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第一次？”靳凌瞪大眼睛。
  靳晟山本来不想说以前的事情的，但看靳凌一副看老变态的样子看着自己，他只能解释：“你小时候怕鬼，又不好意思跟你妈说，每天晚上睡觉都紧紧抱着你的玩具，那样睡得也不踏实总是念念叨叨，有时候还会哭，我有次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从那之后就陪着你在你的小床上一起睡，早上上班再离开，陪了你小半年，你这个毛病才好了……”
  靳晟山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听他说的靳凌也是在怔愣后，耳尖慢慢变红。
  靳晟山说的没错，他有一阵是挺怕鬼的，那段时间也的确总是睡不好，不过他并不知道靳晟山每天晚上会陪着他，他只知道，从某天晚上开始，他的梦里出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奥特曼，无论再可怕的鬼，都不敢靠近他，慢慢地他就不觉得鬼有什么可怕的了。
  难道他梦里的奥特曼是靳晟山？靳凌抿紧唇，怪不得，那个奥特曼帮他打跑鬼以后总拉着他背英语单词，九九乘法表，唐诗三百首之类的，当时他还以为奥特曼和鬼搏斗时脑子坏了才那样的，如果是靳晟山在他梦里的投影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靳凌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漫上了汽水，冒着甜甜的泡泡，还有点别别扭扭的疼，很多话想说又不能说，憋了半天，最后才挤出一句：“我就说我的床单上怎么总有股你的脚臭味。”
  靳晟山尴尬的表情顿时变成愤怒：“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你知道那段时间，我为了每天晚上都能回来陪你，白天忙成什么样子了吗？还嫌弃我有脚臭？我没有脚臭！”
  “那我也不怕鬼，是你误会了！”
  “你个臭小子！”
  父子俩又吵开了，双双受到了岁岁小国王的制裁，吃早饭的时候，一老一少两个冷面酷男被迫坐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夹菜，夹的都是对方不爱吃的。
  看到他们关系这么好岁岁小国王就放心了，就着这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多吃了一碗饭。
  靳晟山和靳凌暗中较劲，食欲都不是很好的两个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吃了比平时多得多的饭，放下筷子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有点撑，靳晟山端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看向还没吃完的岁岁小国王：“岁岁小殿下。”他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在靳凌面前叫出这个称呼了，“你今天想去哪玩吗？”他空出了几天的假期，准备好好带小团子在对她来说非常陌生的世界好好玩一玩。
  “呵呵。”靳凌冷笑，“我小时候找你陪我玩的时候，你怎么总是没时间呢？”大人就是这样，永远对别人家的孩子要更好。
  “那你也去。”靳晟山没好气地，“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
  “谁说我没有？”靳凌拿出手机，傲慢地挑眉，“像我这种咖位的明星行程很满的……”
  靳晟嫌弃地皱起眉：“咖位？你怎么不弄个啡位呢？”
  又要吵起来了，岁岁小国王举起小手：“岁岁小殿下暂时没有时间去玩，你们两个自己去吧，我今天要去公司。”
  靳凌和靳晟山一同安静下来，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系统到来，把他帮岁岁小国王印好的名片递给靳家父子，并给他们看了已经变更好的公司信息，靳家父子才痛苦地接受，有的人二十多岁还在给别人的公司打工，年过半百才有了自己的企业，而有的人才刚刚三四岁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
  切身感受到人比人气死人的靳家父子有些许的自闭。
  “我是岁岁小老板的秘书。”系统化成人形后，个子和靳凌差不多高，但头发是纯黑短发，修剪得非常整齐，穿着经典款的西装三件套，头发梳到后面，露出乍看有些寡淡，但看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很清秀的脸庞，说话不再是电子音，不过语调还是没有起伏，还戴了个金丝边眼镜，和风格截然不同的靳凌坐在一起，看起来比靳凌更像是靳晟山的亲儿子，“叫我樊统就好。”
  他是名为繁星计划的系统，简称樊统，他觉得很完美。
  “你叫饭桶？”靳凌差点没忍住笑。
  靳晟山赶紧踩了他一脚，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脸用欣赏青年才俊的眼神看向无论气质和形象都非常优秀的系统，和他说了一些客套话后，把准备好出门的岁岁小国王和系统一起送到门口。
  张阿姨急急忙忙地拎着还热着的奶瓶出来，给岁岁小国王带上，靳晟山叮嘱系统一定要在晚上六点之前把岁岁送回来，不然赶不上看她喜欢的动画片了，靳凌在旁边看着抱着奶瓶，一脸严肃地在靳晟山给她买的小天才手表上设定动画片闹钟的小团子，为她公司的员工表示深深地担忧。
  岁岁小国王走之前不忘叮嘱靳凌和靳晟山好好相处。
  靳家父子露出一模一样的假笑表示没问题。
  岁岁小国王坐在儿童座椅上，系统在前面开车，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跟她说当老板的注意事项，小国王听得似懂非懂，听系统叔叔说要到了，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
  紧张是因为她只当过小国王，没当过小老板。
  激动是因为她又离她的国民，离小星球修复近了一步。
  星年经纪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12楼，原来不叫这个名字，是系统办手续的时候，顺便改的。
  公司地段其实挺贵的，其他楼层的公司装潢都很高大上，里面的员工也都是一身名牌，看起来很傲气的样子，就星年这层冷冷清清，连个前台都没有。
  星年以前并不是这样，以前有二十多个艺人，还出了两个一线，眼看要起飞的时候，被同行恶性竞争，两个一线先后被挖走，剩下的小艺人一看不好也都跑了，最后就剩了四个。
  此刻，其中三位正站在公司入口那里，准备迎接他们的新老板。
  他们昨天见过这位老板的秘书，看起来很年轻，但非常专业，虽然只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就感觉到对方气场和业务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他们对今天要来的老板也非常期待。
  应该是位大佬。
  能力挽狂澜，带他们逆袭的那种。
  在这样的期盼中，他们看到了他们见过的那位秘书走向了他们，他们赶紧往他身后看去，却没看到一身王霸之气的霸总，只看到一个戴着小王冠，披着红披风，一边斜挎着一个机关枪，哦，不是，是卡通奶瓶的小团子。
  三个人下意识把这个小团子当做迷路的小朋友，却听走到他们面前的年轻秘书平静地介绍：“这就是我们的老板，岁小姐。”
  三人全部表情管理失败，听到年轻秘书叫他们进办公室才缓过神，交换着惊讶的眼神，跟过去。
  进到办公室里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岁岁小国王举起小手，一脸严肃地被系统抱到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老板椅上，努力抻长小脖子，依旧只能在办公桌后面露出一个头顶加一双威严的眼睛。
  桌后面被她凝视的三个艺人：……
  系统看了看她，走过去，调整椅子的高度，但这个椅子有点毛病，系统一开始没弄好，小国王坐在上面时上时下，但目光一直没离开她的三个艺人，表情从始至终都那么肃穆，系统调好了，站到一边，表情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三个艺人被这两位的表情管理震撼到了。
  “你们好，我是岁岁小殿下，今年三岁，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出来打工当老板。”这是岁岁小国王在路上准备的，打工这个词还是她新学的，“我会努力让你们变红，加很多很多粉丝，先小火再大火……”
  感觉自己在听菜谱的三个艺人：……
  第13章
  岁岁小国王的上任演讲结束，系统抬起手，频率单调地为她鼓掌，接着拿出他办公用的ipad，看向桌对面的三个艺人，开始给小国王介绍她名下这几位艺人的情况。
  三个艺人两男一女，正好按照个头高矮站成了wifi，感觉到系统落在他们身上严肃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
  系统扶了扶眼镜，从长得最高的那个少年开始介绍：“游燃，性别男，21岁，身高188，体重70公斤，未婚……”
  三个艺人又有种来到相亲角相亲的感觉，婚姻情况遭到曝光的漂亮少年耳尖有点红，小小声地抗议了一句什么，被旁边比他稍矮，秀气安静的男生碰了一下才瞪了眼系统闭上嘴巴。
  基本信息介绍完，系统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翻了个页继续：“游燃是以乐队贝斯手的身份出道，乐队解散后，换了六家公司，每家公司都在他到来后没多久就干不下去。”
  系统抬起眼，给了游燃一个定位：“反向吉祥物，锦鲤的反面，素王八。”并在旁边用电子笔标注，“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到对家公司。”
  游燃五官带着点混血感觉，少年感十足，很有校园言情小说男主的感觉，脾气和校霸男主也很像，一点就炸，听到系统说他是王八就要上前，旁边的男生赶紧按住他。
  系统面无表情地接着说：“虽然是贝斯手，但因为控制不了个人情绪，演出过程中，和台下观众发生激烈争执，把观众吓到，被界内记入黑名单，从而接不到与贝斯有关的通告，现在只能接一些杂活，勉强为公司进项。”
  游燃被系统揭了老底，脸也红了起来。
  而系统还没有结束：“目前和贝斯最接近，也是薪酬最高的工作是，给猫咪做动作特效的替身，根据摄影师反馈，游燃挠猫抓板的动作有种弹贝斯的帅气感觉，他们很喜欢，正在考虑聘请他做固定猫咪替身。”系统点点头，又在旁边标注，“或许可以将游燃今后的路线定为专业猫替……”
  游燃攥起拳，咬着牙打断系统：“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做什么猫替，我以后还是要登上舞台，最世界最棒的贝斯手的！”
  系统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看向他身边的文静少年：“温丞，性别男，19岁，身高183，66公斤，未婚……”
  温丞没有游燃那么大的反应，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以乐队鼓手出道，以前和游燃是一个乐队，解散后就进入到这家公司……”
  温丞点点头：“是我介绍游燃来的。”
  系统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把鬼子引进来的。
  温丞有点不好意思。
  游燃看懂了系统的眼神，气又上来：“我再说一遍，这些公司干不下去，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系统就像听不见游燃的声音一样，看着ipad：“因为表演时出现违规行为，也上了黑名单，违规行为是……”系统抬起眼，认真地看向看起来又奶又乖的温丞同学，“过于狂野，打着打着鼓就把衣服脱了。累积打坏了赞助方十九个架子鼓，目前鼓钱还没有赔偿完。不仅很会骂人，还精通各种语言骂人，吓哭了近百名已经成年，来自五湖四海的观众……”
  违规行为太多，系统念不下去了，抬头看向温丞。
  温丞白皙的脖颈慢慢红起来，小声道：“我演出的时候，比较容易激动，平时不是这样的。”
  系统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接着看ipad：“目前也是接杂活赚钱，不，应该是还债。”
  “我接的工作都是和打鼓有关的！”温丞大概想要争取一些好的印象，主动抢答，“我会去颠勺。”他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打鼓，又像是炒菜，“还会进厂踩缝纫机。”他的脚动了起来，很有节奏感，让人分不清是踩镲还是踩机器，“还会接一些类似精神病患者，僵尸之类四肢抽搐的群演角色，锻炼四肢力量……”这回是手脚一起动。
  系统：……
  桌子后面听不太懂，但觉得他抽搐得很有音乐天赋的小国王很给面子地抬起小手给了他鼓励的掌声。
  温丞冲岁岁小国王露出感激的微笑：“谢谢老板。”
  “岁岁小殿下觉得你很棒！”小国王冲他竖起大拇指。
  “真的吗？”温丞眼睛一亮，秘书冷酷的眼神都让他有些自卑了，没想到，老板这么欣赏他，顿时感觉干劲十足，握拳，认真，“我会继续努力的！”
  系统皱了皱眉，不觉得温丞应该努力，但最终还是没说别的，看向最后一个女生：“蒋衣鱼，性别女，20岁，身高170，50公斤，未婚……”
  蒋衣鱼有点腼腆地冲岁岁小国王笑了一下，把脸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肉眼可见地紧张。
  “没有黑名单，没有违规行为。”系统划着屏幕，和前两个后进生比起来蒋衣鱼已经算得上尖子生了，“她是在做群演的时候被签到公司里来的，非科班出身，知名度也不够，所以目前能接到的角色不多……”
  蒋衣鱼被系统冷酷无情的声音说得有些不安，举起手：“但是我能接到很多别的通告，也能赚不少钱的！”看系统抬头看她，她有点羞涩地抿了抿唇，“很多人觉得我的哭戏不错，所以就，就叫我去充当，充当……”她的底气有点不足，生怕系统看不上，特意换了种高大上的说法包装了一下，“黄泉路气氛组。”
  黄泉路气氛组？系统没听过这种说法，立刻在信息库里搜索，让他惊讶的是，他那包含无数星系，横亘几万年的信息库竟然解释不了黄泉路气氛组是什么工作。
  蒋衣鱼看系统不懂，没办法，只好看了眼岁岁小国王，用手挡着嘴，小声跟实在太好奇，所以破例同意把耳朵给她的系统说：“就是有人家人去世了，我去帮忙哭丧。”
  系统：……
  他现在觉得这三个人不只是糊那么简单了。
  岁岁小国王不知道系统的担忧，觉得这三个哥哥姐姐都很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樊秘书，你不是说有四个艺人吗？怎么少了一个呀？”
  系统点头：“是的，少了一个，是我们旗下艺人里人气最高的，而且也是现在唯一还有正经通告接的那个。”
  系统这句话在现场的三个人心里狠狠插了一刀。
  系统刚要先给小国王简单介绍一下第四位艺人，就听外面响起脚步声，接着一个女人用后背推开门走进来，系统看到她，伸出手，为小国王介绍他们公司现在最大牌的存在：“轩辕夜，性别公，1岁零三个月，体重5.5公斤，未婚已绝育……”
  岁岁小国王一开始以为进来的姐姐叫轩辕夜，看到系统手往上，抬起小脑袋看去才发现他说的是女人怀里抱着的小猫咪。
  小猫咪眼神睥睨，一副“我知道我很贵”的样子端坐在女人的怀里。
  第14章
  小猫咪是只长毛金吉拉，与品种无关，腿天生就有点短，但这丝毫没影响到它的气场，它似乎明白自己是这个公司的一哥，是靠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公司的头牌，所以看人的眼神都是带着一股傲娇劲儿。
  不过，它没有傲娇很久，因为岁岁小国王转头看向系统，小胖脸严肃地提出了一个问题：“绝鱼是什么？”听起来很香的样子。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小猫咪这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上，让它想起就算它现在是风光无限的头牌一哥，它的蛋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哀从中来，小猫咪靠在铲屎官的怀里，低低地呜咽。
  游燃等人眼看着他们公司最爱耍大牌的一哥就因为他们新老板的一句话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