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作者:香却      更新:2024-06-28 18:27      字数:1998
  姜岁神情没什么变化,“那为什么你没有遵守交易?”
  “……我的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您活下去,这也是我答应和格剌西亚合作的原因,但近来我又想,您应该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格剌西亚为您选择的路,我为您选择的路,或许都不是您真正想要的,所以在最后,我还是把选择的权利放进了您的手里。”
  姜岁许久没有说话,步鸥有些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她犹疑着刚要开口,忽见一道凌厉的刀光直逼苍穹,刀势之凌厉让人胆战心惊,差点把封印直接砍破,步鸥知道那是格剌西亚在对她毁约的行为表示愤怒,如果没有这层封印,刀光会直接劈在她的身上,将她脆弱的玩偶身体劈成两半,或是漫天的碎片。
  整个世界都在震颤,姜岁化为光矢落在了神殿之中,他以前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沿着神殿的一排排圆窗往前走,其实每一扇窗户的景色都差不多,但他仍旧看的饶有兴致,有时候能这样来来回回的看一整天,就连窗外的鸽子都觉得他很奇怪,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他,他便会喂它们一些面包碎。
  第一次,姜岁没有去看窗外的风景,他在空旷肃穆的神殿里行进,看见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满整座殿宇,最后一扇窗户的窗台上坐了个人,双脚悬空,似乎在看脚下被坚冰封存的城市,又似乎只是在发呆,清透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漆黑的发丝边缘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以至于少年轮廓优美的侧脸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圣洁。
  整个世界,只有他活着。
  就像是无数年前,姜岁所经历的那种,无边的孤寂。
  “格剌西亚。”姜岁停住脚步,看着少年的侧影。
  格剌西亚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见姜岁的时候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像是犯错的小孩子那样垂下头,不敢去看姜岁的双眸。
  姜岁道:“做的时候胆大包天,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格剌西亚道:“……怕你生气。”
  “原来你知道我会生气。”
  格剌西亚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刚刚还杀气腾腾想要一刀把步鸥脑袋给削下来的人这会儿却像是个犯错的小学生,在姜岁面前乖巧的要命,顶嘴都很小声:“……那你也没有考虑过我会生气啊。”
  姜岁微微偏头,“难道你以为,我选择把神权交给你,是因为喜欢你舍不得你死?”
  “我只是觉得活了太久很无趣而已。”
  格剌西亚超级大声的说:“我不听!”
  姜岁:“……”
  好歹也有几百岁了吧,怎么还这么幼稚。
  “现在赌约已经结束了。”姜岁说:“看起来,是我赢了。”
  格剌西亚没说话。
  姜岁手肘撑着窗台,在暖洋洋的日光里像是一直晒太阳的猫般眯起眼睛,道:“你想毁灭这里然后让法则将你抹消,为了让三千世界不失去管理者,法则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创造一个新的神明,只能默许我仍旧存在——这就是你的算盘,对吗?”
  格剌西亚有些无奈的道:“要不是步鸥节外生枝把那份记忆还给你,我们这会儿应该打的天崩地裂,而不是心平气和的在这里聊天。”
  姜岁:“聊天不好吗?我不喜欢打架,要是这世上的事情都能用里聊天来解决的话,那就好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格剌西亚似乎想要去握姜岁的手,手指微微一颤,还是没有伸出去,他只是靠在姜岁身旁,风轻云淡道:“如果以人类的眼光来看的话,我这一生已经非常圆满了,所以就此消失,也没有什么,但是姜岁,你不一样。”
  他难得很认真的看着姜岁,轻声说:“会有很多人为你消失而难过,当然,最难过的是我。我在管理局待了一百一十六年,无数次听员工们说起你,他们总觉得你凉薄无情,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但是姜岁,我知道,你爱人类。”
  “从你诞生之刻,你就爱他们,这些年也一直在学习该怎么爱他们。”
  姜岁静静地看着他,格剌西亚道:“所有你的存在比我的存在更有价值。”
  “我去过很多小世界,人类也教会了我很多道理。”姜岁说:“不会有一个人的命比另一个人的命更重要。或许人的身上有很多附加价值,但生命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所以我也并不认为我会比你更应该活着。”
  格剌西亚沉默一瞬,忽而笑了,“好吧,那我们也可以商量其他的解决办法,”他走近姜岁几步,刚要说话,姜岁忽然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颈,柔软的唇瓣触到了他的唇,格剌西亚一瞬间大脑宕机,完全停止了运转。
  他们曾在小世界里有过很多亲密的行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但在小世界之外,他和姜岁的接触只停留在牵手,那还是他还小的时候,姜岁带他出去逛街,怕他走丢。
  格剌西亚的失神只是很短的一瞬间,或许连一秒钟也没有,他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握紧了手,下一瞬姜岁却用力拽住了他的领口,迫使他低下头,柔软的舌尖探进他的唇缝,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格剌西亚就已经城防失守,松开了牙关。
  姜岁吻的更深,有些青涩的在格剌西亚的口腔之内游弋,少年看着脾气臭骨头硬,但其实嘴一样很软,花了几秒钟从姜岁主动吻他这件事中回神,格剌西亚猛地用力,直接抱起姜岁,将他放在了窗台之上,反客为主,纠缠着姜岁的舌尖,就像是过于热情的主人,竭力邀请有些害羞的客人参观自己的领地并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