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地再不斩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弓起身子，将脆弱的腹部保护起来。
  我缓缓的放下拳头，微笑着问他：“哪儿装的不像？”
  没有回答。
  如果说忍者最后成就感的一刻是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那么刑讯师最有成就感的一刻就是撬开硬骨头的嘴巴。
  我拎着再不斩重新回到吃饭的小店，借用了一下他家的后厨。在厨房里挑了几件勉强能用的工具，在猎物的身上重新回忆了一部分森乃家的手段。
  我和森乃家的变态有一点点理念上的分歧。
  他们比较喜欢来全套，讲究从里到外，全方位刷新人体的认识程度。我主张只要能达到榨取情报的目的，对方能主动就尽量让对方主动，省时省力，适可而止。因此，几根针，几张抹布，一把剔骨刀，足以。
  “听闻雾隐的训练近些年愈发严厉。桃地兄能从如此高压政策中脱颖而出，想必有过人之处。”
  再不斩圆瞪双眼，四肢被几根细细的千本钉得死死的。就算逐渐适应了药效，依然不能动弹。
  “你要做什么？！”
  我漫不经心的用剔骨刀挑起一片抹布，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呃……腐臭的油腥味儿太浓了。风之国如此贫瘠再次刷新认知，这里连洗抹布的水都不够。但是多了一层气味攻击，也不错。
  “我问你答啊。”
  “哼。这点手段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是。”我弯了弯眼睛，轻轻的将满是油腻子的抹布搭在他脸上。
  一层。
  “没有抱着必死的信念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
  “多谢前辈教导。”
  两层。
  “忍者没有投降，只有战死。”
  “您说得对。”
  三层。
  四层。
  五层。
  没声音了。
  粗重的呼吸从油布下方传出，类似于风箱被拉动的呼啦呼啦声。
  我满意的拍了拍手，开始准备下一步。
  但凡忍者，多少都会被传授一些反侦察，反刑讯的技巧。木叶正规忍校里多为采用教材说明。根部所有训练普遍使用沉浸式学习。雾隐用什么不知道。但我知道桃地再不斩这个忍者。
  桃地再不斩，在自相残杀的忍者毕业考试中，以一己之力屠尽当届所有学生，逼迫高层从此修改了结业方式。成年后进入雾隐暗部，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无声暗杀高手。在用无声杀人术杀死了一名执行间谍任务的木叶特别上忍后，暗杀高手的名号渐渐在五大国之中传播开来。前代忍刀七人众之一的枇杷十藏死后，再不斩取走了斩首大刀，顺利成为新一代忍刀七人众的成员。
  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四代水影应该已经被宇智波带土的幻术控制了。当初野原琳的死亡，除了宇智波斑的刻意安排之外，雾隐的残暴是促成这一惨剧的直接原因。
  木叶继承了旋涡家的高超封印术，还要对人柱力精挑细选，非旋涡血脉不可，生怕压制不住尾兽。
  雾隐倒好，战场上随便抓个小姑娘，硬生生把庞大的三尾塞了进去。手法之粗陋，用心之险恶，简直是五大国之耻。好歹别的国家差遣人柱力攻击，他们直接放尾兽炸弹。不仅坏了默认的规矩，还显得特别没档次。以一己之力，成功拉低了五大国的平均水平。
  将刀尖对准嘴部，轻轻划开一条缝。新鲜的空气迫不及待的钻进缝隙之中。厚重的抹布下传来一声长长的吸气声。
  长时间憋气后，人必定迫切的需要吸入新鲜空气。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多少训练都更改不了。
  刀尖的查克拉顺着吸入的风一并涌入，发出咻的一声。案板上人体猛地一弹，又重重落下。抹布上的缝隙周围渐渐染上了洇出一团鲜红的痕迹。
  木叶流刀术，没改名前统称千手战技，将查克拉均匀的分布在武器两边，可以增强武器的锋利程度，甚至能挥出所谓的剑气。在此基础上，我改了一点，多加了一层查克拉，两层互相对流。剑气没了，但是锋利程度呈指数级上升。
  再不斩吸进去的，就是纯粹的查克拉乱流了。
  再强悍的忍者也比不过尾兽，关键就在于尾兽是纯能量体，内外通透。而忍者，肌肉骨骼练到极致，也不能改变内里依然是肉胎凡身。内脏是永远都练不成钢铁。雾隐暗杀高手桃地再不斩也不能例外。不要提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他们两个是挂比。
  现在可以掀开面上的油布了。省得一不小心，消息来源直接挂了。
  我掏出最后两根千本在他颅顶比了比，诚恳的建议道：“桃地兄，有什么话尽快交代了吧。等会儿就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而是你知道多少的问题了。”
  雾隐鬼人瞳孔向上翻起，露出一大片眼白，看样子被血噎住了。我好心的替他拍了拍背，帮忙把这口血拍出来。但鬼人不愧是鬼人，再不斩硬是忍住没喷出来，生生的吞咽下去。来不及咽下的血从嘴角渗出，我拿过抹布轻轻的擦干净，再叠好放在一旁备用。
  “水无月早就被矢仓杀光。不可能还有残留的族裔。”
  这话看似依旧在反驳我，却透露出丰富的背景信息。水无月的覆灭是四代水影亲自下令，能杀光水无月，那么水之国的其他忍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听口气，他十分确定不会有漏网之鱼，那么再不斩本人也参与过类似的任务。结合角都的情报，水无月二十年前就基本没了，再不斩此时也只有二十来岁，那么向前推十年，矢仓至少还发布过一次灭族命令，而桃地再不斩应该就是执行命令的其中一员。
  想想君麻吕的年纪，该不会正好是辉夜一族吧。回去之后和奈良商量下，让寺井他们操作一下，看看能不能用物资换几个小辉夜回来。现在正是冬天，水之国又不产粮食，加上雾隐的追杀，想必过得很不如意。
  “当年涡之国的岛都被打沉了，不也有旋涡后代逃出来了吗。”
  我操着千本，琢磨着要不要先把头发剃光再下手。有头发挡着的话，不好处理开颅后的残渍。
  再不斩眼角余光瞥到了千本的尾端，寒毛一竖，浑身肌肉绷紧，用力的咽下嘴里的血液，说道：“也许。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追杀，传承已经断代，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能暗算我的水无月。”
  我歪了歪头，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听着外面呼啸的风沙声，一个不似借口的借口浮上心头。
  “所以我在这儿啊。”
  再不斩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两个雾隐叛忍会在风之国这种和水之国八字搭不到一起地方偶遇了。要想逃避雾隐暗杀部队的追杀，只有这里是安全的。虽然自己也会失去最大的优势，但是对方也不能用最擅长的战术。一切意图都将曝光在这干燥的气候之中，唯有个人的意志才是决定生死的唯一要素。
  再不斩意识到眼前的小鬼可能和自己一样拥有着绝对冷酷的强烈意志。既然都对现在的雾隐村抱有恶意，那么也许可以招揽过来，一起共举大事。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离开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不清楚现在雾隐村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我老实的摇头。这个真不知道。只知道宇智波带土肯定去搞你们了，搞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想要打探雾隐村的情报，也是为了间接的获取他的情报，然后就能提供给止水，免得一时不察吃了亏。
  带上面具的带土就不是贤二了。
  哎。宇智波斑挺会教孩子的，就是手段酷烈了点儿。带土也是奇葩，双勾玉开万花筒旷古绝今。还有偏执的宇智波鼬和佐助两兄弟。还有神经质的止水……
  宇智波真是个魔性的家族。太可怕了。
  “四代水影矢仓不顾村民的意愿，灭杀国内所有血继忍者，驱逐有功的忍者，将整个村子变得天昏地暗。人民血流成河，国力日渐衰退。不用别的国家来侵略，我们自己就会从内部崩溃。”
  有意思。这么说起来，桃地再不斩还是振兴忍村的义士咯。
  “你的族人也死于他推行的血雾之里。如果想要为他们报仇，何不加入我们，推翻残暴的矢仓，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面色古怪的看着再不斩。哇塞。这番话好耳熟，不正是先前用来忽悠奈良鹿原的吗？这么快就报应到自身上了啊。这算是反向安利吗？
  仔细想想，似乎是个打入水之国的好机会呢。如果操作得当的话，也许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决心已下，我瞬间戏精上身，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有点心动但又很犹豫的模样。
  “就算你躲到了风之国，一旦矢仓和四代风影联系上，你马上就会陷入沙忍的包围之中。到时候再想逃出来就迟了。矢仓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残留的血继忍者。”
  我收回千本呢，扣在手里，谨慎的反驳道：“还可以直接投靠风影。想必水无月的血继在这里还是有一点用处。”
  何止是有一点用处。水无月除了以冰遁出名外，还有水属性的查克拉。在这个缺水的沙漠地区，必须放在村中心养着。如果能开发出冰遁，那就真是被供起来的存在了。
  “可你是个女人。”再不斩淡淡的揭开忍界最为黑暗的底色。
  “如果我是风影，发现女性血继忍者流亡到自己的忍村，绝对会暗中扣下来用以繁殖后代。少一个忍者并不会对整个忍村造成多大的影响。用一个换无数个继承血继的后代，更划算。因为对方是主动送上门，连最基本的伦理道德都不用顾忌，反正没人会知道。”
  说得太对了。
  在木叶，我就时刻担心这一点。好在木叶还是要脸的，最多旁敲侧击一下。当初猿飞日斩坚持将我从根部调出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转寝小春试图领养我，大约想把我推给平民忍者，进一步稀释千手的血脉。宇智波家对我和止水的关系不表态不解释，估计也是抱着千手能融入宇智波的血脉，提高他们在村子里的地位。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我居然叛村了。一切盘算，全部化作流水。
  如果说木叶是伪君子，那其他国家是真小人。小人为达目的不会在意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那么，也许可以合作一下。”我慢吞吞的伸出手取下他身上的千本。
  “哼。你不加入我们？”再不斩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刚才的受刑还是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
  “我对没有基本纲领的组织没有兴趣。”
  晓组织至少还有个月之眼计划诶。你啥都没有就想骗人买安利。当我真是流浪的水无月傻子吗？白在奈良的教导下都变聪明了不少。
  再不斩哽了一下，语气强硬的回复。“反正我要干掉矢仓，当上水影，将忍村带回正确的道路！”
  为了不冷场，我好心的帮他鼓了鼓掌。
  “加油。”四战倒数第三个boss在等你哦。
  青白的面皮瞬间涨红，再不斩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说完背起斩首大刀，气冲冲的就走了。
  “哎！以后怎么联系啊？”不是吧，这就走了？留个联系方式啊。不是说好了一起推翻不人道的血雾之里吗？！
  “波之国！”
  ※※※※※※※※※※※※※※※※※※※※
  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春树所在时期已经很难重新建立新秩序。就算用武力打下一个，马上就会有正义使者一起来围剿。她人手都不够控制一个田之国，更不可能与天下为敌。斑可以，不也是被围攻了吗。因为忍者的制度已经定型几十年，想要动一下，会遇到从下到上所有人的阻碍。
  好在三战结束没多久，还有点折腾的余地。如果等到鸣人佐助那个时期，就真只能看五大国的脸色苟活了。
  所以春树现在另辟蹊径，暗中搞事。
  别人弱了，就是自己变强了。
  这个战略俗称扯后腿。
  她和再不斩合作也是基于此。
  一个混乱的水之国，比一个稳定强大的水之国更能为音隐村带来好处。
  至于基建部分，让奈良操心去吧。她穿越十几年了，高中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在木叶忍校都没上，更不可能懂怎么发展经济了。她在木叶耳濡目染的除了sha人，团藏和三代勾心斗角。放她去做会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