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红龙哀嚎。
  好似落入绞肉机的猪肉，她的鳞片被一层层刮落，血肉皮肤化为光点，湮灭。
  由于是魂体，旧的表皮剥落又生出新的表皮，循环往复，残酷的过程不停重复。
  看着异常惨烈。
  “嘶嘎——”大黑别过头，不忍再看，小白干脆闭上眼。
  好一会，红龙灵魂总量大概只剩四分之一，身躯薄如幻影时，风暴撤销，小白让开道路。
  丹妮叹息一声，道：“你之前说，看到我和小白、大黑，就想到曾经的你和羊蛋。
  看到现在的你，也让我和大黑、小白感同身受...难受，唉，你走吧！下次见面，再分生死。”
  红龙用复杂的眼神默默看了他们一人二龙一瞬，没入虚空，眨眼间消失不见。
  现实世界，就在丹妮回归本体的那一刻，红龙也完成龙灵。
  烟海。
  海水沸腾，气泡汩汩，海面弥漫散发硫磺气息的浓郁蒸汽。
  海中有火山，在海面之下闪烁暗红光芒。
  火山之下的岩浆湖中，有一座倾颓的神庙。
  神庙内，贝勒里恩的神像轻轻颤动。
  “啊，孩子，你...号角被毁掉了？该死，你怎么伤成这样？”
  这是属于青年男子的焦急喊声。
  “父亲，别担心，我没事。丹妮莉丝很强，竟能阻挡我与你龙灵，我猜她掌握了绿先知的秘术。”
  这是红龙疲惫的叹息声。
  “我发誓，一定要杀掉那个贱|人为你报仇！也许，吞噬了她，我必然再进一步，成为真正的火神。
  真神威能无限，将你复活也不是难事。然后，我就能实现当年的承诺，与你......”
  青年的声音里有滔天恨意与无尽慈爱。
  ......
  弥林，大金塔顶层花园。
  午后的阳光正烈，丹妮却似无所觉，站在厚实的围墙上，闭着眼睛仔细感知。
  “还真躲在烟海！”
  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清冷的眸光中多了一丝玩味儿。
  “羊蛋，你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了。”
  红龙并不知道，龙女王用风火龙卷剥离她灵魂之力的同时，还悄悄使用了赋灵。
  这次不是丹妮自己吸收，而是赋予红龙。
  红龙处于被撕裂灵魂的剧痛之中，完全没察觉到灵魂有增加——总量一直在减少。
  丹妮剥离红龙的灵魂，转化为大片大片的灵质，其中自然含有丰富的甲型意志灵质。
  赋灵，能将红龙的甲型意志灵质格式化；绿先知的环带第二魂，能将格式化的甲型灵质“假格式化”。
  ——看上去格式化，没有个人印记，可以被任何生灵吸收，其实灵质带有龙女王的微弱烙印。
  非常非常微弱的印记，羊蛋无法察觉，却勉强达到定位红龙位置的标准。
  嗯，远不能进行“丹妮的低语”。
  千真万确的，丹妮被红龙对羊蛋的忠诚与牺牲打动了。
  可感动归感动，生活还得继续，一次的感动这并不能让她解除与羊蛋的敌对关系。
  就像丹妮很欣赏长枪团少团长杰克，却依旧为他安排了一个无比凄惨的结局。
  对无关紧要之人，丹妮非常大度，非常平易近人，几乎没有女王架子，以至于伊耿一直坚信她是最和蔼可亲的姑姑，是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人。
  对普通人，丹妮抱有一定同情心，会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
  比如，救援河间地，比如，5000万金龙的购粮计划。
  可对待那些对她有敌意，且有能力伤害到她的人，丹妮可以做到绝对冷酷，比如无面者贾昆的“教你变死鬼冥想法”，比如此时此刻......
  即便打退盟军的这次进攻又如何？
  能不能干掉杰妮还两说，即便能，可杰妮与班尼一样，只是贝勒里恩千万分魂中的一位。
  杀了她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后来者。
  难道要丹妮与贝勒里恩纠缠万年，直到天地毁灭？
  不可能。
  奈何她连贝勒里恩本体的位置都不晓得，想用5000瓦钢猛|男夹击对方都办不到。
  直到红龙的出现，都死亡几千年了，竟还能与羊蛋龙灵！！！
  丹妮第一次知道龙灵的效果这么强，更深深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需在红龙灵魂里留下定位器，与红龙灵魂合一的羊蛋就无处可逃！
  现在，她的猜想得到证实，她真感知到羊蛋本体的位置。
  烟海之底！
  ......
  新吉斯。
  作为盟军司令部的普通民房。
  格拉兹旦、里斯崔格亲王、魁尔斯札罗、新吉斯萨内蒂等一众盟军将领与代表齐聚会议室。
  他们没有谈话，室内不静默，却也没人说话。
  大家各干各的，蛇蜥岛海盗王自顾自嚼酸草叶子，萨内蒂眯缝着眼抽旱烟，崔格端着装有红酒的玻璃杯，眼神迷离，格拉兹旦认真翻看一本来自奴隶湾的纸质书籍，还有人喝茶，有人闭眼假寐......
  只有札罗最焦躁，好似屁|股下烧了火炭，坐立不安，左顾右盼。
  这会儿他又站起身，走到窗口往远方的鸦巢眺望一眼。
  很遗憾，没见到预想中的渡鸦。
  他跺脚道：“快两天了，渡鸦该到了。”
  札罗起了个头，立刻有心中也焦躁万分的人出声应和：“你们说说看，有没有可能，那个野火将军把我们的渡鸦拦截了？
  翼龙总比渡鸦速度快，那混蛋天天来新吉斯，也许正好碰上了？”
  “可能性极低，维斯特洛的学士验证过，渡鸦通灵，有非常高的智慧。他们认为渡鸦是生存能力最强的鸟，会自动躲避危险猛禽。”崔格摇头道。
  “哎，最近半个月我都无法入睡，之前是担心野火将军的轰炸，这两天又急着知道班尼阁下的偷袭情况。
  诸神保佑，让一只渡鸦为我带来‘弥林光复’的消息，让我安心睡一觉吧！”
  札罗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祈祷。
  象岛代表眼圈乌黑，神情疲惫，闻言，连连点头，道：“我也一样，老担心野火将军把火油弹丢在我屋顶。
  听说城南的詹姆斯将军，一家老小七口，都死在轰炸中？”
  嗯，烧光码头可见之木头建筑后，提利昂又开始焚烧城南贵族区，专门找那些华丽的房子下手。
  他手中甚至有一份新吉斯地图，标有豪族大户与高级军官的位置。
  这几天，提利昂也达成“holy shit”的成就，击杀的贵族与盟军将领有上百个。
  绿头盔、绿铠甲、绿披风的畸形小魔猴甚至成为这个城市的梦魇，化作新吉斯老奶妈故事中的绿色恶魔——地位几乎等同于北境老奶妈口中的异鬼。
  “布拉佛斯似乎被魔龙烧怕了，以与龙女王签订过契约为由，拒绝替无面者接刺杀伊耿的任务。
  既然如此，不如把省下的钱买绿色恶魔的命？”有人建议道。
  “可以。”托洛斯现今的城主皮尔洛，立即点头。
  “现在我看到绿色的铠甲，绿色的披风就有心理阴影，花几十万金币买个念头通达，完全值得！”札罗咬牙道。
  很快的，刺杀小恶魔的计划全票通过。
  提利昂又与伊耿有难同当啦！
  半个小时后，又无聊站起身，来到窗边，用望眼镜观察鸦巢的札罗，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地大叫道：
  “有信鸦，我看到渡鸦飞入鸦巢。不会错的，玛塔里斯来信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他立即小跑出会议室，直接奔向鸦巢。
  足足过去一刻钟，札罗也没回来。
  一众盟军大佬心中的激动与期待，变成忐忑和不安。
  “怎么去了这么久？”崔格拧着眉毛，干巴巴地问。
  阳光透过毛玻璃，在凯渊战神的方正硬磐的脸上投下一抹阴影。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梦回凯渊的错觉——完蛋了，黑色的翅膀带来黑色的消息，偷袭失败了！
  “呜呜呜......”门外出来札罗呜咽的哭声。
  接着，就见两个士兵抬着一张担架走进会议室。
  担架上躺着抹泪的札罗。
  “各位大人，札罗统领太激动，不慎从鸦巢石阶上跌到，把脚崴了。”士兵报告道。
  没人理睬士兵，都把一对儿惊恐的小眼睛，钉在札罗手中的信纸上。
  “怎么说？喜极而泣？”崔格扭了扭脖子，嗄声问道。
  “呜呜呜，完蛋了，全完了，我们中计了。那女人怎么这么狡猾，在魁尔斯时我怎么一点儿没发现？”札罗哭道。
  “啊——”室内哀嚎一片。
  战神格拉兹旦上前一步，从札罗手中夺过信笺，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
  半响，他把信纸递给眼巴巴望过来的萨内蒂，脚步踉跄地走到窗前，抬头仰望清澈的蓝天，慨然长叹道：“果然啊，千般计谋，万般谋划，都不如稳扎稳打。
  这都是我的错，没有始终贯彻‘结硬寨，打呆仗’的中心思想，弄险则必陷于险境。”
  “太奸了！竟然给黑龙涂绿漆，伪装成翼龙......做人怎么能这么奸呢？！”萨内蒂看过信后，连连哀叫。
  “现在怎么办？又失去三十条龙，也不知那女人俘虏了多少，新吉斯危险了。”象岛代表惶恐道。
  “还能怎么办，让玛塔里斯安排翼龙骑士过来，翼龙骑士团配合第二、第三舰队。
  以射龙弩补足翼龙无法喷吐龙炎的不足，以翼龙骑士补足舰队空战乏力的缺陷。
  我们的力量并不弱，堂皇正正打起来，起码能五五开。”
  战神格拉兹旦又恢复如渊气势，一脸坚毅地说。
  接着，战神又神色凝重道：“杰妮大祭司怀疑我们这边人多口杂，把偷袭弥林的计划泄露了出去，你们以为呢？”
  “有可能。”
  崔格立即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