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不过……过程可能会有点煎熬。”苏晋又拿起之前蓝芯留下的病历细细研究起来。
  “真是？”夏汐然欣喜不已。
  苏晋点了一下头。
  “过程有点煎熬是什么意思？”
  “复健，针炙，中药……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少，一次都不能断。特别是复健的时候会很痛苦，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
  听了他的话，夏汐然转头望向余恩。
  余恩手术前就一直有在做复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应该习以为常了才对。
  不过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余恩，你觉得怎么样？”
  余恩看了她一眼，道：“苦头我能忍，但我不太相信我的腿能好。”
  很显然，他在质疑这位小年轻的话。
  苏晋放下手中的病历，一脸严肃道：“医患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如果余先生不相信我们，又何必来到这里？”
  夏汐然一听这话，忙道：“抱歉，我家先生刚在大医院做过手术，失败了，所以才会在选择医院上面格外谨慎的。”
  苏晋朝她笑了笑：“没关系，选不选择治疗是你们的自由，但有一点我得重申一下，医患之间的相互信任有助于患者康复。如果连你们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医生也很难积极起来，明白么？”
  “明白。”夏汐然用手在余恩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一下，提醒他别出声。
  片刻之后，诊室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对方在看了余恩和夏汐然一眼后，说了一句：“晋儿说的对，如果不信任我们大可以离开，我们不收这样的病人。”
  “……”夏汐然跟余恩相视一眼。
  余恩终于忍不住道：“小然，我们走吧。”
  “哟，你这人还真是岂有此理！”那老医生不高兴了：“居然看不起人！”
  “爷爷，这就是我那位朋友的朋友。”苏晋解释道。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朋友介绍来的，我直接关门谢客了。”老医生拿起桌面上的片子，左看右看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把片子拿反了。
  这祖孙俩一个看起来眼神不好使，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也难怪余恩不相信他们了！
  从中医馆出来后，夏汐然歉疚地对余恩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老中医把片子拿反的细节她也注意到了，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劝余恩接受治疗了。
  “没关系。”余恩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毕竟夏汐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两人上了车子，临近市区的时候夏汐然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陶季凡的电话号码，她迅速地看了余恩一眼，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后压低声线道：“陶季凡，你故意的是不是，给我介绍的什么医生。”
  电话那头的陶季凡浅笑道：“我也正想问你呢，你干了什么把人家苏老气成那样子？”
  “我也没干什么啊，就是看他视力不好却在装模作样地看片子，觉得有点不靠谱罢了。”
  “难怪。”陶季凡道：“不过人不可貌相，你这样就不对了。”
  “好吧，我知道自己太直接了一点，不过治病不是买东西，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嘛。”夏汐然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没想到那对爷孙俩这么快就把状告到你那里去了。”
  “你误会了。”
  “不是他给你打电话的？”
  “是他给我打的，不过不是告状，而是……”陶季凡笑了笑：“苏老医生觉得余总的腿有希望，希望你们不要太意气用事。”
  “什么？”夏汐然一愣。
  世界上还有这么负责任的医生？还是，单纯的为了钱？
  似是猜出了她的心思，陶季凡忙道：“小然，你别想歪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他们才会放下面子请你们回去接受治疗的，跟钱没有关系。”
  夏汐然：“……”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余恩，后者已经幽幽地睁开双眼。
  将电话挂断后，夏汐然望着余恩道：“我怎么觉得这对爷孙人还不错啊？”
  余恩不吭声，夏汐然又说：“这对爷孙的人品怎么样我不敢说，不过陶季凡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
  车子刚好驶过帝华商城，小王道：“夏小姐，您早上不是说要去给余先生买衣服吗？帝华到了。”
  夏汐然朝车窗外头望去，看到帝华商城后忙道：“对，麻烦你靠边停一下。”
  小王缓缓地将车子停在路边。
  夏汐然道：“这里不能停车，你带余先生先回去吧，我买完衣服就回去。”
  余恩从钱夹里面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里的钱虽然不多，不过买几套衣服肯定是够的。”
  夏汐然知道余恩现在没什么钱，不过为了不伤他男性自尊，她大大方方地将卡接了过去：“好，我知道了。”
  余恩马上就要开始上班了，她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买两套新衣服。
  帝华商场的衣服都是国际大品牌，每一件都很贵，不过余恩毕竟是余氏曾经的总裁，总不能穿得太寒酸啊。
  她买好两套衣服，走出品牌店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夏老师！”
  她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停下。
  会叫她夏老师的，除了盛小洛还会有谁。
  而盛小洛会出现在帝华商城肯定是由爹地或者妈咪陪着来的，她并不想见到那两位。
  “夏老师！”盛小洛以为她没听见，追上来跟在她身后又唤了一声。
  这一下，夏汐然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了。
  她幽幽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跟前的盛小洛，随即将目光往后延升而去。
  说真的，这种时候她更宁愿看到的是余梦瑶，大不了跟她针锋相对地互撕几句，然后各自走人。可偏偏站在小洛身后的人不是余梦瑶，而是盛慕琛！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过的盛慕琛！
  也是啊，如果是余梦瑶，盛小洛哪敢叫夏老师叫得那么大声？而且还追在她后面喊。
  商场里的人并不多，两人的距离隔了大约有二十米远，而盛慕琛就这么长身而立在发白的瓷砖上，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比之前消瘦了一点，但并不影响他的帅气而儒雅，只是那目光冷得有点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