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得父亲赐予宝物后，便分别去了原霞宫和星海阁……”晋忌将前后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只有我一人逃了回来。”
  “父亲。”
  “这是我记录的一部分战斗影像。”晋忌一挥手，顿时在一旁形成了一道光幕。
  上面显露的，正是他驾驭七星玄焰阵，在茫茫白雾中追杀方夏的场景。
  “嗯。”紫袍虚影望着光幕，没说话，似在沉思。
  晋忌恭敬低头。
  不敢再吭声。
  光幕中影像一遍遍重复，许久，似影像蕴含的法力消耗殆尽，轰然化为无数光点。
  “父亲，我再……”晋忌刚准备施法。
  “不必了。”紫袍虚影手掌微微下压。
  晋忌立刻闭嘴。
  紫袍虚影坐在玉台上，缓缓道：“这个方夏，应该已经悟出了‘域境’。”
  “域境？”晋忌一瞪眼，难以置信。
  他自然知道域境。
  更知域境的强大，一位气海九重，一旦悟出域境，简直是气海境无敌。
  “不信？”
  “你们的战斗方式没有问题，七大炼气士组阵，驾驭阵法。”紫袍虚影缓缓道：“若换成其他气海九重，如极北王、荒神，或许已将其斩杀。”
  “而这方夏，都未动用什么强大法宝。”
  “仅凭阵法和法术，就挡住了？”紫袍虚影微微摇头道：“若他布下的阵法真那么强，岂会被你们凭空破掉那一处处阵基？不合理！”
  晋忌恍然。
  “只能说明，方夏自身实力强大。”
  “观他战斗，那铺天盖地的金色气流，应当就是域境力量。”紫袍虚影轻叹道：“域境……给他足够时间，踏入金丹境，只是时间问题。”
  晋忌屏息。
  金丹境？
  他阅览过‘紫府玉记’，很清楚，即便在浩瀚无尽的‘上界’，金丹上人都能混得不错。
  方夏，一定能成金丹？
  须知，自武王划定九州，数千年来，中土大陆上，从未有金丹上人出现。
  “想想也对。”
  “天地灵气不断恢复，数千年来，中土大陆上的人口不断繁衍，涌现的天才越来越多。”紫袍虚影轻声道：“一千多年前，天下间，最多同时有十余位天榜。”
  “现在呢？”
  “天下各方势力加起来，明的暗的加起来，恐怕都超过七十位天榜高手。”紫袍虚影轻声道：“如此多的炼气士，迟早会涌现金丹上人。”
  晋忌聆听着。
  “忌儿！”
  “这一战，你有过，可不全在你。”紫袍虚影目光落在晋忌的身上。
  晋忌低下头。
  “若赵刑、海飞章一早愿同你联手，你们三人共同驾驭阵法，或许还能赢下这一战。”紫袍身影缓缓道：“只可惜，他们不愿出手，也就免不了这般结局。”
  “如今。”
  “七星玄焰阵遗失，即便我从宝境中出来，也难奈何那方夏。”
  “到此为止吧。”紫袍虚影道。
  “父亲，放弃？”晋忌有些难以接受。
  这一战，损失如此惨重。
  就这样放弃？
  “不然能如何？去和方夏血拼？”紫袍虚影冷漠道：“清醒点，事不可为，就该及时止损。”
  “你要明白，武宗、群星楼都一直盯着我大晋的。”
  “我会同两大圣地交流。”紫袍虚影轻声道：“将江州六府，尽皆让出来吧，换取方夏的止步。”
  “割让六府？”晋忌愈发难以接受：“岂不是让横云宗彻底统一江州？”
  六府，是大晋百战得来的疆域。
  “败了，不让利割地，如何能让横云宗气顺？”紫袍虚影冷漠道：“六府之地罢了，仅仅延缓时间。”
  “横云宗，原先仅有三府之地，如今一次性吞下十多府，要足够时间消化。”
  “没有一二十年，他们不会再起战端。”
  “这段岁月，是最关键的时间。”
  “等我从宝境顺利回来，只要那方夏未真正突破，域境又如何？”紫袍虚影缓缓道：“一样杀！”
  晋忌眼前一亮。
  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下去吧，好生静养。”
  “拟定好国书，交给横云宗。”紫袍虚影轻声道：“另外，将我之前准备好的宝物，交给‘董光’。”
  “我皇族的天榜供奉，也就这一位可驱使了。”
  “是！”晋忌恭敬道。
  大晋皇族，除培养皇族子弟，也会拉拢众多高手。
  只可惜，天榜高手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加上皇族心有顾忌未完全用心，两百年间，一共才诞生两位天榜。
  一位陨落于新州，仅剩一位活着。
  ……
  目送晋忌离去，紫袍虚影沉吟片刻。
  他一挥手。
  神殿半空中闪过了两道流光。
  过去许久。
  “哗！”“哗！”无数光点汇聚，形成了两道虚影，一身穿黑袍，一身穿蓝袍。
  两人都望向紫袍虚影。
  “赵道友、海道友。”紫袍虚影微微一笑：“我们许多年没有见了。”
  黑袍身影和蓝袍身影对视一眼。
  他们两人，正是原霞宫领袖赵刑和星海阁领袖海飞章。
  “晋泉，你忽然动用珍贵的‘化影符’，唤我们两个前来，恐怕是有要事吧。”黑袍身影轻声道。
  “嗯。”
  紫袍虚影点点头，平静道：“赵道友心直口快，我便不瞒二位了，赵翼道友和海坚道友，都死了！”
  “什么？翼儿死了？”赵刑瞳孔微缩。
  “海坚死了？”海飞章脸色微变。
  爆发于云山的大战结束不久，他们各自闭关静修，都尚未得到消息。
  这消息，对他们冲击太大。
  无论是赵翼，还是海坚，都是他们各自宗派仅次于他们的第二强者，对宗门何等重要？
  “两位道友不必动怒，他们，都死在了横云宗方夏手中。”紫袍虚影平静道：“容我同你们慢慢讲……”
  他迅速将‘晋忌’的话重复了一遍。
  赵刑和海飞章从开始的愤怒，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彻底沉默。
  许久。
  “都死光了？”赵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晋泉，你可知，我原霞宫一共多少天榜？总共才七位！”
  “这一战，就死三位！”
  “能够死几次？”赵刑声音中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我星海阁，一样只剩下四位天榜了。”海飞章轻叹一声，声音中同样透着心疼。
  天榜啊！
  强盛如大晋帝国，疆域辽阔。
  三大圣地加起来，一共都不到二十位天榜。
  须知，原霞宫、星海阁传承千年，各自仅有的六七位天榜高手，是数百年间慢慢积累的。
  而这一战，就折损了六位！
  “一统天下的路，伤亡在所难免。”
  紫袍虚影轻叹道：“晋龙身死、宝物遗失，我一样心疼，要怪，就怪方夏的实力太强大。”
  “难道就这样放过横云宗？”赵刑眼神冰冷：“晋泉，这一战，是你要掀起的。”
  紫袍虚影缓缓道：“论个人实力，方夏在我们三人任何一个之上，即使我们联手，想要攻破云山，力有不逮。”
  “我会闭关寻求突破。”
  “一旦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