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和愣了愣，没有意见，“好，棠溪。”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许清和很是好奇。
  棠溪边走边带人到料理台前，拿下砧板，顺手在旁边的木桶里舀上一勺子的水清洗，又将原本放在刀架上的小刀拿出来，接着还是清洗一遍。
  许清和看着就知道棠溪是一个很讲究卫生的厨师。
  “你不用做些什么，看着我就对了。”清洗好砧板后，棠溪抹了一把上面的水，拿出一只鸭掌，从头开始剔骨，“现在我做一份无骨鸭掌。”
  “等会儿你尝一尝。”
  “无骨？”许清和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可注意力很快就被棠溪的刀功给吸引住了，速度快到带着影子，根本看不清动作。
  才三两下，一只没有骨头的鸭掌就做出来了。
  棠溪特意放在碟子上，又找来了筷子，眼神示意许清和，“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用筷子夹一下，是不是没有骨头了。”
  许清和一噎，骨头都在砧板上了，还检查什么啊。
  他拼命地忍住好奇，微微颤/抖着手拿起了筷子，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然后试探性发问，“怎么做到的？”
  棠溪放下了小刀，抬眼看着他，微笑着，“想学可以，但是你要从最基本开始。”
  说完之后，棠溪看了一圈厨房，见有一根青瓜在，细眉上扬，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明天开始你就练习刀工。”
  “练习到……”棠溪转身去拿青瓜，洗了一遍后，又把切过鸭掌的小刀清洗一下，哒哒地切起了青瓜，速度依旧很快，一下一下的，没几秒钟一根长长的青瓜就切完了。
  “你过来拿起来。”棠溪让出了位置，让许清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到这样的程度，我就教你怎么做菜。”
  “什么程度？”许清和看着她的架势不像是唬人的，有些担心自己会做不到，心头七上八下地拿起了青瓜。
  一拿起来，才发现青瓜被切成一片片了，但是能连起来！
  许清和直接拿起了青瓜，见它跟弹簧一样，被拉长了，每一片都非常细薄，而且均匀得很！跟模板刻出来一样！
  更离谱的是，它竟然不断！
  “这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许清和绝望了，别说十年了，给他二十年都做不到啊！
  第220章 客气一下
  棠溪失笑，上一世许清和的刀功可一点都不比自己的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好上几分。
  “不会，只要你用心，几个月应该就可以了。”切青瓜这点功夫要做到并不困难，它的难度只是在片片青瓜上要保持均衡一致，以及不能断裂。
  真要练习的话，一开始稍微切厚一点，就简单了。
  “可是看着就很难啊。”许清和欲哭无泪，这怎么可能只要几个月就能完成啊，他要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又何至于没有被汇丰饭店给选上呢？
  棠溪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回头我让我爸多买一点青瓜回来，让你来练习。”
  顿了顿，棠溪又接着补充，“嗯，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买回来你用来练习的青瓜，卖相好的话就拿出去卖了，卖相不好的话，你要负责全部吃完。”
  “不能浪费。”
  许清和闻言一阵叹气，但也认了，“我知道了。”
  “好。”棠溪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你现在这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等会儿我们再来详细聊一聊签约的细节。”
  案板上还有几只鸭掌没有剔骨，棠溪想处理好再说。
  许清和见她的架势就知道还要继续，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问：“我能留在这里看看吗？”
  “随便。”这一次，棠溪特意放慢了速度，戴着口罩的声音略微沉闷，可听着让人很舒适，像是秋天在走在稻田里吹着掺着稻香的风略过面颊，温润无比。
  许清和看着她边做边解释，心底下的敬佩又重了几分。
  棠溪基本是一步一步地讲解做法，丝毫不保留。
  “还有几只鸭掌，暂时就不用你来试验了。”棠溪将剩下的鸭掌全部剔骨后，用调味料搅拌均匀放在一边搁置。
  “你先到外面等我。”棠溪洗手后摘下口罩和帽子。
  “嗯嗯。”许清和答应后就出去了。
  棠溪换好衣服出来，第一眼看到卫景曜和齐天乐两人都在，下意识愣住了，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棠溪！”齐天乐看到棠溪很是开心，连连向她招手，忙着问她：“无骨鸡爪和鸭掌还有吗？”
  “中午的时候我都没有吃够呢。”齐天乐埋怨着，又瞥了一眼卫景曜，接着出声嘟囔，“都是他，留了两只给我都拿出去分了。”
  棠溪哭笑不得，“有，不过要等一会儿。”
  腌制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我这里没有冰块，口感可能会稍微差一点。”棠溪解释着，目光往旁边扫了一下，见许清和在跟柯学民说着话，就不管了。
  卫景曜很早就察觉到棠溪的注意力落在他人身上，目光遽然一紧，“除了无骨鸡爪和鸭掌还有其他的吗？”
  “你想吃什么？”店面的食材基本都用光了，棠溪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要做什么。
  如果卫景曜可以提出要求的话，自然是更好的。
  然而，卫景曜一阵沉默之后，薄唇微抿，“下午茶应当吃些什么才好？”
  棠溪的脑海里迅速回想起国外的红茶点心，以及紫荆市的下午茶，珍珠奶茶搭配三明治。
  也是一绝的。
  可惜，眼下所有想到的点心，棠记都没有相关的材料。
  “甜点？”棠溪想了一下，南城这一边的下午茶大多数是喝茶再吃两口花生。
  “还是说椒盐花生？”
  棠溪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蜂蜜花生也可以。”
  “锅巴呢？”齐天乐想起了之前吃过的锅巴，香脆可口，带着些许辣味，一口一声咔擦，越吃越上/瘾。
  “没问题，等我一下。”棠溪应下来了，转身就去找许清和。
  而此刻卫景曜的目光也紧跟着棠溪的脚步，看着她走到许清和身边，距离有些远，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齐天乐也顺着看过去，托着下巴，“也不知道棠溪哪里找来的学徒。”
  “看着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齐天乐呢喃着，没留意到卫景曜眸色的变化。
  方才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棠溪跟许清和进厨房了，齐天乐稍微一打听才知道那是棠溪找回来的学徒。
  至于是从哪里找来的，棠为民表示也不知道，反正随着棠溪高兴就好了。
  棠为民不在意，主要还是知道棠溪跟同龄的孩子相比更加有主见，而且也相当成熟了，大人就不再适合插手干扰了。
  只需要在旁边看着，时常提醒一两句就好。
  卫景曜看着许清和，也不知道棠溪跟他说了什么，男人笑了一下，看着那笑容，卫景曜莫名地觉得刺眼。
  但很快就收敛了眼底的情愫。
  齐天乐再去看他的时候，什么都察觉不出来，倒是跟他吐槽，“也不知道棠溪什么时候能进厨房。”
  进了厨房才是代表着锅巴和无骨鸡爪才能快一点出来。
  他都要等不及了。
  “你可以去催一催。”卫景曜的面色淡淡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涩瞬间就弥漫整个口腔，咽下到喉间，依旧是苦的。
  到了后面才慢慢地回甘。
  “茶水不错。”
  齐天乐百无聊赖地睨了一眼，“那也是棠记泡得好。”
  “我问了棠溪是什么茶叶，回去泡了一遍，不是这个味道。”就只有浓重的苦味。
  难喝得要死。
  就跟他第一次知道凉茶是中药熬出来的一样，喝了一次再也不想喝第二次了。
  可每一次到棠记，齐天乐还是很愿意喝的，总觉得棠记的茶水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但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总而言之，齐天乐相信自己的感觉，来棠记就对了！
  说到这个，卫景曜也想起来了，上一次棠溪不知道去哪里倒了一杯水过来，卫景曜喝过那一杯后，再去喝其他的茶水，总感觉不是同一水源煮出来的。
  但管家说了，棠溪就是在那间房里出来的。
  卫景曜拧眉思索了一番，再去看棠溪，兀地发现人不在哪里了，正好对上了许清和带着善意的眼神。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棠溪带着歉意地笑笑。
  卫景曜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耳边响起了棠溪清凉似水的嗓音，目光一转，看回到手头上捏着的茶杯。
  齐天乐拂了拂手，并不在意，“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是要忙活的。”
  “不急，你先忙完再说。”卫景曜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转回来对上棠溪的瞳孔，眼里的笑意比许清和的更加温和清润。
  棠溪讶异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
  齐天乐则是暗暗腹诽，方才他不过是客气一下，棠溪可千万不要当真啊。
  第221章 意义何在
  棠溪摇了摇头，“都忙完了，你们等我一会儿就好。”
  锅巴真要做起来的话，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棠溪想了一下，“锅巴要等一会儿，先上无骨鸡爪和鸭掌，再来一碟五香花生怎么样？”
  “可以啊！”齐天乐率先回答，“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等的。”齐天乐生怕卫景曜不愿意等，桌子底下的脚碰了碰他的鞋，又给他使眼色，“是吧，难得一个周末，就是要放松一下的。”
  “嗯。”卫景曜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意见。
  棠溪也就不再逗留了，转身进了厨房。
  卫景曜转眼去看许清和，发现他不见了，再去找棠为民的身影，也不见了，不清楚他们两个是去做什么了。
  抿了抿唇之后，卫景曜收回了视线，盯着眼前的茶杯，薄唇翕动了一下想问齐天乐，许清和这个人如何，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若是说为什么，卫景曜给了自己一个解释，那就是棠溪不过是他家请来负责自己一日三餐的厨师，再多的关系也没有了。
  卫景曜沉默了一下，眸色也跟着黯淡了不少。
  “欸，在想什么啊？”齐天乐回头正好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以为是棠记的气味过于混杂，卫景曜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