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桢心中满是心虚，和刚走到玄关处的靳博序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向餐桌低头盛着饭，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轻声说道：“我把喝的不小心倒床上了。”
  黎萍眉头紧皱的看向黎桢，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床上吃东西吗？你看看你哥，他就没有这些不良习惯。”
  “妈，”眼见黎桢就要迎来劈头盖脸的训斥，靳博序立即开口，“这是我弄的，昨天我给桢桢讲题，把放在桌子边的汽水撞倒了。”
  如此，黎萍看了看靳博序，再看了看黎桢，“你们兄妹两个，就知道合起伙来骗你妈我，行了，以后这点小事我不管了还不行。”
  说罢，黎萍耷拉着脸去了洗手间。
  留下手里拿着汤勺的黎桢，站在原地。
  已经打开门靳博序又回来，他想安慰她，却被她躲开。
  黎桢瓮声瓮气道:“你快去补课吧。”
  他试图想抱她，黎桢大惊失色，最后硬是把他塞出了门，生怕慢一秒他们的秘密就会被发现。
  从洗手间出来的黎萍看向伫立在门口的黎桢，那表情就是在问她不吃饭，站在门边干嘛。
  打小熟悉母亲生气微表情的黎桢尬笑了两声，“我哥手机刚忘了拿，刚给他送了出去。”
  怕被骂，黎桢快的跟只猫一样立马走向餐桌，“饭我都盛好了，赶快吃饭吧妈。”
  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黎桢观察着母亲黎萍的表情，庆幸她什么都没察觉。
  才回来不久的黎萍除了床单的事有疑虑，其余的根本没多想。
  她拿起汤匙吹了吹面前热气腾腾的乌鸡汤，眼神落在对面的黎桢身上，“月考成绩出来了吗？”
  黎桢回答:“成绩要明天才出来，一出来我会给妈打电话说的。”
  关于学习成绩，黎萍对黎桢的成绩一直都很密切关注，靳博序的成绩她倒没有那么上心。
  而担任父亲角色的靳明生，对他们两个成绩都不是很关心，只要他们能考上大学，不犯法就行。
  黎桢回答完，黎萍点了点头，“后天你哥生日，学校忙，我可能回不来，等会儿我给你转五百块钱，你们俩出去吃，你顺便买个蛋糕给你哥，别忘了。”
  紧接着黎萍继续道:“还有，你别老是让你哥哥给你零花钱，他补课不容易，而且他明年就上大学了，离开家用钱的地方更多，他一天不跟我们伸手要钱，自己攒的钱别都用你身上。”
  从上高中，靳博序基本处于自食其力的状态，靠着奖学金和补课的钱自给自足，顺便还养着黎桢。
  虽然黎桢一天也不跟他要零花钱，但他一个月内能给她发好几次红包，有的直接转进支付宝。
  之前黎桢仗着哥哥宠爱，还会美滋滋收下。
  但自从他们两个不清不楚以来，黎桢就不再收了。
  ……
  黎萍说完，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青大面试的事，你哥有没有跟你说怎么样？”
  想起昨晚的事，靳博序根本就没有时间跟她说，她也没来及问，两个人就荒唐了一个晚上。
  “没有。”
  黎桢:“妈和爸没问他……哥吗？”
  话一出口，黎桢立马改口，幸好在想其他事的黎萍没注意到。
  一般来说，这么大的事，有关前途，毕竟考个好大学对以后还是挺重要，父母哪儿有不操心的。
  但看母亲的样子，黎桢猜到他们应该也没问。
  “没，昨天太忙我忘了，你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下午打电话还来问我，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操心，这家还能全靠我一个不成。”
  黎桢放下碗里的汤替远在省外的父亲解释，“可能爸也是忙忘了，没事的妈，晚上我问问哥。”
  黎萍吃着饭，“算了，我来吧，反正也不止青大这一个机会，我让他也报考了国外的学校，以他的水平，不出意外上个国外的好大学肯定没有问题。”
  “报考国外的学校？”黎桢愕然，“这事儿怎么都不见哥提起过？”
  黎萍:“你哥谨慎，估计是怕有什么问题，他向来报喜不报忧，我们也不想给他压力，如果成功了，到时候他会说的。”
  一瞬间，黎桢有种自己到底在不在这个家里的想法，这么大的事，她愣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震惊过后，很快一种名为心慌意乱的情绪侵袭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和无助。
  如果他考上了，是不是就要去国外留学？
  会去多久，至少会是四年，如果他要继续读研究生，时间就会更久。
  那他们多久才会见一次？
  黎桢算不出来。
  饭后，收拾完碗筷，站在洗水池旁洗碗的黎桢想，应该是会挺长的。
  因为傍晚出去的晚，靳博序回来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躺在被窝里的黎桢听着走廊的脚步声，在自己门口停了下来。
  房间正对客厅的黎萍没有动静，显然已经睡了。
  她视线看着转动了两下的门把手，外面的人打不开门，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门是她故意反锁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到他会去国外读书的事，她就不想见他。
  很快，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点开聊天框，黎桢看见了三个字:生气了？
  黎桢没回，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儿后，她熄灭了手机屏。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过来，她觉得烦，直接关了手机。
  将被子蒙在头上，好像这样就能隔绝一切烦恼。
  可是很不好，连被子都是她想躲避的香气。
  带着似有若无薄荷草的冷香，混合着被阳光暴晒过柑橘味洗衣液的清爽，很好闻。
  这种味道黎桢已经非常熟悉，长久以来的嗅觉记忆提醒着她，这是属于靳博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