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初她与秦穆戎说要借为太后用银线绣佛经的主意时,秦穆戎虽点头应了却并不看好。
只因这主意实在变数太大,其中的一个变数就是会不会有人挑她用的是银线而不是金线,虽然叶云水早知太后不喜银质的物件。
不过叶云水却一直很坚信她能成,因为这个屋里似乎除了太后以外,没有人想看到她得意,包括一直未开口的文贵妃,也是一脸不屑的打量她。
不过这事儿一牵扯出来,叶云水往后的施展空间就越来越大了!
太后一直不言语,目光瞧向王侧妃,半晌才吐了一句,“的确是治家严谨的一把好手啊!”太后慢慢悠悠、一字一重的说出这话,却是让王侧妃半点儿都未觉得太后是在夸奖她。
“太后明鉴,之前并不知叶侧妃欲用银线绣这幅佛经药膳图,违逆了太后是臣妾教导不严,还请太后保重凤体,莫因这等事气坏了身子!”王侧妃站出来解释着,这却又是把叶云水给绕了进去,什么叫她管教不严?意指要罚她的话叶云水也脱不了干系?
“哼,你一个庶母何来管教一说?”太后的话甚是狠厉,“有空管好你自个儿,别整日里给王府的名声上抹黑就是了!”
王侧妃被这般当众的指骂,脸上委屈之色难掩,嘴唇更是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叶云水心里很是幸灾乐祸,恐怕能当众骂王侧妃是庶母的也就只有太后一人了吗?
“偌大个王府多养几个人,却还咄咄逼着旁人自个儿掏银子,也不嫌臊得慌!庄亲王府不缺那两个银子花,用不着你这么节省,治家有道不是要你从牙缝里抠银子,王爷脸面何在?偌大个王府脸面何在?又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你至他的脸面于何故?”太后这话里话外说的却是王侧妃与叶云水要养那十六个舞姬的银子,叶云水一点儿都不奇怪,“水清苑”的掌院宋嬷嬷就是太后的人,她受什么委屈一点儿都不怕太后不知道。
不过太后这上纲上线的话却是狠辣无比,就差给王侧妃添一个谋逆的罪了!
王侧妃半句话都不敢吭声,漫说今日是太后的寿诞,就算不是她也没那个胆子顶撞一二,只得咬着牙把这事儿往肚子里咽了!
太后一指王侧妃送上的王府礼单,“原数都算作慕戎的产业,由叶侧妃打理,你好好养身子给哀家生个小孙子出来,别辜负哀家对你的期望,否则哀家有得帐与你一笔一笔的算!”
“奴婢谨遵太后懿旨,绝不辜负太后重望!”叶云水连忙叩谢,太后让两个宫女过去扶着她,“到哀家这边来陪陪哀家,今儿就用不着你磕头了!”
“婢妾谢太后恩典!”说着,两名宫女扶着叶云水到了太后右手边侍立。
从皇后到各妃子无一不露出惊诧的多看了几眼叶云水,太后对她这般的抬举,实在是堪比任何人了!
叶云水感觉到一个炙热的目光在瞧她,抬眼偷偷看去却是皇后下手的一位年纪不大的俊俏女人,瞧她那身装扮……应该是太子妃。
叶云水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呆着。
皇后瞧见刚才的气氛很是不佳,而这庆寿还得继续进行,便在一旁圆场着道:“瞧瞧,又让太后您老人家生气了,不过也是您打心眼儿里疼世子爷,臣妾都羡慕得紧呢,但今儿是您的好日子,外面还有那么多等着拜寿的呢?总不能浪费了她们的一片孝心不是?”
太后一点头,皇后示意王府其他女眷先退了一边歇着,陆续的又按照品级宣了众命妇进来拜寿,那贺礼如流水一般送了进来,金山银山稀世珍宝,遇上她看的上眼的,太后顶多露出一笑,旁个送的则连笑都不露一分。
王侧妃的脸色很是难看,叶云水站了离她那么远的地方都感觉到她的怒意鼎盛,太后虽未直接让王侧妃交出秦穆戎这一房的财权来,她却直接把王府送来的礼全都赏了二房,无疑不是变相的抽了王侧妃一嘴巴,同时也警告了庄亲王爷,有她在一天,秦穆戎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不过太后的身体状况叶云水心中十分清楚,再加上刚才远观太后尊容,叶云水看得出她仍是在强撑着保持属于她的那份尊贵和荣耀,她能保护秦穆戎的日子并不长远,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太后刚才虽未挑明,不过叶云水能明白她的意思,如今一切的关键都在于叶云水肚子里的孩子,如若是个男婴,秦穆戎便可顺理成章的承爵,如若再不是……那么变化会非常之大,恐怕连太后都对重提世子之位而无能为力。
这个时代,子嗣说明一切!
叶云水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再有一个月她就知是男胎女胎了……她未来的命运就在于此了!
从一品夫人到五品夫人一批接着一批的为太后拜寿,叶云水心里不由得感慨着太后外戚的强大。
太后一共有四个兄弟,其中镇国公祈忠孝是太后的侄子,留在涅梁城内时刻侍奉太后,另外三个兄弟的后代也都是封侯拜将,坐镇于大月国各军事要地,太后寿诞,提前几月便动身来了涅梁,不过除了镇国公外,另外那四个兄弟都由女眷来拜寿,那三位兄弟和侄儿被太后勒令不准离开各自守地半步!
虽说是怕太后寿诞,各地军方空虚怕被多罗国趁虚而入,太后顾国事而弃家事,乃是大义之举,可叶云水却心知肚明那另外一层含义,一旦这些各地将领归国,路上的刺杀、埋伏定是不断,能活着回来,还能否活着回去就不一定了!
怪不得明启帝对太后言听计从,因为太后的一句话牵动着几个重地的安危……而太后日渐垂暮,却仍强撑着也要坐在这大殿之上享受八方来贺,无疑不是在散发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的身子骨还硬朗,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仅仅是一个信息而已,可朝堂上各方势力却定会随之涌动……叶云水已经能够想到某天太后薨了,那么朝局的变化会多么严峻!
她虽这般笃定,可朝堂上的事秦穆戎鲜少与她说起,她只能凭借感觉去摸索,也要做好她自个儿的打算。
内外命妇朝贺过后便退到偏殿,而叶云水未得太后的令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宴庆开始,朝官们陆续而入,齐齐拜贺太后福寿绵长等贺辞,太后只点了几个她感兴趣的上前说上两句,其中便有祁善。
祁善送了一尊用纯金打造的与太后一般模样的金像,由八个太监推了车拉进来!
叶云水好奇的抬眼瞧了瞧,今儿祁善打扮的甚是花哨,大红的正服,头上带了翎冠,配上他那一双桃花眼显得格外的喜庆,叶云水脑子里忽的蹦出俩字:福娃!
而看了他那尊金像之后,心里笑的不行,祁善这贺礼还真就是一个字:俗!俩字:有钱!
那八个太监累的气喘吁吁,心里更是讶异小公爷到底用了多少金子制成了这么一尊金像?
太后看了乐不拢嘴,“你这个小崽子,瞧瞧你老爹,那一张黑锅脸,这东西你用了多少金子造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叶云水顺着太后的目光朝堂下的人群中望去,果真看到前列一个头发略白的中年男人嘴角抽抽着,看向祁善的目光甚是恼怒,这老头许就是镇国公祁忠孝了!
“回太后的话,侄孙这银子可是卖了产业得来的,不是从父亲那里偷的!侄孙是个笨人,就知道太后您喜爱金色的物件,又没旁的招数,便只得为您塑一金身,只博您一笑,您一笑身体就康健,您康健了侄孙的孝心就没有白费,侄孙恭祝您长命百岁!”祁善说着,跪地磕了三个头,太后果真是笑脸盈盈,“难为你这番苦心了!”
“太后您仁善,可知侄孙这寿礼是否是最可您心意的?好歹您表扬两句,侄孙回家免了那顿揍啊!”祁善又耍上了活宝,逼着太后夸他,这般卖弄在旁人眼里虽是有些不合规矩、不成体统,可祁善恐是真心实意的为博太后一笑而已。
太后笑了半晌,才开口言道:“夸你两句倒无妨,不过你这寿礼虽贵重,却不是最合哀家心意的!”
祁善脸色一僵,“还有谁比侄孙送的礼更合您心意?侄孙不服!”
太后一扬手,“把叶侧妃送的礼呈上,给他们都瞧瞧,什么是孝心!”
祁善一愣,这才发现太后身后的一个小身影却是叶云水,目光一转,又看到由太监们展开的绫布上那由银线绣成的佛经、背面又是六十四道药膳方子,心里一惊,怪不得上次他问药膳方子的事叶云水回避了,而他追问了许久她都不肯告知,原来她是打算呈送给太后了!
而这样一来,太后用的药膳方子药膳阁哪里还敢再往外卖给旁人用?她这一招可真是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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