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讲究的是忠君报国,邬、林二人都是儒家子弟自然也不例外,按说胤祚这话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可二人却并没有觉得有啥好大惊小怪的,理由很简单,在他二人心中的君是胤祚而不是康熙老爷子,只不过二人并不怎么认同胤祚的推测。
一番思索之后,林轩毅率先开了口:“王爷所言是有可能,不过可能性极低,一者,圣上并无此必要,即便真个儿对阿哥们不满,也只会徐徐图之,断不会以牺牲朝局之稳定来行此下策。二者,此计虽毒却多有疏漏之处,并非无法破解,布此局之人并未把握到三位王爷的心胸,却妄图挑起三王混战,以便从中渔利,以圣上之英明绝不会行此简陋之策。”
“不错,厉何兄言之有理,此举断非出自圣意,三王开战,朝局必乱,与国与民皆有弊无利,此等自乱朝纲之事只有昏君才会如此行事。”邬思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如今局势稍显明朗,四爷、八爷当不是行此事之黑手,三爷无此胆魄,遍观诸阿哥中,敢行此诡计者只有二人耳。”
“嗯?除了老十四之外,还有何人?”胤祚愣了一下之后紧赶着追问道:“难道会是老十三?这怎么可能?老十三哪有如此实力能行此事?”老十三手段狠毒胤祚自然是知道的,但胤祚却从来怀疑过老十三,不为别的,只因老十三到现在为止连个贝子的爵位都没捞到,只是个闲散阿哥而已,别说比不上五位阿哥王爷,较之其他成年阿哥都差得老远,早已淡出了夺嫡的行列,也从没听说他手下有啥了不得的奴才,不过是个托庇于老四的小人物而已。
“王爷别忘了太子是如何被废的。”邬思道没有回答胤祚的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一句。
不错,老二被废之事定然跟老十三做的手脚有关,这货向来手狠,压根儿就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主儿,当年在宫中就能做下如此惊天之事,手中暗藏的势力却也不容小视。唔,若是大家伙混战起来,老十三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时机,从道理上来讲,老十三也确实有行此策的动机与实力,至于老十四也不见得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娘的,一帮子兄弟个个都不是啥好鸟,都他妈的能闹腾得很。胤祚略一思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即便知道是此二人中一人所为,本王一时间也无法断定究竟谁才是布局者,再者,就算知道了一时间却也无多大用处,现如今倒是如何脱身才是要务。”
原本让老三出面坐镇刑部即可为胤祚部署暗中行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现如今老三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远远超出了胤祚所能接受的范畴,如此一来,老三那头是没了指望;老八虽传了话来,也只是答应不会在刑部内搅风搅雨,玩严刑逼供那套把戏,但要想让老八出面帮忙拖延时间却无异于与虎谋皮,说实话,若不是顾忌到胤祚会玩个鱼死网破,老八还真儿个想来个落井下石的;老四那头更是不可能,别说这货现如今自个儿正焦头烂额呢,即便是闲得很也不会跟胤祚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作交易的;至于老十四,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还难说得很,胤祚又如何敢相信他。
难,要想全身而退实在是难!胤祚若是真儿个打算壮士断腕,不说方苞,就连同程、钱二人一道舍去了,倒也不算难事,只是这话却无法从胤祚自个儿口中说出来,没地寒了手下的心,胤祚也只能指望两大谋士能想出个高招来了。胤祚的心中所思自然是瞒不过两大谋士的,现如今这个局面下,最稳妥的就是弃子了,留得青山在,却也不怕没柴烧,不过,在两大谋士看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等地步,倒也不急着这么做。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这既然是个局,破局倒也不算太难,此局虽阴,以阳谋破之可也,所有的事情最终还是该着落在赵申乔身上。”
唔,现如今老四、老八都可以确定不是幕后黑手,且大家伙彼此间都有顾虑,谁也不肯在这个时节上全力出击,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局面,老四、老八这会儿该是在相互猜疑之中,都想着咱会出手对付对方,估摸着都想看热闹了罢,嘿,理应不会突然联起手来摆咱一道,趁他们都在观望的机会,以雷霆之势扳倒赵申乔,从赵老儿身上着手,来个顺藤摸瓜倒也不算难事,毕竟以赵老头的身份,能指挥得动他的也只能是那个布局者本人。胤祚在心中飞快地将整个局面盘算了一番,已然有了计较,笑了一下道:“本王虽是被禁足在家中,可上本弹劾赵申乔却是不妨的,这弹章就请二位先生代劳,唔,本王打算具本保奏老十四去主审此案,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要想让老十四去主审此案,这其中就有着不少的奥妙,若是不能运作得当的话,老十四根本不可能得到此等机会,不过对于两大谋士而言,这倒也不算太难之事——胤祚的门下涉案,他自然是要避嫌的,只需在奏折中隐约透露出此案背后有阿哥们的影子在,以老爷子的精明自然会看得出其中的蹊跷,五王中仅有老十四是刚从海外征战而归,嫌疑最小,由他出面坐镇自然是没法子的法子。再者,若老十四就是此案的幕后黑手的话,为了自圆其说,他也不得不跟着胤祚的指挥棒转悠,若老十四是清白的,那也无需多虑,只要能为胤祚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有可能抢在老四、老八反应过来之前将此案办妥,至少是表面上看起来是铁案就成。
胤祚的用心自然是瞒不过邬、林二人的,两大谋士相视一笑,却也没有反对。林轩毅抚掌而笑道:“此计理应可行,赵申乔虽为官谨慎,怎奈其子贪鄙,也该当有此恶报,事实俱在,也容不得其狡辩,一旦其子落网,这谜团也就到了揭晓的时候了。”
邬思道冷静地说道:“谜团揭不揭开却也无关大局,只需将人保出来,其他却也不必计较太多,王爷只需心中有数便可,再者,趁此机会彻查《南山集》案,开脱些涉案较轻之人也是好的,这等恩赦就留给圣上去定夺罢了。”
嘿,老邬谋事面面俱到,厉害!老爷子办了如许大的案子,杀戮过甚于名声上是不太好听的,给老爷子个台阶下,赦免些人,也好体现老爷子的洪恩浩荡,不错,这事儿可以办得。胤祚想了想道:“好,就依邬先生的意思办,这折子的事儿就交给二位先生去办了,本王这就到老十四府上去交个底儿。”
胤祚被禁足在家,没有奉旨是不能离开王府的,这所谓的拜访其实不过就是再当一回“蒙面大盗”罢了,邬、林二人又哪会不知道这话里头的意思,不过却也无法阻拦——这会儿都已是亥时三刻了,夜早就深了,若是派人再去请老十四过府叙话未免太迟了些,没地招人生疑,此事又太过重大,派人送信、传口信都不太妥当,唯一可行的就是胤祚亲自前去,当然,胤祚想趁机探一下老十四府中那些暗底势力的高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邬思道想了一下道:“王爷要去也成,不过须得带上清松,同时须让‘暗箭’做好接应准备,一旦事有不谐也好有个应手。”
嘿,太过了些吧,老十四府上又不是啥龙潭虎穴,这满京师里能留得下咱的除了陈天远老爷子之外还真没别人了,清松虽能胜过咱一筹,可咱要走,他也没的奈何,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再者老十四这会儿也还没有对付咱的本钱不是吗?胤祚对自个儿的武功向来是很自豪的,并不以为老十四府中会有人能对付得了自己,不过也不想拂了邬思道的好意,笑了一下道:“成,就依邬先生的安排办好了。”
夜已经很深了,朦胧的月色下京师里一片的安详,除了些蛐蛐还在不停的歌唱之外,整个京师静悄悄地,早已进入了梦乡,习惯早睡早起的胤禵今儿个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烦闷得很,索性披衣而起,也不理会身边那个妖娆的侍妾哀怨的叹息声,自顾自地出了房门,慢慢地踱到庭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默默地想着心事儿。正当胤禵想得入神之际,突地听到一声轻笑,那笑声虽轻,可在寂静的夜中却是如此的醒目,霎那间数名王府高手从四周窜起身来,扑向了院墙上立着的两个黑衣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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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今儿个有点事儿,只能更新一章,抱歉了,明日补上,再多喊一句:砸月票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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