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山呵呵笑了声，接着收起笑容，严肃道：“天阳老弟，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地狱堡？”
  天阳微感意外，点头道：“我知道，这次前往中陆，我听说黄金议庭的联合军就在中陆跟地狱堡的军队在作战。”
  霍寒山嗯了声说：“前不久，我们议庭收到一条消息，地狱堡掌握着逆界真菌。”
  这件事我也知道，因为那条消息是我让夜星发送出去的……天阳收敛思绪，并故意露出震惊的表情：“有这种事？”
  霍寒山吹了下杯口的烟道：“因为这事，再加上中陆的战争，议庭开始寻找地狱堡的踪迹。我们认为，地狱堡可能藏在猩红裂缝里，因此派出了调查团。”
  “就在傍晚，我收到了议庭发来的消息。调查团果然在猩红裂缝发现了地狱堡的踪迹，但他们同时发现，有黑民在追杀地狱堡的人员，我们有理由相信，地狱堡掌握着一座末在议庭档案里，没有编号的克拉夫门。”
  “并且，现在那座克拉夫门失控了！”
  天阳顿时眼神凝重：“有这种事？”
  “对，黄金议庭通知我们，地狱堡的难民很可能需要我们安排接收，并且隔离管控，等待议庭进一步决定。”
  “至于地狱堡目前的情况，暂时还没有更详细的消息，可能要等调查团下一次报告才知道。”
  霍寒山沉声道：“不过，我大概可以预测得到。接下来黄金议庭应该会动员西陆的大小堡垒，尽自己能力抽调兵员，组成联军，一起压制失控的克拉夫门，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
  “事实上，这种事有过先例。”
  说着，霍寒山看了天阳一眼。
  天阳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讶然道：“烈阳堡，不，拾荒城那座克拉夫门就是因此而关闭的？”
  霍寒山点了点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又微笑道：“天阳老弟，你不是想加入议庭吗？这就是个机会，如果你能够在接下来的联合行动里有所建树，再加上你之前在逆界菌群里的表现。”
  “我想到时候你提出申请，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说完，霍寒山拍了下膝盖，站起来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就捉紧时间，准备准备吧。”
  他轻轻按了下天阳的肩膀：“希望有一天，可以在议庭上看见你。”
  天阳反握住他的手微笑道：“我尽量。”
  送走霍寒山后，天阳取出通讯机，把终极者和晋升的事情，编辑成简讯，发送给了月光，接着联系烈阳堡那边，让阿道夫摸摸底，看堡垒能够抽调出多少人手来。
  无论能够抽调多少，总之，从东陆枢机院要来的那支军队，反正是可以投入战场，毕竟那不在烈阳堡的军队体系内，不在任何计划当中。
  ……
  前往苍穹堡的公路上。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旷野，偶尔会见到一些低矮的山头，聚集点零星分布在各处
  ，不时会出现一两支盗团，因此这片地区称不上安全。
  当然，对于月光而言，这里的盗团还不足以威胁到她。
  白月光猎团的磁能车正行驶在公路上，驾驶室里正响起强劲的重金属音乐，戴着墨镜的孙荪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时发出兴奋的叫声，让磁能车开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侧翻。
  月光等人早已习惯这小疯子的驾驶方式，倒是没受到太大影响，刘哑在后面的车厢里保养着自己的武器，胖子则检查着中午的食物是否足够，月光坐在副驾驶位上两条腿架在了中控台上似是睡着。
  突然，通讯机微微震动，让月光张开了眼睛。
  孙荪将音乐的声音关小了些，好奇地看向通讯机道：“老大，是谁啊，会不会是天阳？”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跟天阳发展下感情？老大我听人家说，没有男人的女人，老了之后可惨了。”
  让自己在副驾驶位上挺直了腰板的月光，瞪了孙荪一眼，吓得女孩连连吐舌，不敢继续胡言乱语。
  月光这才拿出通讯机，打开了那条简讯。
  “……终极者……天阶……天使……不要晋升……”
  月光微微皱了下眉头，把简讯读完之后，她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阴影。
  “怎么了，老大？”孙荪看了旁边的月光一眼，视线又划到了那个通讯机的屏幕上。
  月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天阳刚给我发来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后头胖子和刘哑两人听闻，都抬起了头，他们都感觉到，月光看了信息后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月光坦然地将天阳发来的信息告诉他们，然后道：“其实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年银城被寄生之后，为什么能够坚持那么久。”
  “起初我认为是银城拥有坚定的信念，并且当时他已经是终极者，因此才能够坚持那么久，这也是普遍学者做出的解释，但现在看来，情况不是那么简单。”
  “很明显，不死孽蛇也是‘天使’其中之一，而当时祂所寄生的那具皮囊成为了终极者，成为了神明摆放到餐桌之上的‘晚餐’。”
  “你们大概可以想像得到，当神明要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时，却发现食物里头多了只恶心的虫子，那该是如何倒胃口的一件事。”
  “所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神明和‘不死孽蛇’在互相驱逐着对方，以银城的身体为战场，最终导致了皮囊的崩溃。”
  “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的因素，一是‘不死孽蛇’在天使里属于顶级的那一种，否则无法跟神明角力。”
  “第二个因素则是，当时银城体内的神明没有完全复苏，因此才会跟‘不死孽蛇’僵持了那么久。”
  “换句话说，天使和神明都想跨趣那扇门，但祂们都需要借助人类这件‘皮囊’。那么，如果祂们在跨越了克拉夫门后，却被逼迫出来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月光轻轻咬了下唇瓣：“我想，除非祂们都拥有‘不死孽蛇’那样的‘本质’，否则的话，只能烟消云散吧？”
  “要不然，祂们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第1380章 失去联系
  中陆。
  在黄金议庭联合军的全境封锁战术下，尽管缓慢，甚至称得上龟速，但却实际有效地一点又一点，将地狱堡的军队收束起来，将他们渐渐逼上了绝路。
  只是地狱堡的军队仍拥有旺盛的战斗力，联合军担心逼得太紧，会让他们作困兽之斗。
  一头不计代价的疯狂野兽，会给联合军带来多大的损失，联合军的将领和指挥官都很清楚。
  因此，当地狱堡的军队占所了一座小型堡垒之后，联合军没有再逼紧，而是改用谈判的方式，希望以较为柔和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但地狱堡的指挥官非常坚定，拒绝一切谈判，不过他们还算较为克制，只是固守那座堡垒，偶尔尝试突围，目前还没有做出过激的行动。
  被地狱堡占据的那座堡垒里，脚步声有力地响起，身材高大，皮肤粗糙，头发极短且根根竖起，整个人充斥着硝烟味道的地狱堡指挥官刘阎大步走进了指挥中心里。
  这里，他看到了在战争里表现出色，如同彗星般崛起的将领陈歌，也有那些地狱堡的老牌将领们，那些如同钢铸般坚硬线条的面孔上，刘阎很欣慰地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畏惧。
  在过去超过八个月的战斗里，已经有许多军官 战死，如今还坐在这里的，数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但经历过铁与血的考验之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极为强韧的神经，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和强者。
  大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刘阎没有坐下，那双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撑着桌子，压得这张合金长桌嘎嘎作响，仿佛随时会变形散架。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刘阎板着脸孔没有一点表情地说。
  下面的军官将领没有一人变色，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听到几个坏消息。
  对于他们来说，‘坏消息’这三个字已经无法让他们的心情有半丝影响，他们有的抽着烟，有的抿着烟，有的目光低沉，有的眼睛仍绽放着战意。
  刘阎徐徐地吐出一口气：“这个坏消息，比我们以往听到过的任何一个都要糟糕，我希望你们都有心理准备。”
  一个戴着眼罩的军官笑了起来：“你就直说了吧，指挥官，到底是什么坏消息。”
  “我们和堡垒失去联系了。”
  “确切地说，我们跟堡垒在过去的13天又5个小时里，都没有取得任何联系。”刘阎补充道，“我已经用了秘密频道，用了加密模块，那是黄金议庭联合军无法屏蔽的信号。”
  “所以，堡垒，恐怕出事了。”
  指挥大厅里的气氛一点点改变，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不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回得了家。但堡垒生变，却足以让他们动容。
  除了陈歌。
  他本是孤儿，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在堡垒，根本没有让他非得回去见上一面的人。
  可其它军官不一样，他们在堡垒或者有父母，或者有妻儿，或者有兄弟姐妹。
  他们都有牵挂。
  这让他们脸上的线条渐渐融化，让他们开始感到不安，刚才那戴眼罩的军官站了起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长官！”
  刘阎没有回避他的问题，直视着这名军官道：“第一，刚开始那几天，我担心只是技术故障，或者堡垒那边接收延迟，因此无法及时通讯。所以没有告诉你们，以免影响你们的心情。”
  “第二，当时我们要准备一次突围行动，在那个时候公布这个消息，你们还有心情打仗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领扔下帽子道：“那我们现在还等什么，指挥官，我们应该立刻突围！”
  “不行，我们刚打了一场，死伤了多少人你们心里清楚。现在我们士兵士气正低落着，这个时候突围，那是推他们出去送死。”刘阎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
  陈歌沉声道：“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阎看了窗口：“至少，一周之后。”
  “先士兵们喘口气，我再跟联合军假意谈判，让他们送些粮食给我们。等到谈判那天，我会出席好安他们的心。到时候，你们就组织人手突围。”
  陈歌微微眯了下眼睛道：“指挥官，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吗？”
  刘阎哈哈一笑：“当然，老子肯定会被捉起来，再关个一二百年吧。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在堡垒也没什么牵挂的人，你们如果能够突围回去，那我也没白忙一场。”
  军官将领们纷纷起身，人人动容。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过什么也不用说，我已经决定了。”
  刘阎沉声道：“我既然把你们带出来，就有责任把你们带回去，哪怕只能回去一部分人也好。”
  “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就是为了宣布这件事。好了，散会。”
  说完，刘阎就率先离开了指挥中心。
  两天后。
  “站住！”
  “不要过去，赶紧回来！”
  堡垒城墙上一阵喧哗，陈歌听到声音，闪身来到几个士兵旁边：“怎么了？”
  那几个士兵见是他，都吓了跳，接着支支吾吾地说：“长官……有逃兵。”
  “逃兵？在哪？”陈歌往城下看去，很快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各种障碍物作为掩护，正往联合军的方向而去。
  陈歌立刻道：“杀了他们！”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道：“长官，他们听说和堡垒失去联系，所以才会想着跑出去。把他们捉回来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