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肃然动容。
  龙女王亲自赐予称号啊！
  想想名满天下的“无袍铁卫”布蕾妮。
  他可比布蕾妮强多了。
  因为，他杀了一个邪神啊！
  邪神，也是神。
  他屠神了。
  现在他屠神的功绩被龙女王“官方认可”。
  麻脸骑士脸上的麻子都激动得亮起来，像一盏盏小灯泡。
  “多谢女王陛下，”他郑重弯腰行礼，抬起头，又纠结道，“‘恶魔猎手’是不是太普通了些？没什么特色。”
  丹妮正色道：“名字虽然普通了点，但平凡中蕴含深意。
  太花哨的称号只代表你的过去，代表你杀了一只画皮魔。
  可你辉煌的人生才刚开始，未来你将面对异鬼、异鬼王和无以计数的黑暗中的魔神，你的荣耀不能被限制住。
  所以，恶魔猎手这个朴素低调的称号才更能彰显你的能力与伟大功绩。”
  “的确，恶魔猎手，蕴含一股狷狂的霸气与低调中的奢华。”佩雷斯坦博士点头赞叹道。
  “听你们这一说，还真是.....”麻脸骑士大喜过望，“恶魔猎手，恶魔猎手理查德？
  好，从今日起，我就叫‘恶魔猎手’啦！”
  边上的克拉顿·宋格裂开满嘴褐色的烂牙，神情又恐惧又期待，“未来还有无以计数的黑暗魔神？”
  “无以计数并非形容魔神数量多的数不清，而是我也不知祂们有多少。可能很多，也可能只有寥寥几个。”丹妮道。
  “它们都与理查德杀死的牛头怪一样强吗？”克拉顿爵士紧张道。
  “肯定没那牛怪强，只要大家心中没有恐惧，齐心协力一定能将祂们打败。
  就像八千年前，亚梭尔亚亥手持光明使者，带领勇士们驱逐来自极东之地的魔物。”
  丹妮大声为烈焰红心骑士们鼓劲。
  “为了荣誉，为了史坦尼斯陛下，为了光之王！”恶魔猎手激动大喊。
  “很好，有斗志，有勇气，何愁大业不成？”丹妮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就拿出一叠子电影票那么大的羊皮纸，递给恶魔猎手道：“这是我向圣母祈祷来的‘天堂暂住证’，带着它，即便不幸战死，你们也能进入七神之天堂。”
  “来，正好你们有七名骑士参加了那场战斗，岂不是天意？”
  丹妮把一张“电影票”塞到恶魔猎手手里，又挨个送了另外六个烈焰红心骑士一人一张。
  一位烈焰红心骑士不知所措地拿着天堂暂住证，讷讷道：“我们信仰红神，是光之王的信徒。”
  “这不矛盾，你们七个是‘太阳七子’，拿到拉赫洛与七神双神国国籍，未来可以自由选择，想去拉赫洛的国度就去祂的国度，想上天堂就上天堂。”
  “可是.......”恶魔猎手麻子脸纠结，“光之王是唯一神啊！”
  “七神信徒也不也宣扬七神是无所不能的唯一上帝？那些话都是骗无知愚夫的，各位爵士如此睿智，应该能轻易洞穿修士们的小伎俩呀！”
  丹妮大咧咧地说，说的十分轻松，也十分轻松地惊掉周围一众人的下巴。
  “陛下，您是七神总主教啊！”佩雷斯坦博士扭曲着脸提醒道。
  “是呀，我以七神教皇的身份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丹妮点头，理所当然道。
  “这不是亵渎神灵吗？”麻脸骑士拿着天堂暂住证，满脸茫然。
  “说谎才是亵渎，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啊！难道圣母降世是假的？难道光之王是假的？难道厄索斯各城邦信奉的神灵是假的？
  还有亚夏以东的黑暗领域，那么多邪神，难道是假的？邪神，也是神啊！”
  龙女王接连数问，让众人无可争辩。
  他们不确定自由贸易城邦的神灵是真是假，但圣母与光之王都显示过神迹，至少祂们两个是真的，那么，唯一神的说法已经被打破。
  见烈焰红心的骑士还是神色迟疑，丹妮诡异一笑，道：“相信我，手下它，你们不会后悔的。
  如果拒绝，说不得几天后......对了，史坦尼斯呢？都两天了，他还没将梅丽珊卓带来？”
  龙女王也不确定拉赫洛会不会因为太羞耻，不好意思向梅姨控诉烈焰红心骑士“长虹贯日”的罪行。
  可作为虔诚信仰拉赫洛的缚影士，红袍女一定知道影魔拉赫洛的真名与形貌。
  ——就像缚影士塔姆的日记，里面记载有各类好似恐怖故事的血巫术，同时还有许多素描图画，都是邪神的样貌。
  你要向邪神献祭，总得知道邪神的样子、名字与专长吧？
  所以，梅姨听说“太阳七子”利剑贯日之举的详细经过后，八成能猜到牛头蛇身怪的真实身份。
  那时候，场面就非常尴尬，非常恐怖了。
  ......
  丹妮在屋里折腾了两天，才将七神版本的“天堂入场券”弄出来，再加上她带人挖掘东海望虫道的那一天，二鹿已经离开黑城堡三天了。
  他本该早带着梅姨回来才对，可现在两人都不见踪影。
  “也许被什么事耽搁了吧？”佩雷斯坦不确定道。
  “倒是陛下您，您与三眼乌鸦可找到异鬼王？”他又问。
  “异鬼各路大军早已找到，但不确定异鬼王现在何处。”丹妮的面色凝重起来，“异鬼并非聚在一起行动，百万尸鬼由几百个异鬼带领，每一位异鬼相当于一路军的司令。
  两百多个异鬼带领两百多支队伍，组成密集的筛子，从北往南，清扫大地上所有生灵。
  人类的村庄、墓地、林中的猛兽，都是死人的目标。
  它们的数量以滚雪球的方式，每一天都在壮大。
  之前有没有一百万，我还不敢确定，但现在一定超过一百万了。
  要不了多久，我们应该会收到大贵族城堡沦陷的消息。”
  “啊，北境真的完了。即便史坦尼斯是救世主，现在也来不及了。”老博士面色惨白，声音颤抖。
  周围一众烈焰红心的骑士、守夜人、野人，也神色沉重，沉默下来。
  “异鬼王为何不来攻打黑城堡呢？从战略上讲，长城倒塌，黑城堡的确没了攻打的价值。
  但异鬼不该讲战略呀，它们是不是太聪明了些？”半响，加尔斯·海塔尔担忧道。
  佩雷斯坦博士摇头道：“异鬼本就是人类转化而来，你可以把它们当畜生一样宰杀，却不可认为它们如畜生一般愚蠢。”
  “也许，黑城堡真的能成为吸引异鬼的一个据点。”丹妮抬头望向皲裂的城墙，若有所思道。
  “什么意思？”红鼻子博士疑惑道。
  “我要修补长城！”
  ......
  长城有内外两层，内层由巨大的岩石垒砌而成，就像放大版的中国长城，刻录在长城内的魔法符文，就在岩石层中；在岩石长城外层，好似穿衣服一般，覆盖一层厚厚的坚冰。
  那些冰块多数来自鬼影森林的冰冻河流，守夜人从河中挖掘的巨大冰块，拖回来切割成可以举起的“小块”，堆砌在岩石城墙表面。
  垒叠的小块冰川缝隙间再泼上开水，立即就重新凝固成一整块坚固的大冰川。
  覆盖冰层的工作持续了数百年，才有了今日高达210米、可供12名骑士并肩骑行的巍峨建筑。
  如果塞外进入永夏，长城上的冰川全部融化，长城能矮三分之一，薄一半。
  八千年来，长城上的走道从来没人清理积雪。
  500公里长，也没那么多的人力去做那项工作。
  当然，更加没必要，冰层越厚，长城越坚固。
  为了不在冰面滑倒，守夜人会在驻守的那一段城墙上铺盖一层碎石小径。
  12匹马奔驰的长城路面太宽，不可能全部铺上碎石，只要足够两个守夜人并肩走就行了。
  一层碎石被雪覆盖，就再铺一层，年复一年，长城上烙了一块六七十米厚的千层饼。
  平日里，这块七十米厚的千层饼并不会对守夜人造成任何困扰，但在冬之号角被吹响的今日，长城冰层处处裂缝。
  巨大的冰缝有几十米深、四五米宽，宛若吞食守夜人的深渊。
  事实上，就在过去的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守夜人在赶往黑城堡的路上，一不小心，跌入长城顶端的冰川深渊。
  此时，在距离黑城堡一百六十公里的石门寨，两千五百个守夜人便被一条巨型裂缝堵住去路。
  就好似神灵举起大砍刀，猛力一挥，在长城上留下一条刀痕，贯穿长城横截面，足足20米宽，七十米深。
  抛下去一根火炬，都能看到长城内的岩石层。
  “梅利斯特爵士，要不我们下去吧，石门寨总算还有几栋石塔，有宽敞的虫道。”哨兵楼的指挥官赛文爵士搂紧披风，哆嗦着说。
  “等等吧，丹妮莉丝陛下正在修复长城。”老爵士沉声道。
  这批人分别来自西边多个城堡，在长城倒塌后，接到黑城堡信鸦送来的信息，就带着部队登上长城，集体往东方迁移，结果在一条巨大冰川裂缝前被堵住去路。
  之后大黑沿着长城往西飞了一圈，告诉一众迁徙的守夜人立即停下脚步，远离冰痕位置。
  这两千五百人已经在风雪中等待了两天。
  “这两天我们冻死了七个兄弟啊！”赛文爵士绝望道。
  “我们人太多，下城墙可能会引来异鬼，到时候死的人更多。”梅利斯特爵士皱眉道。
  “长城处处裂缝，先不说能不能修，即便可以修，至少花费几万人，几十年的功夫吧？”
  “不，女王会用魔法修复，就像当日——”
  “七神在上！”
  梅利斯特爵士还没说话，众人就惊见一串火焰在脚下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