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年下]_分卷阅读_40
作者:白衣若雪      更新:2020-06-15 11:50      字数:3925
  第44章 边关行
  萧祁昱去边关已经数月,眨眼间到了中秋节,无论是宫中还是边关头顶都是一样的圆月。沈郁取消了今年的宫宴,皇上都不在,宫宴举行了也没有意思,万一再来一群问皇上怎么还不回来的不长眼的大臣们,平白的堵心。
  取消宫宴没多久,柳太后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来骂他,说他把皇上给逼走了,说好好的一个中秋团圆节,让他弄的家破人亡,他不把大梁江山毁了他不算完。
  沈郁指了指门让她赶紧走,他最听不得柳太后说话,她怎么就是不会说句话呢。家破人亡,平常人家都不敢轻易说这句话,她是堂堂一国的太后啊!
  沈郁气了好一会儿才平下心来,不能拿柳太后怎么样,柳太后弱柳扶风,还没有等他骂的就喘不过气来了,手扶着头一副要晕倒的模样,沈郁真是怕把她给气死了。
  柳太后被他气走了后,沈郁铺开纸开始写信,中秋节了,他要慰问一下边疆的战士们。刚开始写的还是好的,先问候边疆的情况,慰问将士,再说军饷已经在路上了,同时还有一箱子的月饼,都是御膳房的大厨师亲自做的,用了寒冰裹着,保证路上不会坏……
  还有为了能够让众士兵感受到他在宫中与他们共同庆祝,所以他还送了几箱子烟花,希望能够盛开在边关。
  这些都挺好的,可到后面他就越写越乱了,沈郁皱着眉头看他写的满纸的字,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样的话不用萧祁昱看到,他自己也知道丢人。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都写出来了,他到底还能贱成什么样呢?
  这样的信寄不出去,他也觉得自己没脸寄出去,他只是想用用他的印章,这个印章自从刻好后,他还没有用几次呢。沈郁摸索着上面的字,字很小,根本就摸不出形状,他也不用摸,那几句话他早已经背熟了。
  沈郁摸了半响后终于把印章放下了,顺便把书信都收起来,他那个专属的小箱子已经堆了好一叠了,全都是他寄不出去的信。
  沈郁自己安慰了下自己,就当是记账用的吧,萧祁昱走了三个月,他给他发了三次军饷了。
  他给萧祁昱的信寄不出去,那萧祁昱就直接没有给他写过信,连捷报都没有过,他是知道自己安插了多少探子,所以连回都懒得回了。
  当然他也没有打什么胜仗,这三个月估计是去适应边关的生活去了,但愿他能适应的了,沈郁很不厚道的想。他想幸好边关艰苦,连个女的都见不到,萧祁昱应该是找不到人喜欢了。
  这么想着沈郁又有点儿蠢蠢欲动,想去看他,但是怎么才能拉的下脸去看他啊。
  沈郁自嘲的笑了下,他没有再去动楚家一根手指头,楚家也不用他动手了,楚靖告老还乡,那个楚云彻曾闯宫门想要见他,让他着禁卫军赶出去了,连面都没给他,见他干什么呢,一定是来为他妹妹报仇的,楚家一家终于不再碍他的眼了,他终于是清净了,是太清净了。
  清净的他都盼着柳太后来跟他吵一架了,但那老太婆已经被他气回去了,这几天恐怕是不会再出来了。
  沈郁清净的有些发慌,他再次爬到城墙上,小福子跟在他后面:“王爷,我们放烟花吧。也热闹热闹,给皇上送去的就是这种烟花呢。”
  沈郁点了下头:“好,放吧。”
  沈郁看着天边开始盛开的烟花心想,不知道萧祁昱会不会放烟花,他应该不会去放,看见他送的指不定扔到哪儿去了,那就太可惜了。
  沈郁想的果然不错,萧祁昱看见是他送的东西直接就扔给了程谨之,程谨之是他的军师,也是后勤部的总管,已经替他接受了很多次的军需用品了,这次也就替他接收了,朝廷派发了的粮草一般情况下都是一样的。
  但这次打开竟然有额外的东西,程谨之有些意外,特意来跟他说:“皇上,这是送来的中秋礼呢,你看有十箱月饼,哦,还有十箱礼花。想的真是周到。”
  萧祁昱闻言皱了下眉:“月饼?礼花?”
  程谨点了下头,给他看他手里端着的月饼,月饼做的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宫中御膳房出品,程谨之先拿来给他吃:“刚才来送粮草的冯将军说这是王爷让送来的,说是要为边关将士过一个中秋节,只有我们的两万将士有。”
  沈郁这是疯了吗!
  萧祁昱冷声道:“我知道了,程将军,你把这些月饼都分给其他士兵吧。”
  程谨道:“皇上放心,其他士兵都有,这一盘是属下特意拿来给你的。”
  萧祁昱这次头都没有抬:“程将军你拿去吃吧,我不吃这东西。”
  程谨啊了声,看萧祁昱不为所动,他只好又端回去了。
  萧祁昱等他走后才抬起了头,眼中冒火,三个月了,丧妻之痛已经沉淀,取而代之的是对沈郁深深的恼恨,所以他别说吃沈郁送来的东西,就是听他的名字都让他咬牙切齿。
  沈郁不在他眼前,他想咬他也咬不到,只白白的磨了一会儿牙,意识到他这一会儿都是浪费时间,他深吸了口气,重新埋首处理军务,他已经来边关三个月,对这里的事情很熟悉了,临近冬天,北羌又到了蠢蠢欲动的时刻,他摩拳擦掌的等这一刻,他满腔的愤恨要有一个宣泄口,掐不死沈郁,只能发泄在别人身上。
  萧祁昱使劲的握了下手,这一仗一定要策划好,要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才行,他是有些担忧的,这两万将士还是新兵,虽然这一年一直在练兵,可从没有上过战场,就连北羌人都没有见过,这一仗是赢还是输,都是未知数。
  可就算是未知数,他也要上。
  萧祁昱想到这里终于冷静下来,他眼眸变冷,边关驻扎将士足有十五万,可这十五万人也只如这城墙的砖,只守不攻。驻守边疆的正是沈家军与陆国公的兵马,陆国公驻嘉峪关,而沈家军则驻守雁门,就是这边关的最边境,驻守的老将梁督军仗着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根本使唤不动他。
  他初来的时候,这个梁督军还曾来接过他,等接完之后就不见人影了,他不住边关,只住在城里的府中,几月都不曾见过人影,更别说是讨论军情之类的了。
  萧祁昱很清楚他的意思,瞧不上他这个皇帝,他们都是沈郁的手下。
  萧祁昱冷冷的笑了下,既然指挥不动,那他也不必去费这个心,靠人不如靠己,这个道理,这么些年他早已深刻的了解。
  再说作为士兵总要出去打仗的,兵不上场终是枉然。
  萧祁昱深邃的眸子里透出点点光,像是寒夜里细碎的星辰,半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整个人如同没有了鞘的剑,锋利寒冷,动不动就想伤别人一番。
  灯火随着气流摇曳了一会儿,萧祈煜站起来走向了窗口,窗外已经很黑了,才八月份,可这里的晚上已经很冷了,北风夹着风沙吹在窗纸上嗤嗤的响着,萧祁昱伸手打开了窗子,他来了三个月了,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的风沙,只有这风沙刮在了他的脸上他才能时刻的牢记着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灭掉北羌,让他有生之年永不敢进犯!
  萧祁昱正想着,外面墨蓝的天空中竟然放起了烟花,一个接一个,盛开的如同御花园里的牡丹,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萧祁昱满腔豪情被这片烟花给冲散了。
  他呆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烟花是哪儿来的,沈郁送来的!这个混蛋这辈子只知道种花、画花、放烟花!
  萧祁昱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外面,他就住在训练营里,出门就是练兵场,成群结队的士兵坐在一起,仰头望着天空,手里拿着月饼,脸上洋溢的是想念故乡的笑容。
  萧祁昱的脚步便硬生生的收住了。他几乎要忘记今天是中秋节了。
  程谨之看见他出来迎上他:“皇上来了。”
  他这一声比较高,于是营里的士兵都站了起来,朝他行礼,声音是洪亮的,带着喜气,没有被这漫天的烟花掩盖半分,且也比平日里训练积极出好几倍来。
  程谨之走到他身边跟他解释:“我已经把月饼分下去了,说是皇上你的体恤。”
  这是拿着沈郁的东西为好人了吗?
  萧祁昱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程谨之笑:“皇上,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些士兵们都想念家人了,这个时候应该让他们轻松下的。”
  萧祁昱知道他说的对,所以也点了下头,对着众将士笑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知道你们都想念家人了,所以今天大家都休息下吧,今天晚上除了值守的士兵,都休息吧。”
  众将士欢呼起来,萧祈昱看他们这么高兴,终于看向程谨之:“程将军,把所有的烟花都放了吧。”
  程谨之的笑声在众士兵的欢呼声中都显不出来了,程谨之也笑骂了声:“看把你们高兴的,”他转头看萧祁昱:“皇上,你也来放松下吧。我们今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呢,烤全羊,歌舞会,可热闹着呢。”
  萧祁昱顿了下:“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程谨之笑了:“皇上放心吧,他们都盼着能与您坐一块儿呢。”
  这个皇上比较冷漠,同众将士的互动太少,虽然日日一起练兵,可也难得的露个笑脸,底下的士兵都有些怕他。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多亲近亲近。
  程谨之说着便请他到正中间坐,随着他的吆喝声,烤全羊的、自发组织歌舞队的全都出来了,萧祁昱看着他们准备万全也不由得笑了下,对程谨之说:“看样子是我太疏忽了,幸亏你还记得。”
  以前的时候这些大型的节庆日以及活动都是沈郁来做的,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记这些了。
  程谨之笑笑:“皇上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烈等众将士这时也过来凑话:“皇上,您今晚上就看我们的吧,保证我们在边关也能过一个像样的中秋节。”
  萧祁昱点了下头:“好。”
  程谨之这时候又端来了月饼:“皇上,月饼代表着团团圆圆,您吃一个吧,好几种馅呢。代表五谷丰登呢。”
  萧祁昱看着这盘小巧玲珑的月饼,他知道好几种馅,因为沈郁吃月饼只吃那层酥皮,里面的馅就只好他全吃了,莲蓉馅、红豆馅、绿豆馅……各种馅,宫里的讲究比民间更多,御膳房也不知道沈郁从不吃馅,每年都般般样样的给他端来,于是那所有的馅都让他吃了。
  他是不想浪费,更看不惯他挑食。沈郁的那些习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萧祁昱这次很平静的接过了盘子,他三番五次不吃月饼,别人还以为他怎么了呢,他吃了一口月饼,馅是以往熟悉的味道,越是如此,他越是深仇大恨一样的咽下去了,近乎于囫囵吞枣。
  这个中秋节不管有没有如他愿,还是如程谨之所说的那样,热热闹闹的,随着天边烟花一个个的盛开,他也不得不去看。沈郁的月饼他囫囵着吃了,可烟花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耳边,一个一个的响起,他不得不想起这烟花也是沈郁喜欢的,想完之后他掐了他自己一把,沈郁总是逼得他无处遁形。不在他身边了,也无法让他消停,更不用说每天晚上的那些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