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忆后我跑路了 第64节
作者:
配影 更新:2023-03-09 19:12 字数:4161
人一旦脑海中生出一个疙瘩,所有的联想都会直白地指向这个疙瘩。
当没有这张邀请函时宁染并不会刻意想起秦放,但当有了这张邀请函和周六这个时间节点后,之后每一天的计数都和周六有关,更不要说罗莹还兴高采烈地搜那部电影的相关内容,每天期待地和宁染讨论。
那张邀请函只是放在那里,或是闻到那泛滥的香气,甚至于手指触碰到放置邀请函的床头柜,便能想起秦放这个人。
如果她告诉了祁昀邀请函的存在,就是让他也知道了这个疙瘩。
宁染睡在床上,在黑暗中与祁昀相拥,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虽然女性的体温本该比男性的体温更高一些的,可宁染手冷脚冷,两个人便反过来。祁昀睡觉时将她的双手揣进他光|裸的怀里。肌肉放松时是软的,隔着柔韧的肌肤能感知到细腻的肌肤之下是鲜活跳动的血肉,即使是在冬天,也像是火炉一样不断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身体依靠在一起,脸庞也挨得很近,宁染在黑夜中睁眼,看到祁昀闭着眼睛的模样。
其实也看不太清,只能借着漏进来的月光偷偷看到一点,青年的眼睫很长,闭着眼睛的时候很是乖顺,落在额前的短发乱糟糟的,让他看起来会年纪更小一点。
宁染感受到祁昀平稳的呼吸扫过她的颈侧。
宁染开始焦虑。
刚收到秦放的邀请函时,宁染并没有隐瞒祁昀的打算,也没有隐藏这个邀请函的意图。可她十分顺手地将邀请函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错过了第一天和第二天就是错过了最佳的开口的时间,而祁昀本身对秦放又很有意见,导致宁染不得不继续将这个平静维持下去。
反正只剩两天了,等到这个电影观看完毕,一切又都结束,告诉祁昀也只会让他不快乐而已。宁染这样告诉自己。
宁染伸手触碰祁昀耳边的碎发。
祁昀的睡眠质量挺好,他被宁染挠得有点发痒,伸手将宁染的手握紧,习惯性地揣进怀里。然后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整个人都侧身抬起了一点,厚实的棉被钻入冷风,让人忍不住跟着颤动一下。
祁昀半睁了眼睛,迷迷糊糊的。
宁染的睡眠质量不好,梦中很容易惊醒,早晨又总是赖床。
“怎么了?”祁昀开口,声音还是困着的发闷,“做噩梦了吗?”
他松开握住宁染的手,改为揽住宁染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带,“要喝点温水吗?”
宁染摇头,祁昀便轻轻拍了她的背部,安抚她的不安情绪,“睡吧。”
宁染被他暖和的身体包围,觉得自己被裹进一个温热的火炉里,明亮的火焰跳动,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
她也变得困顿,眼睛慢慢闭合。
*
罗莹查了许多关于这个电影的资料,越查越期待。
“虽然是老套的古代英雄的故事,但是导演是很擅长这个题材的李导,大部分都是老戏骨,主要角色里唯一的年轻人里秦放又是演技很好的。”罗莹简直要通过各种物料花絮自己把这个电影剧情串出来。
和罗莹的兴奋相比,宁染却显得有一些散漫,附和着罗莹的兴奋。
罗莹啧啧两声,又去查秦放的最新八卦。
秦放连续几部爆款新剧过去,现在沉下心走正剧。粉丝有觉得自己很有面子的,也有觉得秦放飘了还没站稳脚跟就急着转型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秦放沉下去之后热度低了不少。
网络很容易爆火又快速沉默,渐渐地秦放已经不再总出现在热搜前几,话题变了又变,替代他的是同公司的另外一个更为年轻的艺人。
罗莹已经见惯这个场景,但依旧为秦放可惜,秦放是最近同龄年轻人中少有的演技让人觉得有重量的演员。
罗莹将新人的照片给宁染看,随口一说,“秦放是不是没听公司的话?不然也没有道理还他正火热着不再给加点油,而是给新人买了热搜。”
她们这种圈外人根本不懂娱乐圈的规则,也不知道那些弯弯道道,讨论全靠猜测,发言就是造谣。
宁染想起之前她因为工作原因和秦放见面,秦放的状态似乎还好,但是经纪人眉头紧锁的模样。
秦放本人虽然有着对舞台的渴望,但是他是那种想要把舞台展现得更完美然后听到大家喝彩的人。和作品相比,他的个人十分出彩并不重要。但是现在这个快速称帝造神的时代,很少有人有等待他继续打磨的耐心。和一部筹划好几年的电影相比,两个月就能拍得差不多的快餐剧更容易被想要得到快乐的大众选择。
秦放本质上还是有一点理想主义。
“都很难说,”宁染耸肩,“因为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
罗莹同意宁染的看法,而且秦放的话题对她来说也不重要,她还忙着给游戏写剧情。
宁染则是王部一个电话叫过去,开始挨骂。
宁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王部叫来办公室,只能微微皱眉,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
王部摸了摸最近刚刚染黑的头发,语重心长,“宁染,我之前虽然说过你很会让顾客有代入感容易共鸣,具备这种能力很好,但是也不能什么都往这个方向靠。”
宁染知道这是欲抑先扬的手法,便更加低头,十分谦虚的模样。
王部将电脑屏幕转向宁染,让宁染看清上面的场景。
漆黑的巷口,前方是被鬼怪抬着的大红轿子,地面是洋洋洒洒的白色圆形方孔纸钱。
王部点了播放按钮,撒着纸钱的小鬼一边靠近【游戏玩家】,一边唱着听不懂的凄厉长调。
而游戏玩家的手中此刻正捏着一个红包,想退后又无法动弹。
这是宁染写的剧情之一,女主在路上捡到了红包,红包里放着红衣新郎的一缕头发,这算结了阴缘,这位体弱多病的鬼新郎便坐着轿子来迎接自己的新娘。
祁昀虽然怕鬼,但是他那天的电影没白看,分镜没白画,氛围拿捏得十分惊悚玄妙。虽然没有出现真正的恐怖场景,但是阴森的氛围和鬼怪靠近的压迫感很是到位,轿子晃动,明明知道里面坐着某个生物,但玩家并不知将要面对什么,这种未知的刺激和带着鼓点的音乐让人心跳加速。
宁微微挑眉,刚刚按捺下去的兴奋又弹了回来,“这不是挺好吗?”
如果不是宁染一直以来给王部较好的印象,王部很想直白地说好个屁。
“这是可攻略角色,你搞得这样吓人做什么?”王部将部分还没做连贯的镜头给宁染看,“你还让这个角色的头单独和玩家打招呼?”
王部口中的“角色的头”指的就是物理上的头,这位鬼新郎只剩一颗头颅,笑眯眯地和玩家讨论今天的月色不错。
一人一头月下相会,这个算是这个角色的浪漫片段,如果玩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截图保存。
宁染:“你看看!新郎都笑了!这还不可爱可亲吗?而且他还有小虎牙诶!”
宁染试图用这些打动年近半百的领导。
王部终于没忍住,“谁要看一颗脑袋有没有小虎牙啊!能不能把可攻略角色身体弄得全乎一点儿?”
他知道宁染去美术组,天天给美术组描绘自己想要的诡异场景,并且吓退了两个美工的事。
“宁染,你现在看到的是平面图,你想象一下玩家玩的是3d立体的,”王部将心比心,“你现在看的是一个角色进入了鬼巷,玩家本人可是真正进入鬼巷的人,而且你还加入了鬼打墙剧情,她想逃都逃不走!”
其实也不全是宁染的主意,也有罗莹这个馊主意宝典出谋划策,但是宁染不敢吭声。
她认真想了想,同意王部的看法,“确实还蛮恐怖的。”
王部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到宁染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要不分个恐怖版和和谐版?毕竟肯定也有玩家喜欢更有惊悚氛围的。”
她这句话倒是说得中肯,王部带有希望地看向宁染,“比如?”
宁染说,“比如和谐版里,男主的头会变成一块让人很有食欲的蛋糕?”
王部:……
虽然变蛋糕似乎变得和谐了,但是“让人很有食欲的蛋糕”这个用词还是让王部忍不住捂住了脑袋,这种感觉就像脑袋被人用勺子挖了一块的阴森森的发寒。
不行,不能细想,好恐怖,和谐版感觉比恐怖版还要恐怖。
宁染从王部的办公室出来,罗莹抬头便能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
“被骂了?”被骂专业户的罗莹挑眉。
“老王说太恐怖了,得改改,”宁染耸肩,坐回自己的座位,“可是鬼新郎的爽点就是阴森恐怖吧?”
“阴森恐怖听起来就和‘爽点’这个词没有关系,”罗莹戳破宁染的言语。
*
吃完晚饭,宁染就抱着自己的平板在改剧情。
她最近很少加班,引来祁昀的关注,“怎么了?”
“鬼新郎的剧情太恐怖了,要改得亲和一点,”宁染瘫成一片,坐在地毯,背靠沙发。
“前面也要改吗?”祁昀坐在宁染旁边,看她平板里的内容,十分担忧自己的成果。
“不是,已经做成的肯定不用改,调一下演出效果就行,”宁染说,“是后续剧情。”
她写鬼新郎的时候背景完全是照搬那种传统的鬼新娘,家族压迫恋人背叛,最后自刎家中,父母又觉得他一个人太过丢人孤苦,所以给他找个伴儿。
玩家捡了被人丢在路上的红包,成为他的新娘。
当然,鬼新郎是古代鬼,玩家的前世和他也是有纠缠的。
宁染挠了挠头,思考怎么才能发展得更为甜蜜唯美一点。
完蛋了,脑子里根本想不出什么甜蜜剧情,只能想到女主把鬼钉在阳光下洒狗血驱邪的场景。完全不是恋爱游戏了,而是钟馗模拟游戏。
很好,这个好笑,先作为一个亮点记下来吧。宁染开始破罐子破摔。
祁昀和她一起靠着沙发。祁昀则是抽了一本书在看,他还顺手把桌上的沙漏倒置,细细的蓝色沙子从一头漏到另一头,开始重新计时。
宁染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容易精神分散,能看到许多往日未能注意到的细节。
宁染看到放置于电视柜上的小摆件换了位置。
“祁昀,”宁染轻声开口,她攥紧手中的笔,“你打扫卫生了吗?”
祁昀比宁染更勤于打扫卫生,但是因为他最近刚刚打扫过,宁染以为他这一次应该能够坚持到周末。
和宁染的表面打扫不同。祁昀是那种相当细致的,要照顾到每一个角落的打扫。
视线落在书本的青年微微抬头,顺着宁染的视线看到那些小摆件,“嗯。”
宁染又想起被她放置于床头柜最下面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邀请函。
她明明致力于将那个邀请函淡化,但祁昀平淡的声音,以及打扫卫生时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让她再一次开始不安。
那,卧室也打扫了吗?她应该现在将邀请函的事情说出来么?她本应该早点说的。
宁染脑子有一些杂乱,她刚开始的隐瞒明明是顾虑着祁昀的心情,但却将自己困在一个被动的局面。
她有一些迟疑,不知自己的询问会不会把祁昀的注意力凝聚到卧室。
抱在怀里的平板电脑顺着她的小腹滑落地面,宁染侧过身体想要把平板捡回来。
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放下书本的青年摘下眼镜,视线落在宁染身上,询问宁染,“想要抱抱吗?”
为什么要拥抱?宁染不知道,但她还是身体比大脑更早地做出回应。
宁染伸出手,手臂从祁昀的腰侧穿过,额头贴在青年的胸口,温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闻到了熟悉的冷香气息,幼犬一样地在他怀里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