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
  乔清欢面色苍白，唇瓣却因刚才的粗暴显得殷红，一双眼睛水光流动，晶莹的眼泪划过脸庞，一滴滴地落到了床上，晕成了一朵朵花朵，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虚无。
  “我这样的容貌都能入付大总裁的眼，我的确需要感恩戴德，需要三拜九叩来感谢你的恩宠，然后，借由这一夜的情谊得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比如钱，或者职位更上一级，或许根本不需要我要，以付总裁的阔气，定然会让我心满意足，然后等你腻味了我，我便自觉的退场，不吵不闹，说不定你还会给我几分颜面，让我留在公司，也有可能你会给我一大笔遣散费，让我离开公司。”
  说着，乔清欢转而望向对面的男人，粲然一笑，“付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付梓域静静地看着乔清欢笑着流泪，心中突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即使不致命，却也让人无法忽略，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他知道，乔清欢一向是最聪明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通透，将他的心思看的这么明白，他的的确确对乔清欢有几分兴趣，虽然乔清欢其貌不扬，可是身材火辣，让他这种久经情场的人也有些欲罢不能，可是这种兴趣，不是喜欢，更谈不上爱，只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味品罢了，总有一天他会厌烦，可是哪怕有一天他厌烦了，也不会苛待过去的情人。
  这大概是成年人的一种游戏，无关情爱，始于兴趣，终于腻烦罢了。
  可是即使事实如此，如此被人戳破，却让付梓域又难堪又心虚。
  他出言讽刺道：“难道乔秘书还不满足吗？跟我在一起，我不会亏待你，在我腻烦之前你的要求我都满足，周围的同事都会奉承你，讨好你，你会一夜之间身份发生巨大的转变，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两大欢喜，不好吗？”
  “是啊，很好。”乔清欢视线依旧望着他，却又像是穿透他在看别的东西，淡漠而冰冷。
  如果顺着付梓域的想法，两人有了一层暧昧的关系，她可以无需努力便得到钱财，前程，她可以给弟弟最好的治疗，甚至可以一次性还清欠下的债务，压力和负担都会消失，她会变得悠闲自在。
  可是，依靠身体换来的钱简直脏到了极点，余念晚知道了会不会嘲笑她，弟弟就算康复了，又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姐姐，还完了债务，她却变成了跟爸妈一样的人——卑鄙下贱不负责任。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用。
  她轻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说着，话锋一转：“可是，我想要的你恐怕给不起。”
  “你想要什么？”付梓域不屑的嗤笑道。
  这个问题，让乔清欢恍惚了一瞬间，并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抹更为苦涩的微笑，仿佛透过她的微笑便可以看到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想要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她想要朋友间的互敬互爱，想要家庭和睦，父母弟弟身体康健，想要——
  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好似钱多了便能获得一切，可是固然付梓域钱财万贯，但却买不到幸福，买不到幸福，他看似多情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千锤百炼的心，足够坚韧也足够无情。
  所以他给不了她这些，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付梓域没有得到回答，心中更是烦躁，原地踱步了一圈，再次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珍珠，钻石，地位，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
  “付梓域！”
  乔清欢突然厉声打断了付梓域的话，眼眸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的冰火：“你有没有失去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解女人？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为北城的上流世家，便无所不能？”
  付梓域微微一愣。
  “你知道被一群人围着骂野孩子的滋味吗？你知道饿到捡垃圾桶的东西吃又是什么味道吗？你知道整天提心吊胆，不得安睡的辛苦吗？”
  乔清欢突然嗤笑了一声。
  付梓域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说的对，我想要钱，这样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我需要地位，这样再也不会有人敢对我不敬。”乔清欢抬头看着付梓域。
  付梓域的情绪有了一些波动，他以为既然乔清欢这么说了，似乎像是被他许诺的东西给诱惑了，可是直觉又觉得乔清欢并不是这么容易被说动的人。
  果然，这时乔清欢话锋一转，道：“可是我希望这些是我通过努力得到的，而不是通过捷径，所以，”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自嘲，道：“付总，身边美女如云，人又大度，总不会因为我拒绝了你的包养，便恼羞成怒将我辞退吧。”
  付梓域气的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乔清欢竟然还跟他讲条件。
  乔清欢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接着说道：“既然付总嫌弃我，实话说我也看不惯你，那今后在公司里，遇到你的时候，我避开就是了，免得两见生厌。”
  “乔清欢！”付梓域怒喝一声，“难道今天的事情——”
  乔清欢打断了他，微微一笑道：“今天的事是意外，正如付总所说，一个连第一次都没有的女人，何必做贞洁烈女呢？”
  付梓域看着面前平静如水的女人，眉头紧皱。
  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跟刚才那个愤怒厌恶的女人截然不同，仿佛刚才的一瞬间让乔清欢想明白了，亦或是心死如灰，不愿做挣扎。
  “今天的事情是我说话太过分了，我给你道歉。”付梓域心中莫名的烦躁，深呼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有些过分，真诚的说道。
  “没关系的，”乔清欢淡淡一笑，仿佛没有对于付梓域道歉的话语并不在意，“既然如此，付总就先去忙吧，免得耽误了生意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