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导。”张果强站起来，欲言又止。
  张扬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手道：“不用说了，剧本已经定了，不可能再改了。”
  张果强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
  “剧本都熟悉了吗？”张扬再次问道。
  “熟悉了。”王宝和陈成几人小声回道。
  “有问题吗？”
  沉默了一会后，几人摇头。
  张扬又看着余姚，平静问道：“余大哥，你有问题吗？”
  余姚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然后摇了摇头，也很平静地回道：“没有。”
  张扬点点头，回头望向各工作人员：“今天的拍摄非常重要，需要完全保密，绝不能提前泄露，你们明白吗？”
  “明白。”众工作人员稀稀落落地回道。
  “如果谁泄露出去了，我追究谁的责任！准备拍摄吧。”张扬转身离开。
  所有工作人员同情的看了余姚一眼，默默跟上。
  余姚也跟了过去，一言不发。
  “余姚。”张果强几人跟在他后面，“你去跟张导认个错啊。”
  “认错也晚了。”余姚轻叹一声，自嘲道：“我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这么自以为是的。可有什么用？已经晚了。”
  “不晚，十三集还没开始拍摄，你去跟张导说说，改一下还来得及。”
  王宝也说道：“对啊姚哥，你态度诚恳一点，张导肯定会原谅你的。”
  “不可能了。”余姚摇头，“大家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日，我也算是了解张导的为人，其它错误都好说，但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不会让步的。我错了，没有道歉，我就触犯到他的底线了，就算他会原谅我，剧本也不可能再改了。”
  张果强几人都沉默了下来。跟着张扬拍了十几天，对张扬的脾气他们也算是了解。中间他跟程总就剧情方面有很多分歧，但最后都是以程总败退收尾。就算最后程总跳脚骂人张扬都无动于衷。
  张扬已经决定的事，确实没有多大可能再改变。
  余姚轻叹一声，说道：“这算是我为自己的任性付出的代价吧。你们要引以为戒。千万别以为我们有点名气了就耍什么性子。”
  其他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事你们也别怪张导，这纯粹是我自己作死弄出来的。”
  “怎么会？”王宝说道：“张导给我们机会教我们演戏，细到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我们怎么敢怪他？”
  “是啊，这事本来就不能怪张导。”张果强也叹了一声，一脸惆怅。
  他们自己的斤两他们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张扬，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跑龙套。他们有现在的成就，全是张扬给的。
  张扬在这部戏里的所做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夸张一点说，整部剧可以说是张扬一个人撑起来的。对他，他们只有感激和敬重。
  “行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这也算是给我们一个教训，能从这里面吸取到教训，也值。”余姚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在旁人看来怎么都有点勉强。
  拍摄……开始了。
  因为余姚的离开，整个剧组都沉浸在一种伤感的气氛中。
  这种气氛非常适合拍这集离别的戏。
  连长问班长有什么要求没有，班长说想看看首都。
  这句话一出来，两人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不是演出来的，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实情感，看着特别真实。
  包括许三多在车间大喊的那一幕，在宿舍抱着行李不肯撒手的那一幕都是如此。甚至张扬喊了停他们也收不住眼泪。
  有了真正离别的忧愁在心头笼罩着，他们很容易进入状态，几场戏甚至把一些工作人员都看哭了。
  余姚在哭，是因为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剧组。
  张果强王宝在哭，因为他们舍不得余姚离开。
  他们借着一场场戏把心里的难过与不舍全部发泄出来。
  这一天的戏已经不是在演，而是他们真实的情感宣泄。
  对于拍摄出来的效果，张扬非常满意，这一天的戏，都不用他怎么教。
  上午九点。
  上海卫视一片欢呼声。
  第十一集的收视率是2.41%，跟上一集相比又涨了不少，继续夺冠。
  同时，他们也得到了芒果台的收视率，心情更加的愉悦。
  他们那部仙剑剧第一集的收视率是0.31%，第二集是0.57%。
  芒果台稳居第二名。比第三名多了一倍还要多。但跟他们比，中间还是横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些影视同行也很快知道了结果，阴沉了很多天的心情在这一天终于晴朗了一些。
  芒果台领导层却是很愤怒。
  像这种接连被压十几天的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次他们弄来一部大剧以为可以翻身，却没想到还是被压制得不能动弹。
  这部大制作大阵容遇上没有一个大牌的《士兵突击》，结果是惨败。不管是芒果台还是先锋传媒，都难以接受。
  梁起收到这个收视率，心情很沉重，但想到这昨天《士兵》剧组出的变故，他又把心放了下来。
  《士兵突击》的影响正在不知不觉的慢慢扩大，已经大到了没看过这部剧都不好意思跟人聊天的地步。因为在聊天的过程中总是能不自主的谈起这部已经破了很多记录的大剧。
  一些线下的媒体也开始报道关于这部剧的新闻，在路边的报厅都能在主流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演员。
  《许三多精神是什么？》
  《论许三多的坚持！》
  《这个社会需要像许三多这样的“傻子”。》
  《是什么让《士兵突击》的收视持续走高？》
  《一部《士兵突击》掀起了征兵潮！》
  《这个夏天，我们一起去当兵！》
  各大高校，越来越多的学生去了解关于征兵的信息，越来越多的学生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征兵这个词在这些天出现的频率非常高。
  《士兵突击》的影响力已经初具规模，这部剧也已经成功的在国内心底扎根，成为一部老少皆宜适合各个年龄层观看的良心制作。
  晚上八点，第十二集上线。
  剧集刚开始没多久班长就中弹了。
  对于这个片断，观众虽然有点意外，但也没多想。
  然后，伍六一中埋伏阵亡，让很多人惊叹对手的强大。
  “哇，敌军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啊。”
  “敌军肯定不简单！”
  “他们把阵亡的战友都背走了，绝对不是普通部队。”
  “越来越有意思了。”
  再然后，成才被人一枪干掉。
  “这什么人啊？这么牛叉，连瞄都不用瞄就把成才干掉了？”
  “不用想了，这么牛的人物，肯定是特种军。”
  “特种军？这还怎么打？”
  “别担心，没看到人家一共也就屈指可数的这么几个人吗？也不能说占便宜。”
  “快看快看，许三多又要爆发了。”
  “我去，就是这个丐班班主很随意的一枪把成才干了？”
  “许三多跟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完了完了，这傻子又一根筋了。”
  最后，许三多很意外的把袁朗俘虏了。
  袁朗被接走的那一段，又引起了很多人的热议。
  “这家伙好狂妄啊，明目张胆的挖连长的墙角。”
  “许三多回答得漂亮。”
  “这个齐桓跟队长很搭啊，一出来就秀默契，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这死老a好欠揍啊，连长，****！”
  由于袁朗的出色表现，很多人对他起了兴趣。不过，也有人发现了班长有点不对劲。
  “你们发现没有，这一集班长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啊。”
  “开玩笑，演习没表现好换你你笑得出来啊？”
  “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班长在这一集的的表现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疑惑，总觉得这好像是在为下一集铺垫什么。
  他们不知道班长为什么闷闷不乐，梁起却很清楚。
  他很自信的认为这是班长被剪戏了把情绪带到了剧中。
  可是，他想看到的质量剧情下滑的结果却没有出现。芒果台传来消息，第三集并没有比昨天好上多少。
  这一集班长没出彩，却被一个涂满了油彩的人吸引了观众。
  “没有了班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梁起气得咬牙切齿。
  然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让他很惊喜的电话。
  余姚答应加入先锋传媒了，过两天会跟他谈条件。
  “哈哈哈……”梁起兴奋得哈哈大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张扬知道余姚签约先锋传媒后是什么表情。
  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这个时候，张扬已经带着几个人悄悄的回了京城。
  首都街头。
  一辆军牌汽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
  车内，张扬坐在副驾驶把关，班长和连长坐在后座。
  为了渲染气氛，张扬把背景音乐放了出来。
  受到音乐的感染，拍摄一开始，两人就迅速进入了状态……
  这个镜头拍了一个多小时。
  “你们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回去。”张扬跟张果强以及摄影说道。
  张果强点点头，跟余姚抱了一下，默默离开。
  余姚在《士兵》的戏份已经结束了，不用回去了。
  军牌车准备送张扬到目的地，被张扬拒绝。自己去开了一辆程庆光安排过来的车。
  临上车前，他忽然回头余姚说道：“我送你一程。”
  余姚没有拒绝，拎着他那个破包上了车。
  看着这个破包，张扬想起了在车站见他的那个夜晚，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
  （第三章估计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