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吕不伪      更新:2024-05-21 17:18      字数:1996
  “可惜了,”荀旖盯着饭桌上的那些佳肴,“浪费了这些好菜。”她说着,便又想邀请小桃同她一桌进食,可一抬头,却见小桃正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不,准确地说,是盯着自己的肚子。
  荀旖心中登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桃?”她开口唤道。
  “小姐有何吩咐?”小桃回了神,忙问着。
  荀旖皱了皱眉,索性直接开口:“我没有和男人乱来过吧?”
  小桃则回了一句:“小姐不记得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许久。荀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有歧义,毕竟在书中的传统价值观下,原本的荀旖同周浦渊的那段情也算是乱来了。于是,她又补了一句:“我说的乱来,不是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不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是……”荀旖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个直白而又不失古风的词:“男女交合。”
  小桃登时红了脸:“小姐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东西?”
  荀旖急了:“你只管告诉我有没有过!”
  小桃红着脸,点了点头。
  荀旖登时心下一沉,又问:“我这个月……可有月事?”
  小桃叹了口气:“小姐已两个月没有月事了。”
  荀旖如遭雷劈,她愣了愣,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不是吧……”
  然后,荀旖便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忙问小桃:“你上次说,楚王回京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日虞安公主走后,荀旖苦思不进宫的法子,最后还是决定求援。可荀家现在完全靠不上,其他的大臣她又不熟悉,周浦渊她更不能找,如果找了只怕还没进宫便会被虞安公主给弄死……思来想去,她只得把目光放在了原书中的老好人楚王李景修身上。五皇子楚王李景修,嫡出的皇子,有才有权还是个大善人,应当不至于见死不救。
  最重要的是,他应当是荀旖如今在这虞安公主府里唯一能接触到的外援了。听小桃说,李景修和虞安公主虽不是一母所出,但却都是在皇后膝下长大,兄妹一向亲厚。只是如今李景修被派去巡边了,不在京中,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荀旖先前还想等,只要她能熬到李景修回来,那她就有救了。可如今,这已经不是进不进宫的问题了,这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而且是如果死了是不是一尸两命的问题!
  狗血,太狗血了。她一个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女高中生,怎么忽然就当妈了呢!
  荀旖的全身细胞都在拒绝,她不想早生贵子,也不想发生任何男女关系。她只想好好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快意人生,风风火火地玩一辈子。
  “这个世界的堕胎药安不安全啊?可如果我找了医生,我一个即将进宫的少女,英年早孕,会死的吧?”荀旖胡乱想着。
  看着自家小姐这焦急惶恐的模样,小桃有些不解,结结巴巴地答道:“楚王是上个月离京的,最快,也得下月了。”
  下个月,下个月,又是下个月。可这个月才初十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荀旖在嘴里碎碎念着,她根本不敢找医生,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尽快摆脱入宫的命运,一时竟慌了神。
  人在慌神的时候是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的,比如现在的荀旖。她左思右想,只觉自己熬不到李景修回来了。与其等人来救,不如自己搏出一条出路。
  “小桃,”她一把抓住小桃的衣袖,正色道,“我们逃吧。”
  小桃愣了愣,还未作答,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小桃只得闭了口,又忙去开门,一开门她便连忙行礼:“芷荟姐姐。”
  芷荟,便是虞安公主身边最受重用的侍女。那日跟着虞安公主来看她的,便是她。
  荀旖听见是芷荟,忙理了理衣襟做好了,只见一个一脸严肃的少女走了进来。“芷荟姑娘,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荀旖问着。她如今心神未定,又刚吐了一回,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虚弱。
  然而芷荟却并没有顾及她的虚弱,她直截了当地说道:“公主请荀姑娘未时过去书房见她。”
  荀旖听了,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知道了,多谢芷荟姑娘。”她说。
  “妈的,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她想。
  未时,荀旖带着小桃准时立在了公主的书房门口。暮春时节的午后已有些闷热了,荀旖只在这大太阳下立了片刻,便觉得头脑有些发昏。
  所幸,书房的那扇门很快就开了。芷荟走了出来,依旧是板着脸,命小丫鬟打了帘子,道了一句:“公主有请。”
  荀旖听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微提着裙摆踩上台阶,小桃也随后跟上。可刚到门前,芷荟却伸手拦住了小桃:“公主只请了荀姑娘。”
  荀旖忙道了一句:“她随我姓。”她需要小桃陪着她,壮胆。
  芷荟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公主只请荀侍郎的女儿进去。”
  荀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又看向小桃,小声问道:“小桃啊,你介意认我父为父吗?”
  小桃懵懵地“啊”了一声,芷荟则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翻了个白眼,又轻轻推了荀旖一把,将她送进了那扇门里。荀旖刚进去,身后的门帘便放了下来,刚要回头轻唤小桃,可门也被关上了。
  荀旖微微叹息,只得转过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屋里挪去。这书房里没什么侍女候立一旁,荀旖走过去,竟一个侍女都没见着。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终于看到了一排珠帘,而珠帘内有一扇窗,那女子正立在窗牗的桌边,手执一支毛笔,在宣纸上不知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