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艾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年近八十的岳崇岭吓一大跳，她一身脏污醺臭的抱住了岳崇岭，哭的涕泪横流。
  “外公，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等了很久很久了，外公我是小艾，你看看我，我是小艾啊，外公您别不要我好不好？呜呜呜。”
  她双手抱着岳崇岭很死，岳崇岭想甩都甩不开，岳奇隆上前一步狠狠把程小艾扯开，正要甩出去，程小艾却噗通跪在了岳崇岭脚边双手抱住岳崇岭的腿。
  她跪下去的那一声让夏燃听着感觉程小艾的骨头都撞碎了那般，夏燃将头别过一边去。
  程小艾跪爬在岳崇岭的跟前，哭的五官都变形了，脸上脏污的分不清颜色。但她那双不停往外滚落泪水的眼眸，却十足是个可怜虫。
  “外公你不记得了吗？三个月前你生病住医院，你嫌医院里的饭菜不好吃，每天都是我炖了你爱吃的饭菜，用小饭盒送给吃，外公你身边没有亲人，是我把你当亲人的啊。
  外公！
  你的脚麻木易冷，冬天不回血，是我蹲在您的脚边给你烫脚的啊外公。
  我不是您的亲外孙，可我在您跟前行孝了四年，这四年我一直都把您当我的亲外公，我从小就没有人疼我，我不知道我亲外公亲外婆是谁，我妈跟了我爸以后我外公外婆就被我妈妈气死了，我爸不要我了我没有亲人了。
  外公您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求求您。
  外公……”
  一时间，岳崇岭的心境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
  程小艾虽是假冒，可四年的天伦之乐，岳崇岭也是享受了的。
  抬眼，他看到站在旁边垂目不语，已经尽可能掩饰黯淡忧伤的夏燃，岳崇岭对夏燃陡然心生愧疚：“乖孙……”
  夏燃平静的说：“外公可以考虑认小艾做干孙女。”
  她的语气里没有赌气，只有释然的叙事，和一种人情练达的通透。
  这让岳崇岭和岳奇隆同时一怔。
  岳崇岭苍凉的嗓音问夏燃：“乖外孙，告诉外公，你对小艾是什么感情？”
  夏燃只一个字：“恨！”
  “那你还劝外公收她做孙女？”岳崇岭不解的问。
  夏燃坦然道：“我虽然又恨，却也不能因我的恨而绑架已八十岁高龄的您。”
  她对岳崇岭没有太多的感情，她更不想因为自己和岳崇岭的血缘关系而干涉老人内心真实的感受。
  即便那个女人是自己恨的呢。
  岳崇岭却愈发的坚定：“外公知道你清正淡漠，你是不想绑架外公，外公却不想一错再错，是他们母女对我的欺骗使我错把仇恨当亲情，这种人岂能饶恕？但她毕竟叫了我四年外公，所以外公才有感而发，我没有把她送到监狱里去，已经算看在我们祖孙四年的份上了，我怎么可能再认她？”
  夏燃轻笑，没再说什么。
  岳崇岭倾尽一把老骨头把程小艾踹出去，苍老的语气尽含恨意：“我不是你外公！四年的欺骗，你们已经害死了我的亲生女儿，还想害死我的亲外孙女，还想霸占我岳氏的财产，我与你，与你妈只有仇恨没有半分亲情！你再纠缠我，我就报警！”
  临上车前，岳崇岭依然不忘吩咐门卫：“把这个女人轰出去。”
  语毕，车门关，由岳奇隆驱车远离。
  身后只留下程小艾仍然凄厉又绝望的哭喊：“外公……”
  她刚喊完，两个安保便跑到程小艾跟前，一人叉一只胳膊将她甩到大马路上。
  恰逢中午吃饭，岳氏大门口来来往往都有下楼就餐的职员，当他们看到大马路上哭泣哀嚎的女人是那个曾经对他们嚣张跋扈颐指气使了四年的女人时，很多人围了上去。
  “呸！程小艾，你特么也有今天，我说那时候你怎么那么张牙舞爪，跟个没有教养的泼妇一样，一天到晚想法子压榨我们，谩骂我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呢， 原来是你自己就不是个人，你就是个冒牌货！你自己就是个诈骗犯！”
  “呸呸呸！”又一人吐在程小艾脸上：“活该你有今天的下场，快来，都来痛打落水狗了！”
  如此情景，真是一呼百应。
  曾经有多少人背地里痛恨程小艾痛恨的牙痒痒，现在便有多少人想把程小艾往泥泞里踩。
  程小艾跌坐在地上，抬起脏污不堪的泪脸看着那些曾经被她当奴隶一般使唤的人们。
  他们正在你一脚我一脚的踹她。
  她没有还手之力。
  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的她蝼蚁一般活着，没人能看得起她和母亲，即便是父亲偶尔和母亲亲热，也是在背地里，也是把母亲当做泄浴工具。
  十年前，她和母亲卑微的猪狗不如。
  十年辉煌一闪而过，犹如黄粱一梦短暂的不能再短暂了，梦醒了，她又回到了原地。
  不，现在的她还不如十年前。
  程小艾将自己蜷缩起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瑟缩的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滚爬出人群的，她原本就脏污不堪的衣服都被踹烂了几处，有的地方都露肉了她也不在乎，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直走到一处略显隐蔽的会所门口。
  这里是很多有钱人的销金窟。
  曾经程小艾也经常光顾这里，只不过以前她都是来这里居高临下使唤人的，而今却不一样，她熟门熟路找到一位浑身纹了龙纹一脸横肉的光头男人跟前，噗通一跪：“财哥，我想跟了你。”
  财哥睨她：“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跟我也不是不可能，那得看你活好不好？敞的开敞不开。”
  “我一定敞的开。”程小艾趴在伏趴在财哥的腿前，卑微的说到。
  “跟了我还不算，你也知道，我这人开销大，我得指着你给我赚钱。”财哥不怀好意的说到。
  “我知道，我自己也要赚钱。”她快速的点头。
  “嗯，还算上道儿。”财哥的笑溢于言表：“去，先把你这一身的猪屎味洗干净，回来先伺候伺候我。”
  “是，我这就去。”
  程小艾刚一走到卫浴间的门口，多日没用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岳奇隆打来的，她冷笑一声接通：“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