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捱到现在，除却对父母的执念，还有一部分源于自己的使命。
  他守护他们，他们尊敬他、关心他，寄希望予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的。
  “唔…哥哥……嘿嘿……”就在这时，光脑屏幕内睡着的小鱼突然小尾巴快速拍了几下身下的软垫，旋即又安静了下来，眸子紧闭，声音糯唧唧的，在说梦话。
  沈遥川的目光从贺卡移到睡着的小鱼身上，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笑的这么开心。
  如果不是崽崽，他估计还是那个将自己锁在别墅自暴自弃的残废，根本不会答应军校的邀请，也不会收到这张贺卡。
  如果不是崽崽，他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幸好，他遇到了崽崽。
  ……
  棠鲤午睡的时候又做梦了。
  都说做梦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条小鱼怎么会睡眠质量这么差。
  可能是因为他的体内住着一个成年人鱼的灵魂的缘故吧，每天思考的东西都太多了，这副小身体需要在梦里发泄。
  中午的梦依旧是与沈遥川有关的。
  梦里，他在幼儿园的考试中拿了好几门第一，沈遥川开心得不行，夸了他整整一个中午。
  醒来之后他已经不记得沈遥川都夸了他些什么了，只记得梦里自己那副小鱼得意的样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幸亏是梦。
  谁也看不见。
  想起才刚被屏蔽过一个小时，系统十分识趣地没有告诉自家宿主说梦话的事儿。
  只要它不说，自家宿主不知道，那就相当于没有人看见。
  -
  -
  下午沈遥川过来接棠鲤的时候，发现他怀里正抱着个q版浅蓝色尾巴小鲛玩.偶。
  浅蓝色……
  沈遥川眉头微挑，突然想起那个小童星来，那个小童星的尾巴就是浅蓝色的，他对这点印象很深。
  果不其然，棠鲤抱着玩.偶开口道：“是夏夏送的礼物，哥哥，你听。”
  说罢，棠鲤捏了一下玩.偶小鲛的脸，下一秒玩.偶小鲛的尾巴小幅度摇摆了起来，顺带着发出了自带bgm的歌声。
  沈遥川手指轻轻戳了戳轮椅上的小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玩偶小鲛唱的应当是乐夏的歌，声音也是乐夏的声音。
  “待会儿想去美食城吃饭吗？”沈遥川突然问。
  “想！”棠鲤眼睛亮了亮，完全将自己昨晚吃得小肚子撑起的模样抛诸脑后。
  “想吃什么？”沈遥川又问。
  棠鲤思索片刻：“小蛋糕！”
  很好，崽崽的注意力成功从玩.偶小鲛身上转移。
  沈遥川顺势将他抱到手心，十分自然地拿掉了他怀里抱着的玩.偶小鲛，又从轮椅旁的储物袋内拿出一把幼崽专用指甲钳，“指甲长了，哥哥给你剪一下指甲。”
  棠鲤乖乖伸出小手。
  其实他是有啃指甲的习惯的，之前也当着沈遥川的面啃过几回，后来沈遥川不知从哪儿搜到的笨办法，给他的指甲上抹了点特殊处理过的苦瓜汁，苦得他再也没啃过指甲，害怕他是因为长牙牙痒，又给他买了许多磨牙小零食。
  ……不能随意啃指甲的人生是没有灵魂的！
  但这个世界只能先这样凑合过了。
  棠鲤小尾巴轻轻晃悠，乖乖被沈遥川剪完了一只手的指甲，旋即又十分配合地伸出另一只手。
  同时，那只玩.偶鲛人也唱完了一首歌的高潮片段，噤了声，却早就被棠鲤给完全忘掉了。
  只有橘子好奇地在它身边嗅来嗅去，一对小耳朵高高竖起，下一秒，橘子嗷呜一口咬住了玩.偶鲛人的尾巴，小脑袋甩了甩，这玩意儿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原本就对这种小孩子的玩具没什么兴趣，拿到沈遥川面前也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这玩具在棠鲤这儿便也失去了它最后的意义。
  不过是乐夏特地送的礼物，听叶莺莺说这还是个限量版的周边，她家里就有一个，棠鲤自然也不会拂了他的好意。
  带回家，收进沈遥川给他准备的玩具箱里，就是他这个假粉给它的最好归宿。
  -
  每次去美食城棠鲤都会吃得小肚子鼓起，今天也不例外。
  回家之后沈遥川看他一直摸自己的小肚子，便笑着将他放到了小称上面，佯装微微惊讶地说：“糖糖长胖了好多，以后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棠鲤的痛处，当即跑回鱼缸内游了好几圈儿，任凭沈遥川在旁边怎么解释都不停下。
  要不是外边天完全黑了，又很冷，高低他能跑到别墅后院的泳池里面游上几圈儿。
  沈遥川盯着鱼缸内游来游去的小鱼声音带着些焦急——
  “没胖，只是刚吃饱饭，肚子里的食物增加了很多体重。”
  “慢点儿，刚吃完饭过量运动会胃疼的。”
  “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糖糖……”
  棠鲤倔强地没有理会沈遥川。
  系统也跟着劝：【胖点儿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离开的时候长的肉都不会跟着您离开】
  棠鲤不听。
  沈遥川说，长胖了好多，以后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呵，开始嫌弃他胖了。
  要是他再继续吃下去，继续胖下去，变得不可爱了，是不是就不喜欢他了？
  若真是这样直说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说他胖，不让他以后继续吃了。
  系统：【……】
  系统沉默了。
  自家宿主怎么这么像恋爱期的敏感小姑娘？？？
  终于，这场闹别扭以棠鲤胃疼收尾。
  躺在柔软的窝窝上面，抱着沈遥川给他冲泡的装着暖胃的药的奶瓶，棠鲤嘬着奶嘴，依旧不发一语。
  乃至晚上睡觉窝在沈遥川的颈间，棠鲤都是将自己蜷成一小团儿，坚决不贴他一点儿皮肤或衣料睡的。
  他要让沈遥川后悔说出那句话！
  他小人鱼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圈游得消耗了太多体力，棠鲤今晚入睡的很快。
  听着耳边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沈遥川主动往他那边挪了挪，颈窝处的皮肤碰到小鱼微凉的小尾巴。似是察觉到热源，睡着的小鱼主动往他这边缩了缩，彻底黏了上来。
  黑暗中，沈遥川没忍住笑着叹了口气。
  自家崽崽……脾气倒是不小。
  第126章 （加更）
  第二天中午, 沈遥川收到了路鹿打来的电话，说糖糖今天中午只喝了几口汤就不吃了，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也摇头, 不知道怎么了。
  沈遥川轻轻叹了口气，让路鹿别担心, 没什么大事, 就是闹脾气了，麻烦她多关注一些, 能哄他吃点东西最好, 实在喂不进去，就多留意一下他的状态, 别饿过头了。
  路鹿听罢也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些什么，只是让沈遥川放心，她会好好看着的。
  挂掉电话, 沈遥川捏了捏眉心。
  他也没想到自家崽崽竟然这么“记仇”。
  事实上从今天早上就开始了, 醒来的时候见自己的小尾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迷迷糊糊反应过来后悄咪咪地飞速挪了下来，还以为他没发现。
  早饭他也没吃, 一直缩在悬浮车里面抱着猫猫水母面壁, 沈遥川只能在车上又给他泡了一瓶热牛奶，将奶瓶和早餐都放进他的小悬浮车里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
  看样子……多半是没有吃的。
  中午沈遥川也没收到崽子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沈遥川坐在办公室内在备忘录上添加了新的一条——“不能说糖糖坏话, 开玩笑也不行”。
  盯着光脑右上角的时间, 沈遥川掐着点将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毕竟是自己说错了话，他自然得伏低做小地去哄。
  他从来没哄过什么人, 但自从遇到崽崽之后, 他在这方面好像突然就无师自通了。
  电话嘟嘟几声, 就在沈遥川以为自家崽崽不会接的时候，光脑屏幕里突然出现了小鱼的背影。
  小尾巴是朝怀里的方向微微蜷着的，光脑里面连小尾巴尖尖儿都看不着，只能看着自家崽崽柔软的后脑勺。
  看样子自家崽崽还把光脑那边的麦克风给关掉了，他这边将声音开到最大都听不见任何声音，以往都是能听见小柜子内缓缓的水流声的，伴着崽崽浅浅的呼吸声，是道不错的白噪音。
  沈遥川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午安……做个好梦，梦里哥哥继续向你道歉。”
  气鼓鼓背对着他的棠鲤：“……”
  呵，还咒他睡眠质量不好，梦多。
  系统：【……】
  带小孩儿可真难。
  系统突然开始有些同情沈遥川了，自家宿主虽然是条成年人鱼，但有的时候脾气却跟小孩儿差不多。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