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8奔小康 第22节
作者:
虞六棠 更新:2022-06-17 15:23 字数:4858
李谣竖着抱骆韵竹,拍奶嗝,把了尿,把她抱起来放到床里面。
骆谦抱骆筠景出去把尿,把骆筠景放到李谣身边,出去洗了奶壶,进屋睡觉。
李谣醒来,床上只有她和两个奶娃子,她开门出去,隔壁邻居隔着院墙吆喝:“谣妹,二四带你家三个孩子去镇上了,二四叫我跟你说一声。”
“晓得了,谢谢嫂子。”李谣回道。
上午有几个人买菜种子,跟她说骆清海的耳朵被缝了七针,陆二兰找葛娣闹,老头老太躲屋里不敢出来,生怕陆二兰找他们给骆清海做主。
“骆清海和骆清池可是亲兄弟,两家闹得快要反目成仇了。”她们感慨一句,拿种子离开。
周小凤今天才听儿媳妇说好多人买洋白菜种子,当天买,当天种,她过来找李谣:“谣妹,赶紧的,给我拿两袋洋白菜种子,给你钱。”
李谣接钱,拿菜种子给她,周小凤拿了菜种子出了院门,又折回来,看了一眼院子外边,趴在李谣耳边说:“你婆婆不买菜种子,有原因,大房、四房、二四哥嫂不买菜种子,也没啥,以前每家每户不是留了菜种子吗?他们种呗,他们也不种,在菜地种红薯。”
“这事,你心里有个数,我回了啊。”
李谣拉住周小凤:“二婶,我发现骆言强家菜地里啥也没有,他家平时不吃菜呀?”
“大房、四房、二四哥嫂家的菜地里还有以前种的菜,能吃上一阵子,骆言强家菜地里啥也没有,他想干啥。”周小凤回家把菜种子交给儿媳妇,找骆言强嫂子唠嗑。
骆言强嫂子坐不住,跑到菜地里看,正好抓住两个小毛贼,不仅偷她种的菜,还刨她刚撒上菜种子的地。
骆言强嫂子捡土疙瘩砸两个小毛贼:“来人啊,抓贼了,快来人啊。”
“大嫂,你别喊,信我的,你从今往后手缝大,送出去的越多,收获的福气就越多,将来你儿子一定到省里当官。”骆言强拖锄头躲闪。
“欸吸,大嫂,长嫂如母,在我眼中你就是我亲娘,我能害我亲娘?我不让李小叶种菜,宁愿背上不好听的名声摘你家菜,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大侄子好,你信我。”骆言强急死了,不能理解他大嫂为什么不相信他。
看骆言强的神情不像撒谎,骆言强大嫂险些信了,当她看到被骆言强刨的乱七八糟的地,怒拔圈菜园子的棍子抽他:“为我好,你毁我菜地,菜种子是我花钱买的。”
“骆谦哪弄的菜种子,你知道吗?不知道,你也敢买,还敢种,真不怕吃死人?”
“什么洋白菜,什么空心菜,什么长菜苔的小青菜,啥玩意,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肯定弄了连他都不知道的黑心菜种子卖给你们,你们千万别上当,赶紧把菜种子弄走。”
骆言强大声说,说完就溜,李小叶拎篮子跟上,要不是陆小梦吃过洋白菜,骆言强大嫂就信了骆言强说的鬼话,她抓住棍子边跑边喊,喊人帮忙按住骆言强,她掏骆言强的口袋,掏一把钱出来,她抽五块钱,给骆言强留下六分钱。
骆言强大嫂到骆清喜家找何英:“骆言强说他没听过洋白菜,洋白菜就是黑心菜,咱不能吃。”她抱着肚子笑,“他整天跟人吹牛他到镇上喝牛肉汤,其实吧,他躲到沟南边的坝翻上睡一觉,镇上他都没去过几次,竟然口气那么大跟我说话。”
“婶子,我跟你说,现在没人抓搞封建的人,骆言强这小子开始搞起了迷信,说他给我算了一卦,我手缝大,我儿子能当大官。我儿子能念完初中,我就阿弥陀佛了,还当大官,谁信他,谁就是大傻子。”说完,骆言强嫂子跟何英借锄头,她到地里把骆言强刨的坑埋上。
骆言强嫂子离开,何英找张霞、王玉兰,张霞、王玉兰又去找其他人。
一上午,村里人全知道骆言强牛皮吹破了,还知道骆言强成了一个神棍。
骆谦载三个孩子回村,就听说这事。
他回去学给李谣听。
“咱家卖种子,又没有妨碍他,他这样做,对他有啥好处?”李谣不懂。
“有些人,天生看不得人好。咱家卖种子,每天都有一两块钱赚头,他没有能耐每天净赚一两块钱,就想办法搞黄我们的种子店。”骆谦拎两罐奶粉,一兜水果糕点罐头进屋,“除了这个,就没法解释骆言强为啥这样干。”
第028章
“那, ”李谣进屋坐下,盯着他宽阔的后背, 灵性的杏眸微闪, “村里还有谁天生看不得人好?”
“只有骆言强吗?”李谣呢喃。
骆谦把东西放到床尾的柜子上,胳膊顺势放到柜子上,撇头, 视线穿过窗户, 说:“很多,不止骆言强。”
“暂时别给孩子们戴,被谁摘了,要不回来, 反倒弄一肚子气。”骆谦掏出五副银手镯,五副银脚镯,“你收起来。”
李谣秒懂骆谦隐(/)射谁,骆清亮的孙子骆惊墨有一个银锁, 是孩子外婆给的, 用一根红绳串起来挂到脖子上,据孩子说骆来福娘摘掉银锁, 说拿回家看看,三岁的孩子信了,结果晚上张霞带骆惊墨睡觉, 发现骆惊墨的银锁没了,问了孩子才知道被骆来福娘拿回家看看, 张霞带孩子找骆来福娘要银锁, 骆来福娘说没拿, 还骂骆惊墨这么小就会冤枉人, 长大一定是劳改犯, 张霞和骆来福娘干了一架,最后张霞还是没要回银锁。
李谣把银手镯、银脚镯锁进柜子里,银子有辟邪的作用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李谣打开柜子,拿出两副银脚镯,翻出红绳,缠裹推拉的接口,解开包被,戴进两个奶娃子脚上:“竹子、景子裹着小被子,外人看不见。等姐弟俩学走路,我再摘下来,收起来。”
骆谦随她。
“你现在没事吧,没事,你去二伯家看看他家那根木头能打什么家具。”李谣突然想起来,就催他去看。
“你就是看不得我闲。”骆谦抹一把脸,把毛巾搭在盆架上,出门。
他这几天连轴转,没怎么休息,李谣谴责自己。
骆谦趴在窗柩上:“咻咻——”
李谣抬头,骆谦手插兜,潇洒离开,口哨随了他一路,自由而欢乐。
李谣:“……”
她抱枕头摔,就不该心疼这货,她发誓,以后把他当作生产队的驴使唤。
这会儿,地基本上翻种完了,大伙儿闲了下来,蹲在路边唠嗑,骆谦吹着欢快的口哨走来。
“二四,遇到啥喜事?”
“我和谣妹商量好了,不帮小马代卖种子。你们到镇上买,我今天到镇上看了一下,镇上种子店的种子也就种类没咱多,比咱贵了几分钱。”骆谦神清气爽说,“卖个种子,不挣钱还不说,谣妹一天到晚守在家里,啥事也做不了,谣妹恼火,我心里也恼火,不卖种子,谣妹整个人轻松多了,我心里高兴。”
“二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是不是骆言强那浑人到你面前说浑话?”
他们一开始被骆谦、李谣一唱一和忽悠买种子,兴奋劲头过了,有人往返三个小时走到镇上问种子价钱,发现骆谦夫妻卖的确实比镇上种子店便宜一两分钱。
马国强要赚钱,骆谦夫妻卖的价格又低,他们心里有数,这对夫妻不赚钱,帮马国强卖种子,就是维持和马国强的关系。
在夫妻俩白忙活的前提下,骆言强那个王八蛋到骆谦面前说浑话,是个有脾气的人,都不想继续白忙活。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就怨骆言强。”
“走,找他去,不揍这小子一顿,这小子不知道老实。”
一袋种子便宜一两分钱,一两分钱买一两盒洋火,可以用一两个月。
一两分钱真的很经用。
让他们每袋种子多花一两分钱,简直要他们的命。
一群男女气势汹汹找骆言强,骆谦耸肩,慢悠悠晃到骆清川家。
“小路埂至少一拃宽,留咱们走路。大房、四房不移小路埂,人挖小路埂,留小拇指的宽度,我们找他们说理,他们说没占咱家地,咱家管不着,清川要打两家,骆清海凑过来,叫清川往他缝了针的耳朵上打。”
“梅子,当初我就不该和大房、四房一起登记户口,地也不会都分在一起。也不知道清川有没有找到人愿意跟咱家换地。”
周小凤拉着杜梅抱怨,听到声响,抬头看见骆谦进来,周小凤背着骆谦擦掉眼泪,带着鼻音说:“二四,有啥事?”
“我看一下木头,你们聊你们的。”骆谦掏出长尺和铅笔,蹲下来量尺寸,做标记。
“可以勉强打菜厨和案板,打不了长板凳。”骆谦站起来,把工具装进衣兜里,“二婶,我尽量给你打几个矮板凳,你看成吗?”
“成,你是行家,你说咋办就咋办。”这一片木匠打家具,她家这根木头,他们只给打一个菜厨、两个长凳子,还拉长驴脸说幸亏他们手艺好,但凡换一个人,只能打一个菜厨,让你感谢他们,期间,还不让你催,你一催,他们就发火。不像骆谦,脾气好,爱说笑,你提什么要求,他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做出来的家具特别结实、板正,还洋气。
周小凤仗着骆谦脾气好,敢开口说她要打什么家具,也不是非要骆谦都做。
骆谦满足了她前面提的两样,最后一样用矮板凳代替。
对于周小凤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大房、四房都不能阻止她笑。
“二婶,你家我哥有时间,让他们把木头搬到我家。”周小凤点头应下,骆谦走之前,跟杜梅说,“娘,我走了啊。”
看着骆谦的背影,杜梅一直叹气。
骆谦回家经过骆清亮家,骆清亮的儿子扒老房子,看样子骆清亮要在老房子上起新房。
“二四,你等一下。”骆清亮指挥儿子扒老房子,瞥见骆谦,他让儿子继续干,弹身上的灰,跑过来,声音洪亮说,“我要打三扇两开式的窗户,左右两边的房子各要一扇门,中间那个屋,我要双开式的门,每扇门,你给我做高一点,高五公分吧。”
他在镇上找的砖瓦匠,本来想干脆在镇上找木匠,他跟木匠聊了两句,木匠傲里傲叽说你不干这行,你不懂,得听我的,高五公分不成,打门有讲究,说他乱搞,叫他打两扇式窗户,哔哔叽叽说一大堆,骆清亮扭头就走。
“成,我回头画个图纸给你,你不满意我再改,最后在上面标上尺寸,你让工匠照着尺寸留门窗。”
骆清亮拍大腿,早知道骆谦给画图纸,他可以发挥自己隐藏的才华和骆谦一起讨论改图纸,他做啥子在镇上找木匠呦。
空军退休干部大院不是白待的,骆谦一直留意观察细节。他注意到无论水电工,装修工人,还是木匠,都带图纸让干部看,干部提出哪里不满意,他们修改,修改到干部满意为止。当时骆谦就想,人家找他打家具,要求细致,他也搞一张图纸,人家哪里不满意,他可以修改,直到人家满意,他再动工。
骆清亮惊喜,骆谦也激动,他这步没有走错。
“跟二四道歉,保证以后不乱说浑话。”一个人高马大的粗糙汉子拎小鸡崽子一样拎骆言强,没有一米六的骆言强根本不是一米七八汉子的对手,任由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被强壮的汉子丢到骆谦跟前,骆言强爬起来要跑,汉子一只手把他摁到地上。
“傻大个,你真没侮辱这个名字,傻到没边了。骆谦不卖种子,那正好,你找马国强接手卖种子的生意。”
骆言强真情实感忽悠汉子。
“啪。”
骆言强鼻子磕地,啃一嘴巴泥,他怒抬头:“谁抽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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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抽我,我就是谁老子。”骆言强梗直脖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让你跟骆清池做伴,”骆言强昂起头,转动眼珠子看大家,大家伙哈哈大笑,怂恿骆清亮送他进监狱,骆言强撇头,不知吭,骆清亮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又给骆言强一巴掌,继续说,“二四不卖,估计马国强不会让人接手,人家在镇上开种子店,大家伙有需要,到镇上买。”末了,骆清亮嘀咕,“几十个村子到镇上买种子总比二四卖给咱一个村子赚的多,说不定人家已经后悔让二四代卖种子。”
“骆言强,你一天不挑拨离间,你是不是嘴巴难受。”
“干脆我们把你的牙拔了。”
“我们再听到你挑拨我们和二四的关系,老子弄死你。”
“诶吸,你们一个个……”
“你快给我闭嘴吧。”
“你再叽歪一声试试。”
大家伙说一句,抽一下骆言强后脑勺,骆言强死性不改又要忽悠人,大家伙没给他机会,使出十分力气抽骆言强,骆言强潦草的牙齿猛地啃地,差一丢丢牙齿就要和他说再见。
这回,他终于老实了,闭上嘴巴不吭声。
大家伙劝骆谦:“二四,别为了这么个混账玩意置气。”
“对,不至于。”
“你继续开种子店,谁找茬,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就连骆清亮也劝骆谦,骆谦笑不出来:“马国强在市里拿的种子,你们谁家富一点,到市里拿种子回来卖?”
“诶呦,那不行。”大家伙连连摆手。去一趟市里,一来一回要花好几块钱,一袋种子赚一两分钱,他们得卖多少袋种子才能卖回本钱,他们还担心一件事,万一拿的种子卖不掉,砸在手里,亏死了,估计他们到时候一气之下喝老鼠药。
“我回去跟谣妹商量一下,劝她撑一段时间。”骆谦苦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