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经理喝点什么？茶、咖啡、还是……饮料？”路楠侧头询问。
  付慧超笑着说：“就你们沁爽汽水的青杏口味吧。我昨天去市面上买了几瓶，后来发现广告中介绍有新口味，可惜昨天便利店里那个青杏口味的刚好缺货。”
  这也间接证明沁然的饮料在京市便利店卖的挺不错的。
  林燕打开路总办公室冰箱，为客人拿了沁爽青杏味，然后和林浩一起退出办公室。
  路楠和付慧超在办公室浅谈一会儿，前天上午见面，付慧超就已经询问过路楠对沁然未来的发展规划，正是路楠描述的行业前景和发展潜力打动了他，他才这么快启程来余安市的。
  今天，其中付慧超就沁然在糖酒会上取得的业绩进行询问——因为糖酒会才结束不久，时日太近，这部分内容付慧超的得力下属mia比较难查证。
  糖酒会的每一份合同都是经路楠手签出去的，哪个城市多少金额的经销合同她记得一清二楚。
  双方毕竟没有正式合作，考虑到涉及商业机密，她暂时没有将各地经销商名称告知付慧超，不过她言语之间十分干脆，既不含糊也不拖泥带水，前期发展重点在以东南沿海包邮区省份和华北地区为核心的原则也十分明确，付慧超在心中又给沁然公司及路楠加了几分。
  一个小时后，付慧超表示想去生产车间看看。
  路楠颔首：“当然没问题。”
  ……
  说实话，付慧超进了第二汽水厂，看到厂区大楼外立面老旧的模样，心中还有一些犹疑——路楠的想法和创意都很不错，她能够凭一己之力，在半年内将沁然公司发展到这个规模也是相当厉害的。
  只不过，个人创业在当今社会已经越来越难，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别说是做重工实业了，就连快速消费品行业，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果沁然的生产车间环境标准有瑕疵，是否可以作为我方对其压价的筹码呢？凭她找的这样小规模的代工厂车间，除了产能没有保障之外，食品安全卫生是不是也会成为隐患呢？如果能压价，又可以压多少？毕竟我公司能提供的资金，是路楠当下最需要的。
  这不能怪他阴险卑劣。
  毕竟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博宇资本不是他开的，他还得上对公司交代、下对下属负责。
  等经历了进入生产车间之前的三遍消毒程序之后，付慧超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可能有些‘盲目乐观’。
  他，大概率是低估了路楠。
  目之所见：代加工工厂的外部建筑虽然老旧，可是内部显然是翻新过的；内部的生产线生产效率极高，操作工人亦十分规范熟练。
  付慧超刚才设想的场景，一样都没有发生。
  一个人对之所见所闻是否满意，是会从肢体语言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
  路楠低头掩饰了自己的笑意，给付慧超讲述这几条进口生产线和国内同款的生产线每小时的灌装数量：“满负荷生产的情况下，一条生产线可以灌装三万六千瓶碳酸饮料。”
  “这么多？”付慧超有些许吃惊。
  大概是抱着几分不信邪的态度，又或者是带着挑刺的眼光，付慧超将沁然现有的生产线全部逛了一圈。
  最后，他承认自己得服气。
  付慧超一边摘一次性头套、脚套等等，一边感慨：“路总好眼光，找的这家代工厂有相当不错的资质。”
  跟在后头的林燕默默地想：哪儿能是第二汽水厂的资质好呢？要是它资质好，也不能只做老式玻璃瓶橘子汽水了！虽然我是今年元旦后才来的，但是今年这批生产车间员工军训、培训的场景我也看到了。全部按照路总让人拟定的要求选人的，选拔那么严格，还是有那么多人报名。可不就是因为我们路总付钱爽快么？我听陶子姐说了，去年刚开始选人，代工厂的老员工们可是嘀嘀咕咕的。不过在孟经理十分干脆利落地调了三个人出去，又从落选人中挑了三个递补进代加工车间之后，抱怨规章制度太严格的声音就没有了。因为这边忙，这边实打实能够赚到钱。
  付慧超在余安市待了两天，除了参观公司、生产车间、成品仓库之外，还旁观了沁然公司的晨会。
  他走的时候路楠去送机了，直到对方进入登机口之后，路楠直接转身对林燕说：“走吧，我们接机。”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林燕：o——o接机？谁？
  这一次，来的还是老熟人，陈晔舒女士。
  显然对方一直关注着路楠这边，知道路楠在接触淡玛投资和中赢资本的时候，陈晔舒女士还能沉得住气。但当得知博宇资本的经理跟着路楠一起去余安市之后，她就坐不住了。
  昨天晚上，陈女士给路楠打了电话，笑盈盈地说自己可是最先联系她的人。
  路楠态度谦逊，顺势邀请对方来余安。
  二人一拍即合，挂断电话之后，陈晔舒女士就让wendy去买第二天一早的机票了。
  接待陈女士的流程与接待付慧超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她是女士，她可以在晚饭后邀请路楠带她夜游余安、一起逛街买衣服等等。
  这些行为是刚离开的付经理所不能提、也（只要没坏心思就绝对）不方便提的。
  第596章
  “真是不好意思， 让你这两天晚上带着我在余安市区到处转，是不是占用了你不少的私人时间？没有耽误你工作吧？”陈晔舒问到，仿佛再贴心不过的长辈。
  路楠微微摇了摇头， 笑着说：“没关系， 前阵子确实比较忙，这几天倒还好。我本来也打算最近抽空买几件衣服。”
  听闻这话， 陈晔舒当即拉起路楠的手腕：“你不早说……刚才一直在陪我试衣服，很无聊吧？来看看这家店，我觉得这家店风格年轻，适合你们小姑娘。说起来啊， 当初在源川总部大楼第一次见你时还没发现，后来经过几次接触， 我觉得你真是各方面都很合我的脾气。你看， 刚才咱们俩挑衣服的眼光就很一致嘛！”
  被牵着走的路楠心说：不是我们眼光一致， 而是您买衣服的喜好、风格其实很好猜。
  是的，她们四人现在正在逛商场。
  除了路楠和陈女士之外，wendy跟在陈女士身后，负责拎包， 显然业务很熟练。
  还有偷偷观察wendy一举一动打算模仿并超越wendy的林燕， 林燕之前只帮路总拎过公文包、笔记本电脑这些，现在十分主动地连购物袋都上手了， 并且她这两天还负责开车。
  如果只有陈晔舒一人， 路楠其实是不介意亲自做一回司机的。
  可是陈女士出门带助理、让助理处理除了工作之外的生活琐事显然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路楠现在和陈女士身份相当，说是配合宾客的排场也好、说是老板该有的排场也好，当下只能委屈林燕跟着一起加加班了。
  林燕：委屈？完全没有！先不说加班是有加班工资的， 并且还能吃大餐（不用喝酒的那种）。就说自从知道路总和骁哥的关系之后， 我现在其实就抱着‘女总裁大战高管婆婆’的吃瓜心看待路总和陈总之间的交际了。太带劲儿！是电视剧根本不会拍、更拍不出来的情节啊！！！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我带薪看职场精英剧还夹在着一点豪门元素。
  刚才林燕走快一步， 眼神亮晶晶地从导购手里接过购物袋，路楠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所以路楠没有拒绝，反而偷偷冲林燕弯了弯眼睛。
  林燕备受鼓舞！
  巧了，当下进的这家女装店就是已经非吴下阿蒙的luna——人家争气，现在连锁店已经开遍全国了喽。
  除了正装之外，路楠平日穿的休闲服、打底衫、连衣裙之类总有一小半是这个牌子。
  从前是托游霞飞的福弄了内部折扣，后来则是消费多了，会员卡等级就上去了，回余安不到一年，这边luna的店长和导购都认识路楠了。路楠一行人才进店门，和她相熟的导购就上前迎接。
  进店之后，陈晔舒饶有兴致地为路楠搭配服饰，她的审美很不错，虽然有几套穿搭不是路楠平时的风格，不过等路楠上身之后照了照镜子，发现偶尔换换风格倒不是不可以的。
  选了三四套搭配好的衣服，路楠打算买单，才发现刚才她试穿过的那几套已经结过账了。
  她侧头看了林燕一眼。
  林燕：啊！失策！wendy刚才什么时候去买单的，我居然没发现！
  “这怎么好意思？”路楠试图让相熟的导购退了单子重新开一遍。
  “你费时费力的招待我，我送你两身衣服还不行了啦？”陈女士对导购说，“还愣着干什么？包起来啊。”
  一位是vip熟客，一位虽然是新客但是说话的气势这么足……
  导购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见导购这样，路楠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陈总您头一次来余安，应该由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
  陈晔舒对助理摆了摆手，示意她收好银行卡：“都说了，非工作时间喊我陈阿姨就行。和女孩子逛街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你不知道，希尧虽然有耐心，每次我问他这个好不好看、那个好不好看，他都会认真回答。但是吧，男孩子的审美有时候终究和我们还是有壁的，对不对？”
  陈女士快活地眨了眨眼睛。
  路楠笑着点头：“确实。”
  承了陈女士的好意，路楠想着从别的方面‘补’回去。
  她觉得，今天对方买了些衣服，但喜爱度恐怕只是一般般……
  思及此，路楠借着洗手的功夫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她提议：“陈阿姨，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旗袍店，是几位苏绣师傅一起开的，不然我带您去看看？”
  陈晔舒果然对此很感兴趣：“在哪儿？方不方便？”
  “方便，刚才我电话问过了，她们有成品衣裳，也接定制，现在还是营业时间。”路楠晃了晃手机，“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到。”
  于是四位女士直奔地下停车场，打算转战另一‘战场’。
  就在林燕为路楠开车门的时候，路楠看到了熟人——确切地说，是熟车。
  是路父的车，车牌号无误，路楠不可能认错。
  不过再看车内，开车的人并不是她父亲。
  “遇见熟人了？”站在另一边后车门的陈女士问。
  路楠抬了抬嘴角：“不算是熟人。咱们走吧。”
  这家承接私人订制业务的旗袍店果然让陈女士很满意，她不仅买走了三件成品，还让老师傅量身定制了四件。
  路楠是陪客，倒也试了几件，其中有一条珍珠白绣芍药花的旗袍特别合她心意。
  只是她的身材要纤瘦一些，现有的成品还是需要收一寸半的腰才更合适，
  陈女士本想说完工之后，让老师傅给她快递发京市去。
  路楠建议：“到时候我来取衣服，顺便将您的一起拿走吧。真丝旗袍材质娇气，我月底要去京市，可以顺路带给您。”
  陈女士夸赞：“你做事可真仔细。那行，就拜托你了。”
  她明天就要走了，但是此次余安之行，不论公私都收获颇丰。
  ……
  路楠在商场地下停车场看到的，确实是熟人。
  是原先在她父亲公司上班的女职员，也是黄女士曾经无数次咒骂的小三，更是路楠同父异母那个小妹妹的母亲，文爱林。
  只是路楠记得，按照上辈子的发展，对方应该已经开始找下家了，现在看来，她目前依旧是路父的‘女朋友’，并且过得还不错——不然也不能开路父的车，带着孩子来商场购物。
  路楠心想：自己重生回来改变了很多事情，绝大部分是好的，但在这些好的改变发生的同时，也不避免地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比如说，
  上辈子路父是出面做了担保，担保金额为一千万。
  这辈子虽然是直接借出去的，可是金额少了一半。
  确实减少了损失，这是好事。想必这辈子，路父‘回血’的时间要比上辈子短得多。
  因为他深陷泥潭，身为人子并且还是公司股东的路楠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