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住院？明天能出院了？”陈向阳三两下就把肉粥给吃完了，而且份量也着实不多。
  “怎么不多做一些？这也太少了，完全不够我吃。”陈向阳用勺子刮干净了保温瓶，还意犹未尽。
  “医生说你的胃口可能不好。”棠溪收拾了保温瓶，“我先回去了。”
  “明天再来看你。”
  “好。”陈向阳点头，在棠溪出去之前没忍住问道，“陈玥能找回来吗？”
  “大概。”棠溪也不清楚，但上一世听到这个案子也都过去了十几二十多年，有的甚至是超过五十年。
  陈玥能不能回来，棠溪并不知道。
  “那你知道是谁说她要来找我的？”陈向阳跟陈玥的关系并不好，那她为什么要说来找自己呢？
  这一点，陈向阳想不明白。
  棠溪沉默了一下，“于文宣说是她姐姐说的。”
  “呵，”陈向阳冷笑出声，“陈馨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你可能不知道吧，陈馨不是陈玥的亲姐姐，她是私生女。”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多了，陈向阳嘶了一口冷气，“过两天我要回去了。”
  “嗯。”棠溪应了一声，“正好我也要回南城。”
  陈向阳没有再说什么，棠溪开门出去了，偌大的病房里面就剩下他一个人，一下子就显得空荡荡，安静得过分。
  棠溪拎着保温瓶下楼，见于文宣在等着自己，便走过去。
  “怎么样？”于文宣本来是打算今天去找陈向阳问清楚的，但没有想到陈向阳发烧住院了。
  而手上的活又多，这才腾出时间过来看一眼的。
  “他说不知道，陈向阳高考结束就离开南城了，和陈玥的关系并不好。”棠溪挑了一些重点来回答。
  于文宣拧紧了眉心，良久后他叹气，“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能不能找回来。”
  “去一些偏僻的村落吧。”棠溪开口，“尽可能偏僻的。”
  “我想应该不会在广城附近，去潜州那边看一看，说不定有什么收获。”
  于文宣拧眉，“怎么说？”
  “年轻女子，她们能做什么？”棠溪不欲多说，抬眼看了看天空，繁星点点。
  临出门之前，童雅静说广城这边没下暴雨，就郊外下了一场。
  于文宣清楚，话音一转，想到了她下午说的事儿，“你说的那件事，我让这里的同事接手了。”
  “不过现在的案件太多了，这几天可能顾不上。”
  “不着急，慢慢来。”棠溪和于文宣又说了两句，这才回去的。
  于文宣看着棠溪离开的身影，再去看医院的大门，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人，但进来这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呼出浊气后，于文宣擦了擦额际上的汗水，往停车棚走去，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
  翌日一早，棠溪又被常威吵醒了。
  童雅静睡得沉，没反应。
  “嘘！”棠溪的食指落在唇上，“别吵了。”
  常威果然乖乖收声了，但还是禁不住高兴，绕着棠溪转圈圈，那尾巴摇得都能看到重影了。
  “真乖。”棠溪摸了摸狗脑袋后才去洗漱，出来就听见走廊有脚步声，随后想到于雅说今早上要出发去京城了。
  棠溪开门，见于雅和于丰两人拎着行李箱出来，“早上好。”
  “溪溪，早上好啊。”于雅诶了一声，“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一早醒来了。”棠溪把房门关上了，“准备出去晨跑。”
  “你们这么早就出发了？”棠溪看了两眼于丰手里拿的箱子，有一个是专门放厨具的。
  比赛场上，棠溪看到了，很锋利的刀，看着很不错。
  她也有点想上一世那一套厨具了，但那是师父送的，现在还没到她手上。
  这么一想后，棠溪想快一点到京市，快一点见到师父……也去见一见卫景曜。
  “是啊，我哥买了的火车票挺早的。”于雅叹气，“溪溪，时间不够，我们要走了。”
  “下次再见啊。”于雅不舍地挥了挥手。
  于丰看了看棠溪，唇瓣紧紧抿着，走之前还是跟她说，“下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好。”棠溪弯了弯唇角，应下了于丰的挑战。
  于家兄妹离开了，棠溪转身回去换鞋子，再出来下去晨跑。
  ——
  南城，棠记。
  田招娣正好把店门口的地方都扫干净了，又见上次来的女生来了。
  “我们这儿还没那么早开店啊，还要等会儿才有包子卖。”田招娣看着对方的衣着一点都不便宜，根本就没有办法联想到她是来见工的。
  陆敏捏了捏手心，“东家还在吗？”
  “我想清楚了，还是想来这里打工。”上次被拒绝后，陆敏找了另外一份工作，一样是酒楼的服务员，但是那边的上司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昨晚下班还想吃她的豆腐。
  陆敏害怕了，今天说什么都要去辞职，但在这之前，陆敏想过来棠记问问，还愿不愿意收她，不然她又要没有工作了。
  田招娣挠了挠头，“这个，你还是自己去问问吧。”
  “不过……”田招娣看了看陆敏，瞧着娇娇弱弱的，感觉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
  “你真的能做吗？”
  “我们这里很忙的。”田招娣皱着眉心说，“没有人会有时间过来帮你的。”
  “我们只能带你一下，接下来的活儿都得看你自己了。”
  陆敏点头，“我可以的。”
  “那你进去吧。”田招娣指了指后院，“棠叔和兰姨他们都在。”
  “棠叔，你见过的。”田招娣想了一下，“你等我一下吧。”
  “我放了扫把带你进去。”
  “谢谢。”陆敏很感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人很好。”
  田招娣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有什么的啊？”
  “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好的。”田招娣放了扫把后领着人进去，“棠叔兰姨，这会儿有人来见工。”
  第1227章 能留下来
  “什么？”毛若兰在厨房听见了田招娣的喊声转头去看棠为民，“她刚刚说什么？”
  “好像是说有人来监工了。”棠为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挠了挠脸颊，“这一大早的谁过来啊？”
  说着，两人都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了。
  正好田招娣带着陆敏进来了，棠为民一看到陆敏就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小姑娘吗？”
  棠为民跟毛若兰说过的。
  这一会儿，毛若兰一看到陆敏就知道她就是棠为民所说的那个姑娘了。
  眼下，毛若兰看着陆敏，见她的穿着都不便宜，眉心迅速一皱，但还是领着人到休息室去。
  棠为民见毛若兰带着人进去了，也不多问，转头跟田招娣说，“外面都收拾好了？”
  “嗯，差不多了。”田招娣好奇地多看一眼，“棠叔，她真的要留下来吗？”
  田招娣点了点脸颊，“感觉做不来什么事儿啊。”
  “不清楚，这个要看你兰姨了。”棠为民摇摇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又跟田招娣说，“等会儿陈淑芬他们来了，你跟我说一声。”
  “好。”田招娣应下来后转身出去了。
  休息室内。
  陆敏局促地低下头，不敢打量周围的环境。
  毛若兰在她的对面坐下，“你多大了？”
  “怎么想到来我们棠记工作？”在毛若兰看来，陆敏就应该是去做孙小琴那样的工作，而不是来这里当伙计的。
  陆敏紧了紧手心，不敢抬眸直视毛若兰，“东家，我叫陆敏，今年二十了。”
  “真的？”毛若兰不相信，“孩子，你可不能骗我啊，你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跟我女儿差不多。”
  陆敏顿时被吓到了，心头猛地一颤，懊悔地低下头，“东家，对不起，我刚高中毕业，今年十七。”
  “没考上大学？”毛若兰听见是今年的高考生，不由得想起了卫景曜他们，然后又想到了棠溪，“我女儿明年也要参加高考了。”
  “成绩出来了，但是录取通知书还没有到。”陆敏如实回答，她抿了抿唇后低下眸子继续说，“现在就算考上了，我也读不下去了。”
  “为什么？”毛若兰清楚现在的大学可没有几所是要钱的，那怎么会读不下去呢？
  “东家，不瞒你说，我家前几个月刚破产了。”陆敏勉强地扯起唇角，“父亲气血攻心，一时缓不过，走了。”
  “母亲得知后也跟着去了。”
  “现在就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了。”陆敏的笑容有些难看，“我要是去上大学了，谁来照顾她？”
  陆敏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现实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学费免了，但还是有书本费啊，就算有补贴，那也不可能我一上学就能发下来的。”
  “没发下来之前，我们家也没有钱，吃食住行，哪一样不花钱？”陆敏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这些要花这么多的钱。
  以前她花钱都没有顾虑的，随心所欲，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现在，她想要在外面买个馒头当早餐都要经过深思熟虑，还是不敢买。
  几分钱的馒头，陆敏以前是看不上的，而现在她是吃不起。
  毛若兰沉默了几秒，抬眼认真地看着她，“孩子，不瞒你说，棠记的工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和简单。”
  “我们店面的生意很好，几乎每个人都是忙得手不停脚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