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禾没回复陈慕江，对方却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陈慕江：不过关老师不需要学了，你也是专业的。」
  「关一禾：？」
  「陈慕江：香锅锅。」
  关一禾托着腮，看完微信，身体动作不变，眼珠子转向对面。
  陈慕江抱胸靠着椅背，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其他人。
  她轻笑，将手机锁屏，转头跟发小聊起了天。
  饭局除了那个古典乐怪，一切都还算和谐。一帮人都会玩儿，聊天很难冷场，就算快要冷场，某个人把话题往八卦上一扯，气氛立刻又能热络起来。
  男人们说到最近被爆出轨的创作型男歌手，爆料中有提到男歌手和他的一票朋友在好友群里聊黄色话题。
  马洱一脸无语，“metoo运动搞过头了吧？我们兄弟之间聊点荤的还有错了？这也能占爆料的一部分？”
  江沙立刻开口反驳他：“马子你仔细看没啊？他们不是聊黄色话题，是发表对女性极其不尊重的言论。”
  “那你们女的，在群里聊的那些就很尊重男的了？”马洱毫不示弱，“你敢不敢给我看你姐妹群的聊天记录？”
  “我们已经分手两年了，谢谢，别爱我没结果。”
  眼看两个人有点要动真格吵架的迹象，关一禾开口转移了话题。
  用的当然还是最好用的工具——八卦。
  她问，“艺源？唱《雾霾》出名的那个吧。”
  江沙白了马洱一眼，冲她点头。
  关一禾语气平淡，将重磅炸弹抛下，“《雾霾》不是他写的，是找海音作曲系的学生买的。”
  桌上立刻炸开了锅。
  江沙惊讶道：“真的假的？”
  “真的啊，”关一禾点头，“我下两届的吧。我们学校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算秘密。”
  “可是他是创作型歌手哎？”
  “我靠，我超喜欢他的《雾霾》的。”
  “难怪他之后好像没什么特别出名的作品了。”
  “现在的创作型，不抄了，开始买了。”
  江沙问关一禾，“多少钱买的？”
  “那个时候艺源还不出名，写歌的那个也只是个学生。”关一禾回想了一下，“好像不过几万。”
  有人惊了，“才几万。”
  短发的女网红插嘴，“那不怕被爆出来嘛？”
  一直没说话的龙业元此时开口道：“艺源出名之后，肯定要找那人签协议的。”
  关一禾点点头，不再说话，任由桌上的众人兴奋讨论。
  江沙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那个海音的好朋友，林姝尧？她是开了个工作室对吧？”
  “嗯。怎么了？”
  “我嫂子他们公司有个什么活动，要找人录音，她那里可以弄的嘛。”
  “当然可以了啊。”一听能给朋友拉活，关一禾立刻积极了起来。
  这边二人把细节刚交换完，就听另一边的霍俪游——也就是江沙口中的nico，开口要跟对面的陈慕江换位置。
  她长着一张娇憨的脸，说话也甜甜的，语气像是撒娇却不容置疑。她说：“陈哥，我们两个换位置吧，我头顶上这个光对着我照，我眼睛不舒服。”
  听到陈慕江的名字，关一禾不自觉抬头，随后明白了霍俪游的目的。
  陈慕江旁边坐着的是霍俪游感兴趣的男网红。
  不知道陈慕江是知道点什么，还是对于女人无伤大雅的要求不会表示拒绝。他干脆利落地起身，姿态悠闲地走到霍俪游的位置坐下。
  这次换关一禾全程看着他走过来。
  待他坐好，先是跟隔了一个位置的江沙聊了几句，随后将目光挪到了关一禾脸上。
  关一禾没再跟他玩“谁先挑眉”的游戏，直接开口。
  “二侄子。”
  闻言陈慕江笑了，“小姑。”
  一旁的江沙立刻瞪大眼睛凑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关一禾给她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陈慕江在一旁抿嘴笑，偶尔接几句。
  “哦，关炜烨呀，他最近很红的嘛。”江沙一脸调侃，“大侄子这么火，很多小姑娘追吧？你有侄媳妇没？”
  关一禾翻了个白眼，想也没想道：“我不知道，没问，不感兴趣。”
  “那…”江沙眼珠转了转，看向陈慕江，“二侄子呢？一个侄媳妇都没有？”
  陈慕江笑着摆手，“二侄子也没有媳妇。”
  “噢！”江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非常明显地将头转向关一禾。
  关一禾立刻开口，“小姑争气，侄子们有小姑夫。”
  江沙脱口而出，“还没分呢？”
  “什么叫还没分…”关一禾气笑，“谈着呢。”
  “上次我见过的那个是吧？”
  这下关一禾语塞了。她憋了憋，有些无奈道：“那倒，确实，不是那个。”
  江沙仰天大笑。
  关一禾无语，“上次我们见面都是什么时候了。”
  发小却忽然笑得暧昧，“你着急什么呀。”
  江沙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往陈慕江身上看。
  关一禾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始终一脸无奈：“刚认的二侄子，这下长辈威风全没了。”
  被翻来覆去叫“二侄子”的陈慕江笑得很开心，闻言接话，“小姑美若天仙，多谈几个是造福人类，女菩萨。”
  女菩萨翻了个白眼，直接问道：“那你谈过几个？”
  陈慕江老神在在，“这个问题前女友知道，现女友也会知道。”
  “小姑不能知道？”
  陈慕江忽然望向江沙，“姑侄恋犯法不？”
  江沙立刻接上，“不犯法，就是道德的沦丧罢了。”
  “诺。”陈慕江冲关一禾努努嘴，“我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方法提供给你了，你觉得ok，就能知道了。”
  关一禾被他俩装模作样逗笑，伸手嗔怪地拍了陈慕江的胳膊一下。
  陈慕江没躲闪，还想开口说什么，被对面的霍俪游打断。她说要玩游戏，就玩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
  她笑眯眯，“直接黑白配好啦，赢的问输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同意。
  一玩游戏，关一禾就知道自己的猜想一点也没错。
  陈慕江绝不是什么万年单身。
  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真心话大冒险从不玩儿素的。尤其是真心话，尺度怎么大怎么来。
  好几次问到陈慕江，他回答问题丝毫不犹豫，脸不红心不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恋爱经验绝对不少，而且很有可能还玩挺大。
  那看来之前那些让关一禾产生错觉的瞬间，应该不是错觉了。
  也是了，她还真是难得奇异得天真了。其实根本不用玩游戏，光说陈慕江跟她说话的这几次你来我往，就能证明他的游刃有余。
  行吧。关一禾玩味地撇撇嘴。
  她刚回过神，发现陈慕江居然又是最后输的那个。
  她侧头，调侃道：“陈老师，故意的？”
  陈慕江笑得随意，眼睛都没看她，回答得更是漫不经心，“故意什么？赢的又不是你。”
  能听见他们对话的江沙啧啧两声。
  关一禾笑，用手指了指发小，示意她不要搞事情。
  然后她听见桌那头的赢家问：“打.炮最野的地方是哪？”
  “博物馆。”
  关一禾不受控制地惊讶出声。
  陈慕江挑眉望她，“太野？不会吧，好歹是室内。”
  桌上立刻一片哄笑。
  关一禾摇摇头，微微瞪眼，“我也是博物馆。”
  陈慕江这下定定地看她，随后一边嘴角上扬，“不会是关老师吧？那次喝的有点多。”
  她也看了他几秒，脸色不改开口道：“一会去洗手间验证一下？”
  已经有人因为他俩的对话拍桌子起哄。
  陈慕江脸上始终是一贯的干净微笑，跟他嘴里说出的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荤话，他看向关一禾，眼睛弯弯的，半晌后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声音不大不小，“走？”
  她学他的表情，“走。”
  两个人都坐着不动。
  他开口，“你先动。”
  “我先动？？”她作惊讶状，然后摇摇头，“那就不是我了，我是被动型的。”
  他大笑。
  关一禾也止不住笑，提起酒杯喝了一口结果呛到，陈慕江一边笑一边给她找纸巾。
  笑完过后，她的注意力回到了继续进行的游戏中。她坐姿开始放松，右手托腮，身体往右边倾斜着。陈慕江就坐在她的右边，也是一脸悠闲，此时左手正往后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听桌上人说话。
  两个人坐得近，不自觉地就会时不时因为好笑的事情交换一下眼神。
  关一禾尤其喜欢呆在这种轻松又好玩的场合，特别是和关系不错或者能玩儿的朋友在一块儿。桌上的人都妙语连珠，她就像是在听多口相声，笑得格外开心，整个人明显嗨。
  又一次侧脸跟陈慕江对着笑，这次她看对方似乎有话要说，把耳朵凑了过去。
  他倾身上前，停留在她耳旁略近却又不冒犯的位置说道：“关老师没喝多吧？”
  她立刻一脸不服输，“你瞧不起谁啊？”
  他笑眯眯，“我看你今天挺嗨，不是上头了？”
  “我们还是不够熟。”她伸出手指摇了摇，“你不会想见到我上头的样子的。”
  “为什么？”
  “因为你见到之前估计就没了。”
  关一禾摆了个自信的姿势，挑衅地看了一眼陈慕江。
  陈慕江笑着摇头，刚想说点什么，江沙俯身过来凑近他俩。
  她满脸都是调侃，“小姑想开了？冲破道德枷锁了？”
  关一禾笑骂滚蛋，陈慕江作了一个伤心的表情，然后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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