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已经死掉了的原因，水月的声音和长相是十分的不相符的。就像是拿着生锈的刀在木头上磨一样，沉闷，沙哑，很难听。不过，刘良为倒是没啥感想，相对于声音的好听与否，他更注意的是别的事情。
  在听见水月声音的开口的一瞬间，刘良为的眼睛就爆发出明亮的光彩。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很是孩子气，没有一点儿初见的成功男人的气势。
  “水月，水月，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生气了对吧？水月，不要生我气，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不嫩失去你。你等等，再有三个人，再有三个人你就能复活了。到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抬起头，刘良为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连夜明珠都失色了。这种灿烂，让水月眼里的哀伤更加的沉重。
  藏界 第七十三章 凶手
  “刘郎，收手吧，我真的已经死了。”水月的手从刘良为的头上慢慢的滑落，落到他的脸上，五根手指连弯曲都不能的在刘良为的脸上蹭动了两下：“刘郎，水月福薄，能得你一时爱恋就已经满足了。那些人，也都是可怜人，刘郎就不要再取她们性命了。”
  说着，水月僵硬的拉起嘴角，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而且，刘郎就当是为我积福吧。从今往后，多做善事，愿我们来生，再续前缘。”
  “水月水月，我不要来生，我只要现在，我要你现在就陪在我身边。谁会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来生。就算是有来生，我怎么找到你？我不要来生，水月，水月，我们只要这一生好不好？”刘郎为眼眶通红，握着水月的手哀哀的说道。
  水月沉默了半天，眼眶里终于流出来浑浊的液体，但是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流泪。刘良为也不说话，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水月腿上，只能看见水月大红色的衣裙慢慢的被水沾湿。
  过了一会儿，酉时就到了。刘良为抬起头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水月的衣服，强笑道：“水月不用担心，我不会耽误很久的，很快就会回来，水月一定要等着我。”
  说完，转身离开石室。而他身后的水月则像是变成了石像一样，静静的坐着。
  楚天涵他们四个赶紧的跟着刘良为出来，秋天日短，所以外面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晚上正是怡红院最热闹的时候，除了老鸨这个院子，其余的小院子里都能听见笑声，语声，琴声，歌声。
  肖寻然他们看着刘良为直接进了老鸨的房间，从里面翻出来一身黑衣穿上之后，重新回到小亭子旁边，倚栏坐下，然后一手伸到栏外摸了一会儿，再次收回手的时候，掌心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难怪我们会找不到凶器。”楚天涵一看见那把匕首就恍然大悟了，刀身短小，刀刃锋利，和今天仵作的猜测几乎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这把匕首上的血腥之气，很是浑浊。那是因为怡红院的氛围浑浊，所以导致那些女人的血液也是浑浊的。这把匕首沾染了那些女人的血液，上面自然有和这里的空气相同的浑浊之气。
  程静看着楚天涵，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会找不到凶器？”能找到丢失的脏器却找不到杀人的凶器，确实比较奇怪。
  楚天涵一边回头招呼众人跟上刘良为，一边解释道：“水是天下至阴至柔的东西。女子的血液本身就偏于阴柔，所以处于水边的凶器上的血腥之气会被水给掩盖了。再加上以水为净，水能驰骋天下之至坚，血腥之气到了水边是能被净化的。”
  “这也是很多人行凶完毕之后就将凶器什么的都扔进水里的原因。”李明耀适时的发表权威见解。当然，那些凶手是不会理解的这么深的，他们的本意大概就是洗掉血迹，排除怀疑而已。
  “原来如此，那水不就是万能的了吗？”程静恍然大悟之后就重新变得疑惑一起来，楚天涵将水属性讲解的那么厉害，有点儿不太靠谱吧。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没有哪一个是能万能的。”肖寻然在旁边直接插嘴，楚天涵的水属性刚好能克住他的火属性，这一点儿令他十分的不满意。现在再听见程静的问话，更是不舒服，直接就开口反驳了。
  楚天涵哪能不知道肖寻然的心思，一手揽着肖寻然的腰，笑眯眯的凑到肖寻然面前说道：“对的，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哪能有一种是万能的？你看，我虽然是水属性的，但是还是被寻然给克制的死死的，寻然让我往东，我就绝对不会往西。无论什么时候，寻然都是唯一重要的。所以说，没有万能的东西。”
  程静看着楚天涵殷勤的样子，就感觉牙齿很酸，斜视了楚天涵一眼，然后捂着嘴巴往前走去。田七和李明耀低头，反正那三个人说话自己也不能随便插嘴，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跟着刘良为，五个人穿过老鸨的院子，来到大堂，刘良为藏在暗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小楼的背后上了二楼，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封闭的房间，连灯都没有点，然后趴在窗户边往外看。
  五个人也不能距离刘良为太近，所幸妓院的窗子都是很大的，尤其是这栋楼的窗子更大，就是为了方便很多客人的时候，都能挤在窗前往外看。
  楚天涵将肖寻然揽在怀里，站在窗户的最右边。程静看了两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给自己添堵比较好，所以就站在了窗户的左边。田七很淡定点看了一眼窗户，然后上了房顶。李明耀左看看右看看，看着那两个人之间的甜蜜气氛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屈服于那句打扰别人谈恋爱的人会被驴踢的老话而选择了站在程静身边。
  从上面往下看，风景十分良好。
  老鸨时不时的就会笑着迎来一两个或者一群客人，要么是让人将客人送进了房间，要么是将客人拉到了桌边，总之，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老鸨一直穿梭在桌子和桌子之间。
  过了一会儿，忽然从舞台后面转出来一个婀娜的女子，穿着白雪的长裤，将一双美腿勾勒的十分性感。上身是穿了一件同样雪白的裹肚，大红的牡丹花盛开在正中间，不仅将女人的胸部包裹的高耸无比，更是将胸前的肌肤衬得眉眼无边。两条胳膊上则是搭了一条鲜红的长布条，当然，官方说法是舞带。红色的布条在腰间回了一下，然后从两条胳膊上绕过去，长长的一直拉到地上，看起来鲜艳无比。
  至于长相，当然也是美艳无比的，面对台下众人的目光，眼光稍微那么一流转，红艳的嘴角往上那么一挑，就透露出一种妩媚的风情。正在这时候，后面忽然响起来一阵叮咚的乐声。
  女人随着声乐的响起，很敬业的摆了个袅娜的舞姿，然后就甩着舞带开始起舞。下面的人有叫好的，有鼓掌的，有望上面扔银子的，也有连头都不抬专心和身边女子嬉戏的。总之，热闹非凡。
  楚天涵将脑袋在肖寻然的肩膀上蹭了两下，一边打量着下面的人群，一边分神注意着一边的刘良为，很是无聊的说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啧啧，你看下面的那些人，就跟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恩，不好看。”肖寻然随声附和道。
  “寻然宝贝。”楚天涵侧头，嘴唇能刚好碰到肖寻然的脸颊，仗着别人都看不见，楚天涵很无耻的伸出舌头在肖寻然脸上舔了一下。然后看着肖寻然一瞬间变得通红的脸笑得说不出的qing-se。
  “干什么？”肖寻然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视线就是不和楚天涵对上，一张精致的脸蛋像是被染上了胭脂一样，美丽无双。
  “寻然宝贝，我爱你。”楚天涵欣赏着心爱之人难得的绯色，眼神幽暗了一下，接着就变成认真深情。
  “我知道了。”肖寻然抬头说道，抿了一下唇，用同样认真的目光看着楚天涵，很郑重的回应楚天涵的表白：“天涵宝贝，我也爱你。”这句话说完，楚天涵笑眯眯的表情就愣住了，然后哭笑不得的看着肖寻然：“宝贝，我是不能被称为宝贝的。”
  “为什么？”皱了一下眉，肖寻然不解，宝贝不是昵称吗？自家的爸爸和爹地有时候也会叫自己宝贝，舅舅和娘亲有时候也会叫自己宝贝，宝贝既然是通用的，为什么不能用到楚天涵身上？最重要的是，楚天涵都能用到自己身上。
  楚天涵被肖寻然问的愣了一下，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难道他要告诉寻然这是长者对小辈的称呼？那肖寻然不炸毛才怪。再说了，他们也不是长者和晚辈的关系。如果说宝贝是爱人之间的称呼，那肖寻然更没有理由不能这么叫了。思来想去，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楚天涵没理由来反对。
  最后，只能摸摸肖寻然的脑袋点头说道：“恩，可以叫。你是我的宝贝，我也是你的宝贝。”
  他们两个在这边说话，下面的舞蹈也已经完了，妩媚的女人行了个礼就退下了，接着换人上场。而刘良为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往外看，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也只能知道他是在看那些上台演出的女人，至于他到底在看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儿的过去，五个人的隐身符的效果也已经用完了，刘良为还没有看完，万般无奈之下，五个人只好从屋里退出来，都趴在房顶往下看，反正现在天色已经黑透了，下面的灯火也照不到上面，所以五个人很安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刘良为一直没有行动，快到子时的时候，众人的娱乐才总算是差不多到了头，大多数的人都搂着自己中意的女人往另外一个小楼去度春宵了。这时候，刘良为也终于有了行动。
  藏界 第七十四章 行凶
  房顶上昏昏欲睡的几个人一看刘良为出了屋子，立即清醒了过来。迅速的翻身下去，跟在刘良为身后。程静看看身边一双眼睛很精神的瞪着的李明耀，无语的叹口气，伸手拍拍他：“你还不赶紧回去带捕快过来抓人，还要在这里看到结束吗？”
  李明耀抬头，很是迷茫，带捕快过来抓人？可是他们还没有拿到证据呢。程静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恨铁不成钢的低声说道：“你们捉个现行凶的杀人犯，总比过后还要听他辩解要省力气把？”
  李明耀恍然大悟，转身就要去喊人。可是，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被楚天涵喊住了：“我们要先看看他为什么杀人，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抓。你看那个密室，肯定是还有隐情的，所以，先听故事。”
  那些个抓人什么的，和他和肖寻然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两个主要就是为了看戏。
  李明耀呆了一下，看向程静。虽然这里他只需要听程静的，可是，貌似程静很迁就这两个人，所以连带的，他也要听这两个人的。果然，程静听完楚天涵的话，连反应一下都没有，直接做了决定：“那我们看完再说。”
  于是，几个人继续跟着刘良为。刘良为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身后带着尾巴，悄然来到那座小楼前，抬头看了一下，找了一个亮着灯的窗户，然后起身跃到房顶。悄悄的掀开一片瓦，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往室内吹了几口。
  “这是迷香吧？传说中的迷香吧？”楚天涵神情兴奋的看着刘良为往屋里吹迷烟，这可是传说中的迷香啊，他和肖寻然也只是听过，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迷烟。今天早上就觉得那香味比较特别，没想到居然是迷烟。
  不过，自己和肖寻然闻不出来就算了，毕竟他们两个只是听说过，而没有见过，怎么这些人也闻不出来？他们不都是老江湖，或者经验丰富的捕快吗？眯着眼睛，楚天涵看向程静，很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疑问。
  程静终于抓住了一个嘲笑楚天涵的机会，当即晃着两排雪白的牙齿笑道：“每个人的迷香都会自己加入一点别的香料的，所以味道并不一样，只有效果是一样的。没想到，博闻强识的楚天涵也会有不知道的东西。”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的，你不也不知道很多东西吗？”白了一眼程静，楚天涵继续看刘良为的行动。吹完迷烟之后，刘良为翻身倒挂在房顶，程静也反应过来，自己昏迷之前看见的人影，应该就是这样出来的。
  往室内看了一下，确定里面的人都已经昏迷了，刘良为才小心的打开窗户，自己跳进去之后重新将窗户关上，后面被关在外面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立马翻身上了房顶，趴在刘良为刚才所待的对方继续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