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52节
作者:
丁香小雪 更新:2022-10-13 23:21 字数:4149
薛家的大门敞开着,门房站在门口笑, 整个薛府像是一座吃人的野兽,张口大口等着他走进去。
王晏之叹了口气,乖乖跟在薛如意身后往里面走。丁野和浮乔跟到大门口, 就被重重关上的门挡在了外面。俩人互看一眼,立刻绕着高高的围墙跑了一圈,从低矮的西墙翻了进去。
刚翻过去,十几条土狗追着人满院子跑。丁野一路逃一路尖叫,叫得浮乔耳膜生疼, 恨不能把鞋子塞他嘴巴里。俩人衣裳被狗爪刨烂, 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才从狗嘴里跑出来。
俩人狼狈的重新站在大门口只能望门兴叹、爱莫能助。
也不知世子还能不能好手好脚的出来。
薛府内正厅,王晏之坐在最下首,薛家人齐齐围着他,薛父一拍桌子,冷笑:“兔崽子你倒是能躲。”
王晏之抓着椅子的手抖了抖,抿着唇没说话。
薛父又问:“你当初说的话还做不做数?是打算赖账还是怎的?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好好说说。”
王晏之目光在薛家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薛如意身上,小心翼翼的问:“如意,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他一个人对上这么多人铁定离定了,不如单独找如意聊。
薛如意板着脸看他:“先前我要同你单独聊,是你装晕的。”
王晏之果断认错:“先前是我不对。”
薛家几人互看一眼,直到周梦洁点头,才陆陆续续退出去。正厅里只剩下王晏之和薛如意,薛如意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二十万两和四成文渊阁股份什么时候可以给?”
王晏之抬头看她,浅淡的眸子里全是隐忍,“…能不合离吗?”
薛如意:“不行。”
王晏之徐徐诱之:“你若是不合离,侯府和文渊阁将来都全是你的,而且我还能给你挣一辈子银子。”他又在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这块免死金牌也可以给你。”
薛如意:“我只挣我该得的。”
王晏之叹气:能不能不要这么有原则。
他起身,半蹲在她面前,仰起头露出那如春山玉树般的眉眼,哑着声问:“你在侯府待着不舒服吗?还是我不够好,只要你说我都可改……能别合离吗?”
薛如意抿着唇:“先前我们成婚你姓名是假的,年岁也不详,无三媒六娉也无父母准许,做不得数。说好你报仇后我们合离,你若反悔便又是在骗我。”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似乎不得不离。
王晏之有些挫败,心里很不是滋味,揪着她一边袖子摇了摇,眸子里似乎有水光:“……如意……求你。”
那雾蒙蒙的眼睛实在太过可伶,衬得整张脸无辜又脆弱,薛如意怕自己心软,伸手盖住他大半张脸,坚决道:“说好合离便是合离,你休要再哄我。”
王晏之把她手拿开,盯着她眼睛认真的问:“那若是合离后,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让父母来你府上提亲,三媒六娉,十里红妆,我们重新成亲?”
他眸子亮晶晶的,里头映着她的脸,执拗又固执的看人时,满心满眼都只剩你。再配上那一张脸,薛如意有些心动了。
王晏之见她态度不似方才强硬,试探的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屋外头的薛二把耳朵往门上又贴了贴,半天没听到动静传出来,抬头小声问他爹:“小妹不会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吧?”
薛忠山心里有些没底,毕竟隔壁小王长得不错,骗小姑娘还有一套。但还是嘴硬道:“我闺女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周梦洁站在俩人身后道:“得了,你们偷听太不地道了,起来。”
薛二正要起身,就听得正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打砸声,同时伴随着王晏之可怜兮兮的惨叫声。门哐当一声响,薛家三父子吓得齐齐后退两步,默默听着里头的动静。
薛大:“啧……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薛二摇头:“何苦要和如意单独谈,这不是找打。”
薛忠山呵呵直乐:“不愧是我闺女。”
半刻钟后,薛如意先出来,薛家三父子瞄了她一眼,齐齐往她身后看。王晏之发丝衣襟凌乱,捂住一边脸乖乖跟在她身后,小声道:“三日后文渊阁盘点,我带你过去,到时就把二十万两和四成的股份给你。”
薛如意回头瞧他,气恼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挨揍。”
非暴力不合作的王晏之:突然对自己在如意心中的分量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走了。”他侧身看向薛如意,试探着问:“这三天……”
薛如意:“这三天你去哪我去哪,别想赖账。”
王晏之总算有点欣慰:“好。”
“阿爹、阿娘,我去隔壁了,你们三天后上门帮我搬家。”薛如意打完招呼就跟着王晏之出门了。
门外,丁野和浮乔乍看到自家主子都愣住了,这是又被揍了?不少经过薛府的百姓偷瞄了两眼,解释满脸兴奋,浑身透着想八怪的味道。
听闻近日薛家人在上京城翻天覆地的找王世子,这是被找着了?看模样,铁定又挨他夫人揍了。
哈哈哈哈,好想看誉满京都芝兰玉树的王家二郎被揍得哭爹喊娘啊!
关起门来揍多没意思,下次最好能追得满大街跑,让他们大家都瞧瞧新鲜。
王晏之先上了马车,薛如意紧跟着上去,俩人相对而坐。薛如意时不时看他两眼,他就闭目靠在车壁上,一副虚弱要睡着的模样。
行了一段距离,薛如意忍不住问:“你这几日没睡?”
靠在车壁上人长睫微颤,眼睑下笼着淡淡的青霜,眼依旧闭着轻微的摇头:“没,不敢睡,一闭眼就梦见你来找我合离。”许是他声音太过可伶,薛如意胸口揪了一下,干脆掀开车帘子往外看。
这一看正好瞧见李清翊催马过来。那人坐在马上,黑衣束带分外飒爽,微弯腰往马车里瞧,瞧见王晏之笑道:“终于找着人了,我说很可能在刘大人府上吧。”
一直闭眼的王晏之突然睁开眼,越过薛如意肩头冷冷的瞧他,“翊王殿下还不去陇西?”
李清翊无奈道:“本王也想啊,但父皇不让,要不王世子帮忙说说,也好让本王回陇西过个年?”
自从苏嫔过世后,翊王殿下提了几次睹物思情,想回陇西戍边,但都被皇帝回绝了。
“皇室血脉本就单薄,太子和老三相继去了,如今成年皇子只剩你一个。父皇已经年老,也希望有人可以分担一二,陇西就不必回去了,还是抓紧娶个正妃,在上京城安家好好辅助父皇。”嘉佑帝当着忙朝文武的面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顾念父子亲情呢。
李清翊被他说得恶心,大冬天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皇帝一直在提拔薛家,给王晏之铺路,又算准了他无心皇位,才安心把他留在上京吧。
王晏之懒得搭理他,薛如意问:“你这会儿骑马要去哪啊?”
李清翊目光从王晏之身上收回,温声道:“去西郊骁骑营教新来的兵丁马术。”
薛如意眼睛亮了,“等我们家西郊的温泉雅舍建起来,也要买几匹马过去,到时候要麻烦翊王殿下教我两个哥哥骑马了。”
李清翊爽朗的笑:“没问题,那我先走了。”他打马而过,欢快的马蹄声传出老远。
王晏之拧眉瞧她:只是说了两句话,眉宇间都是欢喜。
他捻动左手腕上的佛珠,眸子含着探究,意味不明的问:“如意什么时候同翊王殿下关系这么熟了?”
薛如意瞧了他一眼,道:“倒也不是很熟,但他为人爽朗,直白,说话做事都让人舒服。最近时常去温泉雅舍帮忙,同大哥颇为熟悉。”
能得她如此评价还真不容易。
他对很可能会挖自己墙角的人向来不是很友善,但也不至于随意杀人。
皇帝说得对,翊王殿下是该娶妃了。
马车才到承恩侯府,沈香雅和承恩侯就赶了来。一见面沈香雅就让薛如意先回去休息,她有话要同王晏之说。
薛如意有些担心王晏之再跑,狐疑的看了这母子两眼,沈香雅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要好说说他。”
薛如意有些懵:说什么,说让他快点给银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明理的人。
见她还是不放心,王晏之叹了口气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待会一定回去,我发誓。”
薛如意这才独自往如意阁去了。
她一走,沈香雅倒是没有立刻问他话,而是把人待会自己院子,板着脸问:“说说怎么回事?府里人都说你要合离,躲着如意不见她?”
承恩侯头一次没站在儿子一边,摇头道;“你这孩子,如意这么好的姑娘,什么事情过不去,偏生要合离?”他说完又压低声音劝诫:“你要合离有没有考虑过薛家,他们能放过你?”
王晏之满脸疲色,揉着眉心坐到桌前,无奈道:“母亲,不是我要合离,是如意要同我合离,我才躲着她的。”
沈香雅和承恩侯讶异:“如意要同你合离?你干什么坏事了?”
王晏之:“……”
他只能把先前骗她的事说了,“我答应给她合离书她才同意和我来上京城的,现下三皇子和萧妃都没了……”
承恩侯遗憾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骗她,快快去哄哄她,要不我和你母亲亲自上门给岳母家赔不是?”
沈香雅突然打断他的话道:“让她合离吧。”
“啊?”承恩侯惊诧的看着自己妻子,“你说什么?”
沈香雅重复:“让她合离,晏之骗她在先,既然说好合离就该遵守承诺。”她看向王晏之,“我也最讨厌人骗我,曾经皇帝骗了我,我比如意做得更绝。所以你应该庆幸,她还愿意和你回来。”
王晏之明白这个理,他颓废的撑着前额:“但我不想合离,一旦合离,若是她嫁给别人或是招赘婿我怕会不忍不住……”
他话到后面没声了,承恩侯盯着他:“忍不住干嘛?”
他浅淡的眸子里冷意太过明显,承恩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再继续问了。
沈香雅叹了口气:“那也无法,难道你又想食言?”她有些疑惑,“既然你老早就给了她合离书,为何她还找了你好几日?”
王晏之道:“先前岳母医治我花费许多,之后为了让他们帮忙对付三皇子,又许了许多好处。原想着先拖着,等我的事了,再想办法求她原谅。”
“我还欠她银子,侯府也答应给她一半。”
沈香雅道:“这是应该的,你命都是她救的,别说半个侯府,就是整个侯府她要的话,也可以给。”
承恩侯点头附和:“你母亲说的对。”
王晏之抬头看他们二人:“这不是给不给的事,是我不想合离,我就想同她在一起,瞧着她便欢喜。”即便是每日被她揍,也是欢喜的。
他喜欢一个人,便要生同寝死同穴才好。
他知道自己太过偏执,骨子里甚至有些疯,这些他都不敢同如意说。怕她觉得自己不正常,怕她害怕甚至远离自己。
他在克制。
承恩侯很能理解这种感受,当初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他瞧着阿雅便很欢喜。
沈香雅默了片刻后,道:“不管怎样,还是先如她所愿吧。”
王晏之抬头看她,眼眶有些隐忍的红:“母亲,我做不到……”
沈香雅走过去,如同小时候一样伸手摸摸他发顶:“你必须去做,合离了也没关系,再重新开始就是,我和你父亲帮忙一起把她追过来。”
母亲说的他都懂,但他们不理解他的害怕。
沈香雅见他不说话,又道:“若是你坚持不离,以如意的性子,想想最后的结果。”
王晏之眸色暗了暗,“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