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爱豆爆红指南 第29节
作者:
风鲸 更新:2023-12-25 17:47 字数:4355
“雪妹别怕,很多大明星也是在片场里被训斥走过来的。你看杨燕这些日子哪天不吃个二十次ng,不照样过得挺滋润?一点烦恼没有。我看有些人还恨不得把她吹成戏骨呢。”
自从热搜事件后,工作人员就隐隐分成了两个派系,讨厌杨燕的就越发觉得薛冬可怜可爱,觉得杨燕有资本撑腰想要巴结的也不在少数。
但他们都对没什么威胁性且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薛冬态度不错,只是免不了在剧场外也刀光剑影一番。
但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薛冬道过谢,窝在小凳子上继续看剧本。
这一段戏主要是雪妹知道了即将被父母卖去隔壁村老鳏夫换弟弟的上学钱时的情绪点,一直压抑的抑郁情感在遭遇了亲人背叛,男主离去,希望破灭之后彻底爆发。
薛冬擅长表现出雪妹的阴郁和封闭,却不能很直接地表达出那种撕心裂肺的情绪。
而这种时候作为爱豆的弊端也开始浮现,她有些过分在意镜头和美感,导致在表演时缺乏张力和爆发力。
这是她多年训练以来肌肉反射型的成果,并非是她刻意而为之,但确实是一时半会难以改善的毛病。
戏拍不下去,她也找了导演调整到明天再拍,但身上的压力却一点都没有减轻,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再拍不好这场,就得再让工作人员等她,耽搁时间不说,对于人力物力也是一场巨大的花销。她心急如焚,但戏感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感情这种东西全靠自己悟。
王明安慰她,“冬冬你差不多也行了,副导演都说了勉强能过,之前你都拍得挺顺的,一个镜头不好也没什么,倒时候剪辑的时候修饰一下就行,观众也发现不了,没必要较真。”
但薛冬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她一直都想做到最好,不管是舞台上还是镜头下,如果不能尽里呈现出最好的作品,也是对于观众的一种怠慢。
观众或许无法准确感知到你的演技如何,但却能感知到你真诚与否。镜头不会说谎,它如实地记录着每一个瞬间,想要蒙骗它就是自欺欺人。
她这段时间总是带入阴郁的情感,大脑混沌一片,有种转不动的感觉。
“我出去走走。”
薛冬披着袄子,一个人顺着光亮蹲在了一片池塘边上,她捡了石头往里面扔,但水面毫无波澜地吞噬了这颗石子。
冬天的夜晚是刺骨的冷,她鼻子被冻得通红,发丝被风吹着再空中颤颤巍巍,眸中却是一片茫然和无措。
脸被人用热的东西挨了一下,她回神抬头看去,却看见了逆光站着的楼成,他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挨着她蹲下。
“今天没夜戏吗?”薛冬没动,他们就像小时候一样蹲在一起抱团取暖,那个满脸严肃气场拉满的楼导演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清瘦倔强却依然挡在他们面前的哥哥。
楼成将保温杯塞给她,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石头,胳膊一挥往池塘里扔去,石子蜻蜓点水一般在水面上连着蹦跶几下,才轻巧地跳进水里。
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像是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动作中带着少年特有的潇洒和清爽,少了些沉重的老成。
“有,让刘副先看着。”
薛冬抱着保温杯,呆呆地看着水面,“哦。”
虽然多年未见,她却并没有拉着楼成寒暄过往,也并未仗着关系要求些什么,心照不宣一般,两人从未直接表现出熟稔,但薛冬却知道,楼成即使没有在明面上照顾她,却依旧是那个拉扯他们长大为她们操心的少年。
就像是这个时候,他又来安慰她了。
“其实我没事。”她的手指抠着被套上的粉色小猪,“就是有点找不到方向。”
“我知道。”楼成长腿蹲着有些憋屈,干脆坐了下来,一腿伸直一腿弯起,“你不是那种性格,皮实得很。”
“那你还不回去导戏。”薛冬瞥他一眼,阴郁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大半,“楼成,小心片场起火。”
“叫哥。”楼成给她脑袋上来了一下,“没大没小。”
薛冬鼓起脸,她就不喜欢谁动她头,在当了艺人之后尤甚,要知道她的造型动辄两小时,是一群人的心血。
她是没想到楼成长是长大了,但喜欢薅人头发的毛病没改。
楼成见她的表情生动起来,才眉毛一挑笑了起来,“小猪崽,晚上回去好好睡觉,明天早上躺床上看几部虐身虐心的小说吧,蹲这只能让你躺进医院。”
薛冬半信半疑,“要是不管用你这导演名头就有水分。”
楼成站起身来,抓住帽子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只要看了五部以上憋住别哭,明天拍不好你赖哥身上。”
“我赖得着你啊。”薛冬皱皱鼻子,“都只会骂我又不会骂你。”
楼成看着她,衣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所以表面上薛冬对于网络上的谩骂毫无波澜,但她还是记在心里了。
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受委屈了也不说,就自己一个人生气。
见她脑袋上被风扬起了一根呆毛,楼成手抬了半截,被薛冬一瞪又只好放下,顺势给她拍了下身上沾的杂草,“怕什么,别人有公司撑腰,你有我撑腰。谁敢骂你?”
见薛冬一脸不信,楼成站直了身子,一如当年火光乍现的时候,他黑色的瞳孔被光温柔地镀上了层流光,“我会让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小猪。”
第48章
虽然楼成说的方法有些玄幻,但薛冬还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下载了晋江连刷了无数部虐文,那种几乎要奔涌而出的酸楚和愤怒的情感她这次硬是绷住了,纵然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立马爆发痛哭一场,还是颤抖着嘴唇硬是咬着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她眼神悲戚,暗淡无光,这状态看得王明直喊害怕,恨不得带她出山看心理医生。
“完犊子,这演个戏给我艺人拍抑郁了。”王明连化妆的时候都没挑剔了,但化妆师也小心翼翼刷子都尽量轻飘飘,生怕她一抖给这玻璃似的小姑娘整破了。
“雪妹,没事,咱这妆也不费事,多化个几次也正常。”
来到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闲言碎语阵阵。
“嘶,小姑娘是压力太大了吧。”
“完蛋,今天这戏恐怕拍不下去了。爱豆就是爱豆,平时被粉丝捧着,一点挫折都受不住,还没说两句就这样,真是难搞。”
“啧,之前明明演挺顺的,怎么就这一场戏拿不下来?人杨燕虽然吃ng多,但也不至于一个镜头拖两天啊。”
“唉毕竟是小姑娘,要求也别太高,希望导演放下水,一个镜头而已,赶紧过了吧,”
“昨天眼泪都流不下来,今天该不会要滴眼药水吧。”
但在拍摄的时候,原本以为薛冬又要吃无数个ng的众人却彻底震惊了。
“彩礼能出这个数,来宝学费够了。”
“再谈谈,好歹这么大个人,比那个老鳏夫之前娶的那个年轻,他那么有钱,还有涨的空间。”
开场切了一个近景。
雪妹敲门的手顿住了,她不可置信一般瞪大了眼,腿都有些站不稳。
“她要不愿意去怎么办?”
“她敢?不愿意就打一顿绑起来!没有她选的份!”
爆发戏开始。
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收拾东西再来一次。
“你们要干什么!”雪妹一把推开门,她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打着冷战,眼泪大滴大滴喷涌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恨不得将从出生而来就背负着的不公和悲怆全部宣泄。
她狠狠挥开母亲伸来的手,“我在你们眼里到底算是什么?一个商品?一个货物?既然从来没有期待过我的降临,何必还让我苟活着长这么大?”
“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弟弟,我没有自己的房间,不配在桌子上吃饭,一声抱怨都不可以,你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当我是出气筒,给我捆在树上打。我连人家家里的一条狗都不如!我原来一直以为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苦难直到死亡。但我看到了,别人家里都不是这样的,她们可以漂漂亮亮地被宠爱着长大,可以不用每天走那么多路背那么重的东西,可以在万人瞩目下跳舞,可以受到被人的夸赞。”
“雪妹。”母亲满脸泪水颤抖着手想要拉她,“我也是没有办法。”
“孽畜!”父亲腿脚不好,却站了起来举着拐杖要往她身上打,“你当我们也有那么好的条件?养你那么多年还养错了?你吃的喝的都是我家的,该回报我们的时候你就不愿意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但是我不是畜牲!我不愿意!”
“咔!很好!”
楼成点了下头,嘴角带笑。
薛冬还没有立刻从情绪中出来,易云却上前一把搂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没事,雪妹,没事的。”
场上一时安静到鸦雀无声,只有薛冬的抽泣声和易云安慰她的轻声细语;
之前还满脸不耐烦的工作人员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她眼眶发红,呼吸急促又沉重,嘴唇翁动又无法开口。
大家仿佛一时间都静止了,只剩下呼吸声交错,直到有人恍然如梦初醒,不自觉地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这场戏虽然仍然不够完美,也没有很成熟的技巧,反而带着新生代演员的青涩和莽撞。
但就是这种青涩的力量最动人心。
她们感慨的不仅是薛冬此刻的表演,还有她仅仅一个晚上就做出改变的真诚和努力。
成熟的表演固然让人印象深刻,但这种青涩的,莽撞的,仿佛要将生命都燃烧殆尽的样子却有种让人从心底深处被点燃的力量。
“她是真的会火的。”工作人员喃喃自语。
薛冬下场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冲她微笑,还有些感性的女孩子甚至眼圈通红来握她的手,“雪妹加油!”
她浅笑着回应,“我们都加油。”
她虽然是靠着看小说积攒而来的情绪爆发的,但在真正投入进去之后,她就好象真的感受到了雪妹那种天崩地裂无处躲藏的孤独和悲伤,她的外表在呐喊,在宣泄,内心却在自己环抱自己,孤独地舔舐伤口。
男主一群人的到来给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的大门,但却没有带着她走出去。
她那可怜的狭隘的黑色世界里,倏然出现了一道光亮,但却依然遥不可及,而自己却要被黑暗吞噬。
如果没有接触过,她可能还会麻木地接受命运。
但她看见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光鲜亮丽花团锦簇的人生,但可悲的是,那种人生不属于她。
薛冬缩在片场边的椅子上,将刚刚的灵光乍现奋笔疾书写了下来,她有些害怕下一场戏时就会丧失和雪妹之间这种玄而又玄的连接。
“薛冬。”
一个轻飘飘的女声响起,薛冬抬头,看见了这些日子一直和她相敬如宾的女主角,宣思。
作为女主,她的戏份大部分在于男主从这里出去之后,所以这段时间戏份不重,她大多时候也只坐在片场边上,静静地看着导演导戏,也不热衷社交。
“宣思姐。”
宣思点点头,她又看了一会儿薛冬奋笔疾书的样子,突然开口,“你跟楼导之前就认识吗?”
薛冬疑惑地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怎样,作为女主角来问另外一位女演员和导演的交情,好像都不太合适。
“你今天的戏和昨天差别蛮大的。”她清淡地笑了下,“是进步很大。”
“谢谢。”
薛冬道谢,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来,她还在跟脑袋里的雪妹索要着情绪情感,询问着来龙去脉,所以宣思的话她也几乎没有过脑子,只是条件反射地回答。
“我昨天看到了。”她继续追问,眼神探究,“你出去之后他也出去了。”
“是去找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