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找柳平的麻烦。
  跟他打会死。
  ——这样的提示符，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不能朝前冲。
  但眼下已经把人围住了。
  “咦？你们不是很凶么？按照你们的规则，如果我不敢跟你们打，那就要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不然会死的很惨。”柳平道。
  人们渐渐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个家伙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们？
  只听柳平温声道：“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心善，不会用你们的方式做事。。”
  “——所以我就不要你们的钱了。”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阁下——”
  有人立刻就要顺着话头搭腔，却被柳平摆摆手，示意自己话还没说完。
  他脸上带着笑意，朝众人说道：“事实上我对另一件事情更感兴趣——”
  “各位，都去死吧。”
  他握紧拳头，正要击出一拳——
  一行行银色小字猛然跳出来，浮现在他眼前：
  “这些都是噩梦之主所挑选出来的新鲜血液，杀掉一个，就要拿出相应的补偿。”
  “或许你可以不杀他们。”
  “他们赢得自己性命的方式，就是拿出自己的所有钱财。”
  柳平沉默了数息。
  噩梦之主现在恐怕要用人，自己一下子杀它太多的手下，恐怕会惹得它不高兴。
  不高兴，就无法接近它。
  自己要接近它。
  那就——
  他收了拳，叹息道：“好吧，都拿钱来买命吧。”
  大地之母忽然悄声道：“柳平，有一个人用了收敛气息的法门，不过却在暗暗蓄积法力，想要对你偷袭——不要看，就在你背后，那个穿紫色上衣的男人。”
  上帝道：“有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这很正常，看，他的死期到了。”
  他刚说完，那个人就动了。
  他双目中猛然射出一道光，却被柳平闪身躲开，反手就是一拳。
  咚！
  那个职业者被隔空打出去，滚落在雪地里。
  “不要杀我！我愿意拿出一切财富和装备进行补偿！”
  他立刻大声喊道。
  柳平朝虚空望了一眼，只见一行行燃烧小字漂浮不动：
  “你躲过了对方的崩解射线。”
  “崩解射线：立刻崩解某个目标的身躯，从而达到杀死目标的效果。”
  “这种射线极其不稳定，对于实力越强的存在, 起作用的概率就越低，但毕竟还是存在着机会, 能一击杀死强大无比的对手。”
  所有小字一收。
  那个人的声音渐渐停住。
  他口中不断冒出血, 倒在地上不动了。
  刚才柳平那一拳也是用了全力，毕竟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所以直接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抱歉，我真不是想杀他的，但为了自保——”
  柳平对着虚空中的银色小字说道。
  那些银色小字瞬息一变，化作一行全新的提示符：
  “自卫不受惩罚。”
  ——好, 这就懂了。
  柳平松了口气，望向剩下那些人。
  那些人不等他说什么, 一个接一个拿出自己的储物装备, 走上来放在柳平面前。
  柳平略点了点, 意外的发现这些人的身家竟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不过想起他们联合打劫的事儿, 这样的财富又有些理所当然。
  “真好。”上帝悄声赞叹道。
  “这些都是柳平的, 跟你没什么关系。”大地之母在一旁冷笑道。
  “没关系, 它们当然是柳平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安心。”上帝道。
  “安心？”大地之母奇道。
  “是呀，你想啊, 我们驾着诺亚方舟来到平行世界，等时间抵达了未来, 我们又要驾着诺亚方舟回去——到时候还是需要大笔的财富开销, 才可以启动方舟。”上帝道。
  “……懒得理你, 死要钱的老头儿。”大地之母骂道。
  柳平没有加入聊天。
  他默默站在那里，心中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不知为何,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究竟是什么？
  这时，其他人也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
  从现在开始, 只需等待资格评定的结果就可以了。
  四周无声。
  只有雪花静静的飘着。
  忽然，柳平目光动了动, 整个人从神游物外的状态恢复过来。
  是的。
  现在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眼下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虽然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残酷意味，但却是非常高效的选拔机制。
  在主时间线上, 这位噩梦之主手上还有一个选拔机制——
  噩梦地宫。
  它为什么一直在选拔人手？
  抛开人类的情感不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最终的处理结果都是极其合理与符合逻辑的。
  比如刚才的打劫——
  因为能通过资格选拔的人都很稀有，很宝贵，所以劝自己不要杀人。
  但若有人先动手，序列又会做出合理的评判。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位梦魇罗王。
  它确实强大, 但它在追猎自己的整个过程中，只考虑了两件事：
  吃的欲望。
  是否足够有趣儿。
  相比之下, 两位噩梦之主对于事物进行判断和反应的角度相差太远了。
  前者是从偏向于合理性的逻辑出发。
  后者是从自我出发。
  这代表了什么？
  也许……
  所谓的噩梦之主，只是名号相同，却并不是同一类存在？
  正在这时。
  只见众人都是神情一动, 凝神望向面前的虚空。
  资格评定开始了！
  柳平也望向虚空，只见几行提示符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获得了特殊资格。”
  “你已就职隐藏兵种职业：幽灵兵。”
  “当前世界即将与其他世界接壤，加入噩梦战争。”
  “个人任务发布：”
  “在保证自我生存的前提下, 抵达第3011号隐藏补给营地，那里有关于‘幽灵兵’的一些知识与技巧。”
  “——作为一名新兵，你需要学习‘涌现’的力量。”
  所有小字一收。
  一个半人高的盒子从虚空中落下来，在柳平面前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整套散发着荧光的战斗服。
  柳平朝其他人望去，只见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个装备盒。
  其中六个人朝身上套着灰色的战斗服，彼此飞快交谈道：
  “你们是前锋兵团的报到任务吗？”
  “是的。”
  “我也是。”
  “走，我是新兵小队队长，我们要在明天天亮前赶到前线。”
  “出发！”
  六个人穿好战斗服，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行而去，很快便看不见了。
  除了柳平之外，还剩下三人。
  他们看了看彼此手中的战斗服——
  都是一袭黑色。
  “那么，我们就是突击队。”
  “毕竟我们的实力比那几个垃圾强多了。”
  “走吧，突袭任务在这个方向，时间紧迫，我们要立刻动身。”
  三人互相点点头，穿上战斗服也走了。
  现在只剩下柳平。
  他拿起那件泛着荧光的战斗服，有些举棋不定。
  这些人的任务都有时间限制，看上去很紧迫。
  但自己的任务说明却完全不一样。
  他再次望向虚空中的那行小字：
  “在保证自我生存的前提下，抵达第3011号隐藏补给营地。”
  保证自我生存——
  柳平想了想，把战斗服穿了起来。
  霎时间，他发现自己不见了。
  一行燃烧小字浮现：
  “暗影战服。”
  “稀有。”
  “这是一件可以让你融入周围环境，从而躲避危险的战甲。”
  “额外属性：”
  “灵巧+1，躲避+1，法术抗性+5。”
  “——只有被重点关注的战士，才会获得这样的战甲。”
  燃烧小字消失，银色小字随之出现：
  “请根据地图的指示，抵达第3011号隐藏补给营地。”
  “遇见危险可以进行躲避。”
  一幅半透明的地图出现在柳平面前。
  他看着地图上的标识——
  仔细回想刚才那两拨人的方向，都是前往某些标注着“交战”的地方。
  而自己所要前往的地方却是一片无人的雪原深处，在峡谷的背面一个隐蔽的所在。
  这区别对待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但——
  这场战争的敌人是谁？
  柳平没有发问。
  其他人似乎对于一切都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态度，自己也不好多问，毕竟是混进来的。
  不过这种事，毕竟还是有人可以问的。
  上帝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要问敌人是谁？这还不简单，敌人是其他噩梦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