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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卓八年正月初一,大雪纷飞,狂吼的北风挟裹着鹅毛般的大雪席卷了整个京师,天冷得很,这等天气只适合躲在被窝里酣睡,可弘扬却起得很早,天才刚放亮,心中有事的弘扬便起了,也来不及用早膳,便自匆忙跑向萧遥所在的卧房,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愣是忍住了敲门的冲动,怏怏地回了前院,随意地用了下早膳,紧赶着起了轿子往宫里赶去,这一忙便是忙到了日近午时才转回了留园。
“萧先生,好消息。”刚回到留园的弘扬大步走进书房,一见到正埋头看邸报的萧遥,立时笑呵呵地说道。
“哦?”萧遥从手中那一叠子厚厚的邸报中抬起了头来,看了眼弘扬,似乎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层红晕。
弘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故意停顿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说道:“萧先生昨夜睡得早,今日起得迟,本贝勒这个好消息可是在心里头憋得好久了,呵呵,都有些子发痒了。”
弘扬虽没说是啥好消息,可哪能瞒得过身为智者的萧遥,但见萧遥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默默了半晌之后,萧遥轻轻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嗯。”弘扬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为了能给先生传个话,大姐她,唉,大姐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她让我转告先生一个字:等。”
萧遥转头看向了窗外纷飞的大雪,面上的红晕慢慢淡去,长长地出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二爷,决胜的时候到了,圣上布局之深令人叹为观止啊。”
“嗯,今年六月就该是本贝勒与大哥之间决胜的时候了。”弘扬平静地说了一句。
萧遥看了看弘扬,突地笑了起来道:“呵呵,二爷怕是想得浅了些,今年不单是二爷与大阿哥之间的定夺,实际上也是圣上乃至我大清兴衰的关键时刻。”
弘扬明显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萧遥道:“先生何出此言?”
“二爷今儿个进宫拜年想必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了罢。”萧遥晃了晃手中那叠子邸报,笑着说道:“今日一早,内廷发出了一堆的诏书,三爷、十三爷都得了大彩头,十四爷奉命调军广东,这其中的意味很深啊,嗯,对了,圣上昨日可曾跟二爷谈起过什么?”
弘扬自然听说了允祉、允祥的儿子们受封的消息,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听得萧遥说得如此慎重,再联想起自个儿与圣上的交谈,心中顿时若有所悟,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本贝勒算是看到了一点端倪了,嗯,昨日本贝勒只是跟皇阿玛提起过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再有就是皇阿玛让本贝勒今年六月中旬必须完成技术评估之事,要求本贝勒连同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之解决方案一并提交,难道……”
“嗯,这就对了,本来某只有六成把握,现在可以说有八成把握下定论了。”萧遥眼光灼灼地看着弘扬道:“大阿哥的户部差使到三月也就该差不多收尾了罢,接下来就是全面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了,此二策虽是利国利民之举,不过,对于士大夫、财主老爷们可就不是啥好事了,呵呵,圣上改革兵制,整顿武备,除了对抗外敌,大体上还是防着国内动乱的成分居多,我华夏之地素来以士大夫为尊,若是他们的利益受损过巨,这大乱虽谈不上,小患只怕会不断,圣上怕是早就看出了此点,除了武备之外,就指着二爷手中的那些东西来转移矛盾了罢,唔,再有就是用十四爷的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圣上好大的手笔啊。”
“先生所言极是。”弘扬想了想,咬着唇道:“赏十三叔是为了稳住内阁,赏三伯是为了平衡,至于调出十四叔,除了要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之外,怕还有不愿十四叔搅合其中的意味在内。这些本贝勒都能理解,只是……,只是,唉,只是本贝勒到如今对手中的东西还一无头绪,输给大哥倒是小事,就怕误了皇阿玛的大事,若如此,本贝勒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二爷能认准此点着实不易了,也不枉圣上对二爷的栽培之苦心。”萧遥笑着说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一旦实施,地多者税重,官宦人家也受损不轻,如此一来,土地兼并之风必然陷于停顿,可财主们手中的钱财总得有个去处罢,现如今由于战事将起,海外贸易必然会受影响,虽说从长远来看,海外贸易的潜力还巨大得很,但就眼前来说,并不是最佳的投资方向,要想平息财主、士大夫们心中的不平之意,关键就在于要让他们能看到赚钱的机会,只要大家都有钱赚,谁也不会因土地税重了些而有太大的怨言的。民之所需不外乎衣食住行罢了,二爷不妨多从这方面考虑一下,当可加快资料评估之进度,也好腾出时间来做最后的准备。”
“最后的准备?”弘扬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想明白还有什么东西是最后的准备,试探着问道:“先生指的可是‘八旗商号’之事?”
萧遥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一个方面的问题罢了,圣上给大阿哥的是道吏治的千古难题,给二爷的同样是道从古至今未曾有过的难题。圣上想要的是以商立国,以技术强国,而不是那些儒家学说里所称的道,呵呵,这道与术之争自古以来便已有了定论,想要一朝改变谈何容易,圣上苦心布局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做准备,二爷面临的难题有四:一是如何启动市场,二是如何解决八旗商号一家独大的局面,三是体制问题,四嘛,就是舆论之争。前三者都非易事,一个不小心就是天下大乱,不过某已经有了些眉目,再给某一些时间,当可解决,只是最后这道题却不是那么容易能绕得过去的,某也只能尽力筹谋一二了。”
“嗯,先生所云甚是。”弘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旦市场启动,争论定起,该如何引导才是关键,嘿,空谈每多误国是,偏生世人尚空谈,如之奈何?”萧遥面对此局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不语……
远卓八年正月初八,奉旨提调第一舰队的勇郡王允禵等不及过元宵节,拜别了太后,匆匆出了京,赶往青岛海军基地,远卓八年正月十八日,准备就绪的第一舰队百余只大小战舰扬帆启航,前往广东。自远卓七年底,各种战略物资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发往广州原第二舰队所在地,并在汕头建设了相关训练设施,计有仿单马锡、马六甲之城防、炮台之建筑,也有相关之街道模拟建筑。远卓八年二月二十日,抵达广东的第一舰队没有多加调整立刻投入了相关的演习之中,一派战前忙碌的景象。远卓八年三月二十日,第一舰队会合了奉命赶来支援的二十艘满载各种战略物资的“八旗商号”之大型海船,总计大型战舰三十一艘、中型战舰四十八艘,小型战舰五十二艘,运输补给舰三十艘,全军总计七万三千四百余人在广州码头誓师出征,目标直指马六甲海峡。
远卓八年三月初一,主管户部事宜之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各省之田亩丈量及统计工作已完成,请求全面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上大乐,准之,并明诏天下,从即刻起原有之各省亏空全免,所有丁税一律废除,全面开始实行新税法,此诏一出,民间叫好声四起,然一股逆流却在暗中涌动着——《京师纪事报》接连收到不少民间来稿,对此二策不满之声开始响起。
远卓八年正月二十日,大清礼部突然一反温吞水的作风,不再与英格兰大使就黑岛海战之赔偿问题进行谈判,宣布与英格兰断交,并处于战争状态,要求英格兰大使在三日内离京,委派礼部官员押送英格兰大使归国,同时向英格兰安妮女王递交宣战书,并召回大清驻英格兰伦敦之大使。与此同时,大清通告各国大使,凡在远东范围内给予英格兰帮助的即是与大清为敌,大清保留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反应的权力。
远卓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大清礼部就荷兰再次违反两国协定,暗中为英格兰远东舰队提供港口及补给一事向荷兰大使提出抗议,并明确要求荷兰割让单马锡、马六甲以及整个苏门答腊岛作为补偿,与此同时,大清同意进一步放开对荷兰的贸易限额,同意荷兰商船在大清广东、福建各口岸停泊作为交换条件。荷兰大使拒绝了大清礼部官员的要求,并请求觐见大清皇帝,但这一请求被大清礼部官员直截了当地当场回绝。其后,荷兰大使几经周折,花费代价无数,总算是见到了主管礼部的诚亲王允祉,在被允祉好生盘剥了数次后,总算得到了明确的信息——大清皇帝将于远卓八年三月十八日接见荷兰大使。
荷兰大使迪克斯特拉?范德拉克是个职业外交官,四十出头,满头飘逸的金发,身材壮实,看上去一脸的纯朴,可一双眼却显得太灵活了些,此人曾参与过《中荷密约》的签订,来华数年,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过觐见大清皇帝却还是头一次,在一起子小太监的带领下,迪克斯特拉一路走一路看,被大清皇宫的雄伟和壮观震惊得无以复加,到了养心殿,整个人还陷于迷茫和感叹之中,若不是边上的小太监喝令他跪下,只怕他没意识到那个高坐在上首,一身明黄服饰的人就是大清的皇帝。
“外臣迪克斯特拉?范德拉克叩见大清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秉承荷兰使节的惯例,迪克斯特拉恭恭敬敬地对着胤祚行起了三叩九拜的礼仪。
“罢了。”胤祚任由迪克斯特拉行完了礼,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尔一定要见朕究竟有何事,说吧。”
“尊敬的皇帝陛下,鄙人谨代表荷兰国王威廉四世向您表示敬意,请容许鄙人向皇帝陛下陈情。”迪克斯特拉站了起来,躬着身,很是恭敬地说道。
“陈情?尔有何可说的?朕问你,你们荷兰人跟我大清可是有条约的,我大清已经提醒过尔等很多次了罢,英格兰是我大清的敌人,给英格兰提供帮助就是与我大清为敌,这一条你不会不知道吧?嗯?”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告诉朕说你不清楚此事,若说去年四月前的事情算是误会,那么自打我大清向贵方提出抗议以后,贵方又是如何做的呢?哼!贵国要求加大相互贸易额度,朕也准了,可贵国又做了些什么?去年十月至十一月,停靠在单马锡的舰队是哪个国家的,嗯?”
“尊敬的皇帝陛下,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是误会,只因消息传递延误的缘故,单马锡方面尚未接到我大使馆的通知,所以……”迪克斯特拉没想到胤祚一上来就将此事端了出来,丝毫不留任何的余地,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
“误会?好一个误会。”胤祚冷着脸道:“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误会,今儿个叫你来,朕是要明确通知你,由于贵国违反了双方彼此间的约定,按欧洲国家外交惯例,朕在此对大使先生宣布,我大清将对贵方进行处罚,没收单马锡、马六甲、苏门答腊岛作为对贵方违约的赔偿金,此令即刻生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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