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原离开，去给各地发报，调查有一段时间，先把这段时间的调查汇报上来，剩下的继续调查。
  “翁处长。”
  小伍正在办公室，看到翁子行进来立刻起身，翁子行对他点了下头，直接推门进到了里面。
  小伍重新坐下，这段时间他的日子过的很惬意。
  唯一的遗憾，就是处长前面的代字一直没有取消。
  不过比起以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以前他们在督察处是透明人，别说孝敬，没人正眼看他，到了情报处好一点，但仅局限于情报处。
  来到电讯处则完全变样。
  不说收孝敬收的手软，至少比以前强的多，他现在每个月收的钱就比薪水高很多倍，而且他是处长身边最近的人，特别是在电讯处，甚至那些科长也不敢得罪他。
  “鲍处长。”
  鲍胜群正在办公室，最近来往的电文很多，不少需要他进行审核，然后上报给叶峰。
  主要是各地的汇报，督查室突然对他们下手，背后又有大公子撑腰，各地忙于应付，根本没时间做别的。
  “翁处长来了，您先坐会，我审核好这几份给局座的电文。”
  鲍胜群抬起头，翁子行不是第一次来，他经常来，基本上最多隔个两三天就会来一趟。
  “没事，您先忙。”
  翁子行自己坐下，小伍很有眼色，进来给他们泡茶，然后到门外自己的办公桌前守着。
  十几分钟后，鲍胜群走了出来。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还不是督查室的那些事，不少手下来找我，说督查室调查他们了，不仅查了他们的银行账户，连他们的亲戚邻居全都问了个遍，甚至他们经常去的一些地方也进行了询问，督查室这么搞，让他们怎么做事，耽误了委员长的大事，谁担的起这个责任？”
  翁子行很是不满，中统总部可是楚凌云亲自调查，哪怕是在中统，也没人敢忽视他。
  针对中统的调查非常详细，就算他们提前把钱藏起来也没用，督查室的人查出来痕迹便会追查到底。
  特别是在银行存过的钱，哪怕取走也会问你这些钱哪来的，用在了哪，不少人故意用借款来搪塞，不过翁子行明白，这么拙劣的借口不可能瞒得住督查室。
  “翁处长，我不是给你说过，根本不用担心，你们都是太在意了，法不责众，委员长为什么限制调查范围，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需要我们做事，同时对我们又不放心，故意整这么一出，放心吧，只要问题不大不会有事，真有问题，肯定是大问题，被督查室查出来不算是坏事。”
  鲍胜群笑呵呵安慰道，翁子行眉头紧皱，这话鲍胜群确实说过，但他始终无法安心，怕的就是大事。
  “什么事算大事，这年头那点薪水够干嘛的，谁不是拖家带口，就说这法币，年初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靠薪水不得全家饿死？”
  法币再次贬值，降的很厉害。
  银行那边已经放出风了，年后法币兑换美元，会再降三倍。
  也就是说，年初能买三个包子的钱，现在只能买一个。
  事实上不止这么少，民间的购买力下降的更厉害。
  “你明白就行，委员长同样明白，所以尽管放心。”
  鲍胜群微笑摇头，电讯处的人也有找他的，相应比较少，电讯处不是情报和行动，也不是督查和总务，油水最少。
  他们能捞钱的地方不多。
  就算捞一点也没关系。
  “我就是不放心那，这次可是楚凌云亲自查咱们，他手下那个楚原，从军统借调了一批旧部，正在四处活动，军统和咱啥关系，估计现在底都被人家掀出来了。”
  翁子行叹道，督查室人少，就三个科，又分散到全国各地，人手严重不足。
  楚原调查中统，便找齐利民借人。
  保密局和中统天然不和，齐利民爽快答应，给了他不少人。
  “齐利民鼠目寸光，真以为我们不好受，他们就能好的了？查了我们，他们跑的掉吗，放心，以后有你报仇的机会。”
  鲍胜群劝道，现在是督查室借保密局的人调查他们，用不了多久，就是督查室来找他们帮忙，调查保密局了。
  这样挺好，谁也别想干正事，净窝里斗吧。
  “齐利民无能，还不如戴渔农。”
  翁子行深表赞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道：“要说贪钱，我手下还好，但有几个犯过的事比较重，他们向我坦白了，希望我能救他们一命。”
  这是翁子行来的主要目的，若不是手下主动相告，他真不知道，手下的人竟然这么过分。
  连他都觉得过分可想而知，他不敢随意去向叶峰汇报，便想到了鲍胜群，来鲍胜群这取取经。
  “比较重，有多重？”鲍胜群看向他。
  “一个曾经杀良冒功，被杀的家属一直没有放弃上告，我查了当初的证据，严重不足。”翁子行苦笑道。
  “愚蠢，为什么不彻底解决掉隐患。”鲍胜群摇头，这种事做就要做干净。
  “他杀的不止一个，清理不过来。”
  翁子行叹道，鲍胜群很是无语，不止一个，这是杀了多少，难道他的晋升是靠这样来的？
  真如此的话，被查出来谁也保不住他，难怪会主动向翁子行坦白，坦白有可能活命，不坦白必死无疑。
  “其他的呢？”
  “有个喜欢纳小妾。”
  翁子行继续说道，鲍胜群眉头一皱，这都什么事，果党严令不准纳妾，现在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赶紧休了。”
  “他纳了不止一个，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翁子行再次苦笑。
  鲍胜群一呆，不止一个，不止三个吧？
  一两个好解决，这么多确实麻烦，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人家总要同意，而且还有了孩子。
  至于杀人灭口更不可取，毕竟那都是他孩子的妈。
  “这样的人你保他做什么？”
  鲍胜群没好气的问道，自作孽不可活，好在纳妾不是死罪，最多被开除公职。
  他就是个副科长，收了别人不少钱，否则养不起这么多人。
  见鲍胜群看着自己，翁子行继续说道：“他收的是黑钱，帮人家抓人，然后让别人谋夺财物，已经害死了十几条人命。”
  鲍胜群彻底无语，这不都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主？
  “翁处长，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管也管不住，你放心，他们瞒不过督查室，肯定能查出来，这群混小子太无法无天了。”
  鲍胜群气氛说道，他是真气，虽说情报处换了两个处长，但有一半以上的人是他在情报处时候的旧部。
  很有可能他的旧部被牵扯其中。
  “我哪想管，可他们一个是我心腹，一个给我送过不少。”
  翁子行叹道，若不是牵扯到他，他才懒的管这些屁事，不管的话，首先不保心腹说不过去，其次他们咬出自己也是个麻烦。
  老头子是说不查他们，但不代表别人供出他们就没事。
  “你想找督查室说情？但我和楚凌云不认识，也没有路子。”
  鲍胜群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中统这边指望不了，翁子行想走督查室那边的关系，争取保住这些手下的性命。
  可他不认识督查室的人，至于上层更不用说了。
  郑厅长本就和他们不和，况且这次的事是大公子和陈木土挂名，他和这两人更是够不着说话。
  “我知道，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鲍兄，你主意多，帮我支个点子，至少让我知道能去找谁。”
  翁子行无奈叹气，他是叶峰的人，徐老鬼在的时候不如意，叶峰起来后才好一点，人脉关系并不强。
  他接任情报处的时间更短，现在想找人都找不到。
  鲍胜群在情报处的时间更长，又和徐老鬼以及二陈关系很近，他认识的大人物比自己多的多。
  “翁处长，说实话，别的人还好，他们的事我真不知道找谁，找厉害的人需要的钱太多，他们给不起，一般的人又帮不上忙，难啊。”
  鲍胜群摇头，其实他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但没必要告诉他们。
  就他们犯下的事，死有无辜，没必要保他们。
  保护他们，是对那些无辜枉死者的亵渎，是对人民的不敬。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翁子行起身，他有点失望，没能在鲍胜群这问出想要的东西。
  不过这件事确实很难，人家有备而来，谁让他们自身腰杆子不硬，要是之前没做过这些，哪需要担心？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就是身不正，心更不正。
  督查室，楚凌云在会议室，三个科长和楚原全在。
  这是业务会议，本来没郑广涛什么事，结果他非要凑过来，美名其曰学习，逼的内务组长房立科不得不跟着过来。
  其他科长组长都在，他不来算什么？
  楚凌云他们要谈正事，郑广涛又比他关系硬，没办法，房立科干起了端茶倒水的杂活。
  好在这是他们内务组的本职工作，为主任服务并不丢人。
  “主任，重庆那边问题不小，成都、西安则要好很多。”
  麦华首先汇报，楚凌云现在看的正是这几个地方上报的东西。
  重庆那边查出了十二个人有问题，严重问题的有三个，西安和成都加在一起查出来的只有四个，每站两个，而且都不是大问题。
  这样的汇报，不用猜都知道原因。
  “其他各站呢？”
  楚凌云没明说，继续询问，麦华负责的区域，只有三个地方查出的问题比较多，剩下的都很少。
  多的三四个，少的甚至一个没有，全是小问题。
  “你亲自去这三个地方，把他们的证据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