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299节
作者:
轻侯 更新:2024-02-20 21:29 字数:4260
身边每一双陌生的眼睛,都拥有了令他不安的魔力。他莫名又产生随时会暴露或已有人知道了他、正在寻找他的慌张感受……真是见了鬼。
随手将塑料袋丢入垃圾桶,一转身拐进一条巷,眨眼消失在人群。
二十几分钟后,他骑着自行车穿出一条小巷,将车锁在角落不起眼处,一步踏出小巷,便又成了下工人潮中的一个。
兜里的钞票已经越来越少,饿肚子的危机即将出现,他寻找猎物的需求变得急迫起来。
于是每经过一个移动摊位或者食肆,他都会转头打量,在脑内分析对方是否符合自己捕猎的条件。
这时,远处一家格外热闹的食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片上的字他并不识得,但在这条街上,该食肆的照片最炫最亮眼。由于客人太多,桌子甚至摆出铺子,在门口张了五六张桌,仍有人要拼桌和排队。
门口招呼客人的是位格外漂亮的年轻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立体,且难得的白皙。
有人排队的饮料窗口前站着的,是位青春洋溢的少女,见人先弯了眉眼,释放着快乐开朗的气息。
连食肆内玻璃窗里正颠勺的女厨师,也都是位艳丽美人。
食肆中的香味飘出,十几岁的少年端着两盘菜从他身边走过,食物香气掠过鼻间,令他动容,揣在兜里的手指不自觉快速搓揉起来。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另外两个人的交谈声:
“我用我家的蛋挞,换你的炸芋角好不好?”
转过头,便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与一个小女孩交谈。
少年手中捧着三个蛋挞,小女孩儿手里则捏着两个炸芋角,其中一个已经被她咬了一口。
目光微转,少年和小女孩身边摆着一辆移动摊位,一对年轻夫妇正围着摊位劳作。
年轻丈夫麻利地切料作馅研磨芋泥,再上粉,放入打了许多孔洞的钢盘之上,摆满后递给戴着特制防溅油手套的年轻妻子手中,妻子接过芋角钢盘放入油锅,滋啦啦冒出无数金色泡泡,炸芋角的香气也漫溢。
一钢盘芋角炸好,迅速被过路人采购一空。年轻妻子抽空转头,见小女儿要用自己的1个炸芋角跟对面易记家的‘少年掌柜’换3个蛋挞,忙笑着将新炸的芋角留下两个,拉住转身便要走的少年,给他补了两个炸芋角。
“多谢……”少年本是馋孩子的炸芋角,硬要跟人家换,结果又多获赠两个,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拿去吃吧,我们在这里摆摊位,还是借了你们家冰室的人气呐。”年轻女人长了一双不笑也弯弯的小眼睛,虽然五官单拿出来都不算很漂亮,拼凑到一起却格外亲和清秀。
少年再次道谢,蹬蹬蹬跑回易记。
年轻妻子看着他将炸芋角分给里面跑堂的小靓仔和招呼客人的白净靓妹,才笑着收回视线,接过丈夫递过来的钢盘,继续炸芋角。
小女儿忽然凑到她跟前,踮脚伸臂,竭尽全力将自己手里的一只蛋挞递给她。
年轻妻子哎呦一声,一边顾着手里正炸着的芋角,一边忙低头啊呜一声将女儿递过来的蛋挞纳入口中,还玩笑地轻咬了下女儿的手指。
“啊啊,阿妈咬人啦。”小女孩儿声音带有些奶气,哇哇叫十分可爱,逗得妈妈眼睛都要笑成月牙。
她费力地嚼蛋挞,只觉酥脆软糯香甜等多种口感多种美好味道充溢在口腔,虽然刘海因为疲累而寒湿黏在额角,虽然因为油炸烹饪而面皮泛了油光,整个人却仍因绽出的幸福笑容而显得漂亮。
女孩儿又拿出另一个蛋挞,踮脚去喂爸爸。
几步外个子不高、额头布满沟壑皱纹的中年男人,目光却未追随小女孩儿,更未看那位年轻丈夫。
他只将眼睛黏在那位年轻妻子身上,毒蛇般阴冷的视线,顺年轻妻子面庞,蜿蜒而下…终于,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瞄一眼远处挂钟上的时间,他开始了等待……
第262章 .夜黑风高梦中,她捉到了凶手。
大埔,在宋代被称为“大步”,有大步向前,逃脱野兽的意思,进而引申为“趋吉避凶”的好兆头。
更考究些,在岭南“步”也有渡头、码头的意思,大埔东临大海,被称为“大步”也可以解释为“大码头”的意思,很贴切。
王杰旺带着大家去吃饭,钱sir和王sir在路上就抢着要拥有买单权。钱培壤要请家怡,王杰旺要请岳哥,各有各的坚持。
家怡倒无所谓,她今夜只做食客,便抽这难得休息大脑的时间,给自己放空。
路过大埔文武庙的时候,她甚至发着呆嘀咕了句“这里好热闹”。
王sir便转头抽空跟她介绍说此处渊源,还叹息一句“文武庙保了附近食肆生意兴隆,却没挡得住恶鬼在大埔行凶。”
家怡恰巧看到庙门上【永佑太和】四字,忍不住沉默。
神明难佑之处,只得我们自己努力保护自己了。
说是吃饭的时候一定要专心,结果也未能真如愿。
用餐全程,王杰旺一直在接电话。
一会儿是2组汇报内地最新沟通进度,一会儿是ptu部队汇报今晚的巡逻分组表,一会儿是今天所有关于凶手行踪等报案的处理……
各小组好像都有收获,但这些新线索新信息又一时无法成为新进度。
“有人说看到穿绿衣服的,也有人说看到像凶手的人穿的是蓝色衣服……”王杰旺挠头,“明天可以一起分析一下看见穿绿衣服的市民,和看见凶手穿蓝衣服的市民,分别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再细分析一下市民们的口供,看看到底哪个更可信。”
“王sir准备定多长的破案时限?”钱培壤一边吃墨西哥烤肉,一边问王杰旺。
“距离跟neil sir汇报时限还有3天呢,根据明后天的案件侦缉进度,再考虑吧。这个案子……”王杰旺一边说一边看向方镇岳,“不得再办上两个月?”
光每天不断增加的市民举报口供,就得分析比对好长时间。凶手居无定所,他们就只能根据凶手画像去做全市通缉,什么时候能碰上凶手还说不准。
万一凶手在香江真的有亲朋,那就更麻烦了。
真躲上一两个月,他们还捉个屁啊。
“嗯,到时候再看吧。”方镇岳随口说罢,转头去看家怡,想知道对于‘什么时候能破案’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哪知女沙展正一边嚼肉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他忽然凑近,低声问。
“岳哥你看,大埔其实挺好的。东临大海,西临四个郊野公园组成的山林公园,靠山面水的,风水多好。”家怡忽然转头跟方镇岳头碰头,小声道:“现在大埔的房子也很便宜,我听说背风靠近沙田和马鞍山的港湾区域正在建别墅,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够买别墅的钱。”
“知道吗?新界北连环灭门案有100万港币的凶手通缉花红,是香江首富陈先生出的悬赏。而且真的提供到凶手行踪,也会有10万元港币的花红奖赏。”方镇岳给她倒了一杯果酒,“如果是专案组破案捉凶,就由neil sir根据专案组每个人的贡献来分这笔钱。除此之外,还会有团队奖金给到每一个专案组探员。”
“真的吗?”家怡眼睛一下睁圆,仿佛是‘见钱眼开’的具象版。
“当然~喂!香江警察可是很赚钱的工作啊。”方镇岳一本正经道。
家怡被哄得扯唇憨笑,眼睛弯弯,品一口果酒,甜甜的带来一点点微醺感受,飘飘然地居然有点快活。
“那也付不了别墅首付吧?”家怡托腮,“想要大别野……”
“说不定今年做完,就可以了呢。”方镇岳见她喝光杯中酒后又探手去拿果酒,低声问:“醉没醉?”
“没有,很清醒,可以跟大家回去加班,分析市民提供的所有线索。”家怡保证。
“那就再喝半杯吧,不要贪杯。”方镇岳拿起果酒瓶帮她倒了半杯。
家怡举杯与他相碰,“借岳哥吉言,祝新的一年,我能攒够付别墅首付的钱。”
“你一定能。”方镇岳手撑腮,半靠在椅子上,于昏暗灯光下,举杯迎向她。
轻轻的碰杯,叮一声响,家怡眯着眼浅酌一口。
这样的环境里,每个人的脸都是迷蒙的,看不清细微的表情,便觉得熟悉之人也变得神秘。
朦胧中的岳哥五官对比度下降,那种犀利凛冽的气质也变得柔和慵懒,当他仰起头喝酒时,光影强化了他的下颌线、喉结和锁骨。
因为坐得近,视觉冲击扑面而来,借着酒气,家怡面色可以放肆陀红,无需遮掩。
反应变迟钝,她多凝了他一会儿,并未立即收拢视线。
方镇岳放下酒杯,无意间转眸便对上她微醺时半眯眼的模样,忽然间白日里的英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艳色点缀下的性感。
不知何时起,曾经清秀稚嫩的年轻女人,已悄悄蜕变,有了女性的妩媚,无师自通了这样搔挠人心的神情和眼神。
心跳忽如擂鼓,方镇岳靠近她的那只手变得躁动不堪,它距离她的手只有一掌距离,轻轻左移,便可握到梦寐以求的温柔。
只是,他不知那是温柔乡,亦或者是温柔陷阱。
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美好,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友情,是否还能得到更多?
最勇敢的人也失却了冒进的勇气。
他还不确定她的心思,便像个隔着玻璃窗,日日凝望最珍贵展品的穷小子,怕自己支付不起这宝贝,便也会自我安慰的说只要站在这里看看便好。
胆小而不自知。
当在白日里捉凶杀贼不在话下的猎手,忽然因为情爱而生了胆怯之心,眉眼间便不自觉蒙上脆弱和忧郁。
他拥有最强硬的外壳,受伤很快会痊愈,哪怕留下伤疤,也还是会爽朗地笑。
但胸腔里那颗心,与任何人都一样的脆弱。
当爱上一个人,也就将伤害它的权利完全交付,他小心翼翼欣赏她、维护她、教导她,也追随她。却还不敢剥开外壳,将那颗脆弱递交给她。
他悄无生息地品味日常中每一时刻里微妙的甜意,一碗葡萄、一个笑容、一声‘岳哥’,或者只是共处一室、抬眸就看得到她,都支撑着他的爱意,日益渐浓。
春天已经逐渐过去,盛夏将热烈席卷而来。
方镇岳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也无法阻挡,但笨拙的他还蜷缩在铠甲里,只敢看着。
但看着她时,他也觉得幸福,那种自觉‘只有我才欣赏到最美好的她’‘只有我懂她的全部优秀’的感受,不仅让他沾沾自喜,甚至几杯酒下肚,会狂妄地想要得意大笑。
好像这样,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感情进境。
好在这些隐秘的心思只得自己知道,要是让九叔他们识破,怕不是再无颜相见了。
方镇岳又饮一杯,坐在家怡身边,也觉悠然自得,是世上难得的幸福时光了。
饭后,虽然大家都饮了些酒,好在大脑都还很机敏,尚可工作。
方镇岳和家怡今夜已决定留宿大埔酒店,明天继续下一程复勘工作,今晚便与王杰旺几人商定,饭后直接去方镇岳定的酒店豪华间舒舒服服地开会。
因为酒店很近,无需开车,一众人般直接步行穿过夜色。
家怡大步走在方镇岳身边,伸手往外套兜里插时,忽然蹭进一个温热的兜里,手背与另一个热如火炉的手背擦蹭。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因为跟岳哥走得近,她居然将自己的手插进了岳哥的衣兜里。
果然是有点醉了吗?
抬起头,她并不甚在意地道歉,抽出自己的手,插回自己的衣兜。
夜风吹过,初夏夜晚的海风还是有些凉意,所有人都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方镇岳插在衣兜里的手攥成拳,步速不自觉加快,转头望向另一边。
暧昧的风拂过他睫毛、面颊和下唇,搔得他微痒,胡须里也钻过细小的风束,使他不得不低头,伸手轻轻揉了下人中处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