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是谁和你说的？是皇太孙殿下的意思？”
  “无论是谁的意思，父亲也该知道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
  苏凉月垂眸。
  苏平惊讶的看着苏凉月。
  “父亲宁愿做三皇子的狗也不愿意做天子的忠臣吗？”
  苏凉月道。
  苏平的脸色变得铁青。平伯爷的尊严不容许践踏，哪怕他在皇帝面前，在皇族面前，在比自己身份高的高官面前，抑或是自己的父母面前，妻子面前都卑微的低头讨好，可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他却想维持着这幅体统。
  “你胡说，我怎可能做三皇子的……”
  “不做三皇子的狗，也不愿拥护皇太孙殿下，父亲却想独善其身吗?”
  苏凉月仰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无比，仿佛在说着最平常不过的家话。
  这样咄咄逼人的苏凉月，苏平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是真的很像阿阮，像他初见妻子的模样，眼高于顶，却又平静，那双眼睛看着自己，自己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平盯着苏凉月，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自己这个嫡女，面上竟然显出一点深思的神情，他问：“阿月以为该如何？”
  “父亲，还是那句话，天下是陛下的天下，父亲只要效忠正统，保住自己，才能奠定苏家百年基业。”
  苏凉月的眼眸发亮的惊人。
  “父亲安康，何愁苏家不能千秋万代呢？”
  苏平先是一愣，而后眸中溢满了笑意，他伸出手来抚摸苏凉月的发髻。
  “阿月还是个小姑娘啊，却知道这么多，你是多么的和你的母亲一样聪慧机智。”
  今日便是他离开的日子了。
  卿泉回头看了看京城。
  纵然皇祖母大怒，纵然长公主姑母不愿意，皇祖父还是同意了他要求的出征。
  这座王城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他哭泣过的地方，也是从前难过的他在的地方。
  可是也是那里，七岁的小娘子告诉他。
  “你要相信，纵使没有父母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的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你要开心啊，不要哭。”
  所以他才隐忍的长大，装作病弱的样子活了十几年。
  再次相遇，小娘子却不再隐忍，她想活成最尊贵的模样。
  他也愿意为她去战场。
  “阿泉，你真的不害怕吗？”
  陇西郡主骑着马红妆看上去极为潇洒，她单身一骑来看卿泉。
  卿泉笑：“胧月，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你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陇西郡主期待的说到。
  “没有。”卿泉打马而去。
  苏凉月今天晚上是有些醉了，她喝了不少的酒，她笑自己算计着这一切，却还是在迷茫。不知道之后会发生如何的事情，只是在竭尽全力的谋划。
  试图保住苏家。
  皇太孙，卿泉，何尝不是为了自己，一点点的朝着不该去的方向发展。
  卿泉瞧着这巴掌大的小脸，在月光下分外的惨白。
  小娘子嘴里面嘟囔着一些什么话。灯光模糊下，倒是将对方的眉眼看清楚了。雪白狐裘，粉色的中衣，唇红齿白，一双漆黑眼眸莹莹如玉，水汪汪的。
  “本宫恨你，恨你。”
  “本宫？小姑娘梦里还想要当皇后呢？”
  他笑。
  她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抬起眸子来。
  “卿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