于桐呼口气，不想再跟他们浪费时间，她直白道：“王先生，王夫人，我来这里呢，是听光头说你们要给酬金，所以我才抛下生意来的。”
  王铭随即会意，从茶几上拿起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于桐。
  于桐用两根手指夹住信封，勾了勾唇角，满意笑笑。
  她站了起来，说：“行了，王先生，钱我收了，那我们之前就互不亏欠了。”
  话毕，于桐转身离开，唐蓉叫住了她：“于桐。”
  于桐侧身看她，微微皱眉，看在方城的面子上，还是叫了她一声，“阿姨，有事？”
  唐蓉双手交握，有些紧张，她站起绕到于桐身边，笑着说：“于桐，真的谢谢你。”
  于桐瞧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阿姨，你有话就直说吧。”
  唐蓉有些尴尬开口：“于桐，你跟阿城很熟吗？”
  于桐想了想，“还行。”
  “你们都住一块儿了，阿城他是不是对你……”
  “停停停——”
  于桐也是纳闷了，今儿个怎么都把她跟方城的关系往那个方面想。
  “阿姨，我跟方城没关系，就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我们连身体接触都没有的。”
  唐蓉听着点头，立刻松口气：“这样啊……”
  于桐心一虚，平日里谎话张口就来，今天说没身体接触，她想打自己脸。
  没身体接触个鬼。
  手都牵过了，虽然是为了各方利益；抱也抱过了，虽然方城是为了安慰她；亲也亲过了，虽然是为了证明她不会动歪脑筋；睡也睡过了……
  睡？睡个球！
  沙发上那晚能算嘛！那是她给他讲故事，自己给哭睡着了。
  “于桐？”唐蓉唤她。
  于桐这才回神，讪讪一笑，“阿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唐蓉微笑点头：“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