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心魔
作者:草莓蛋挞      更新:2021-12-05 09:01      字数:2064
  “当然,太医说的话,哀家又怎敢不听,就是药也吃了,这症状却迟迟不见好转啊。”
  “这,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听出太后言语间浅含的责备,太医连连将身子俯得极低,毕恭毕敬地说道。
  “尽管说便是,哀家如今这情况,也就你最了解了。”也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这一句话倒是说的极为贫气,就好像寻常人家的老人一般,和蔼近人了许多。
  “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谦虚地讲,微臣开的药是没有问题的,太后的身体机能也是调理得很好的。只是心魔作祟,导致太后常有郁结,以至于病情反反复复,甚至每况愈下。”颇为小心翼翼的语气。
  “心魔?”太后不禁低声喃喃道。目光一瞬间变得悠远而涣散,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却是长叹一口,仿佛顷刻之间又老了几岁。
  自进宫来四十余载,能从寻常宫人,一步步爬到如今太后的位置,若说手上干干净净,谁会相信?就在去年,才刚刚又结束了两条,不,三条鲜活的生命。
  如此怎能没有心魔?她再狠辣,到底也是个女人,也会害怕也会软弱,也会不敢回顾自己的过去。
  “那,依太医所言,哀家应该如何除了这心魔呢?”
  “这”太医自然也是没辙了,皇家之事他虽不曾参与,却也懂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哪个手握重权之人,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来的,而又有哪个不是在年轻时风光无限,年老后却开始郁郁寡欢,终日防这个防那个,总觉得暗处有人在谋害自己。
  尽管自认医术非凡,但这种医心的法子还真不晓得。就算晓得了,万一治不好,到头来赔上性命的还是自己,倒不如装傻到底。
  “怎么,难道哀家已经无药可救了么?”看着太医支支吾吾,却是半大天没有一句完整话,太后也不由着急了。
  “那倒不是!只是,只是这顽疾易去,心魔难除啊。”
  “所以,哀家还是没救了么。”语气中已经开始带上了几分失落。
  见状太医也有些于心难忍,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把心一横,开口道:“太后请放心,是微臣医术低微,才几番犹豫。但据称所知,在那黄山脚下有一圣女,名唤水玲珑,医术极为高超,虽不可活死人生白骨,但只要患者还有一口气,都能够救活过来。太后既然如此在意,何不如前去找找这个圣女,也许她有办法也未可知。”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有那么神奇?”太后顿时惊讶不已,末了又不自觉露出几分狂喜,好似黑暗中陡然看到了一抹光亮般,欣悦之情难以言喻。
  “微臣岂敢欺瞒太后,一个月前微臣一个曾经同窗学医的老乡,还曾特意前去黄山,扬言要会会这个所谓的圣女。不料前几日回家之后,便开始寡言少语,一心钻在医术里,旁人说什么都爱理不理的,唯独谈起那圣女的时候,他便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各种夸赞敬佩不绝。”
  不得不说听到这里,太后心动了。不过纵然心里已经恨不得立马长出翅膀飞到黄山去,面上也习惯性地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她虽然怕死,却不愿让人知道,哪怕是在已经熟知她各种情况的太医面前。
  “那便唤她前来如何?”太后思索着犹豫开言。“若是治好了哀家,便封她侯爵,赏赐金银。”
  太医拱手道:“恕微臣直言,太后虽贵为万金之躯,但此时毕竟有求于人,不如亲降贵体,去黄山寻她。显得有诚意,又能让天下看到太后爱才之心。”
  “太医所言有理。”
  于是在屏退了太医之后,太后思来想去,还是去找皇帝,表明了要去黄山寻找圣医的想法。并提议皇帝一起去,以此彰显皇帝亲民爱民,爱栋梁之才的心。
  听了太后的建议,皇帝原本是不太乐意的。抛去对她的怨气不谈,太后以为这皇宫是城门,说出就出么?想要医生,一道圣旨召进宫来,不就行了?
  而太后又怎能不知,皇帝心里还因为她平日交横跋扈,对她有所怨念。正好也趁着此时提出条件,表示此番之后,便主动前往相国寺,有生之年,除非皇帝召唤,否则绝不回宫。
  皇帝便也不好意思再强撑,只得装作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答应和太后一起去黄山。然而心里却是极高兴,毕竟太后一走,便意味着不论宫里宫外,所有的事情,就真正全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了。不必再被扣上不孝的帽子,不必当一个奶嘴皇帝。
  三天后,皇帝以外出体察民情为由,勒令朝廷正四品以上官员全部随行,前往黄山而去,并恩惠可自行携带家眷同往。
  彼时,林家。
  临近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明明是件应该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林傅成的脸上,却是半分笑容也没有。
  原来,林傅成是一门心思想要带着庚娘一块去的,毕竟相比之下,庚娘年轻貌美,百依百顺,最重要的是活儿好,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太夫人却一再要求让带大夫人前去,说什么这种情况下,理应带正室前往,带个小妾成何体统。
  林傅成也是怒了,当下口不择言,说什么大夫人已经是个被休的弃妇,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并斩钉截铁的表示,说什么也不带。
  太夫人气极,见林傅成如此执意,索性当场下令,将庚娘关进了柴房,扬言若是林傅成不带大夫人前去,干脆谁都不要带好了。
  这一举动捅了林傅成的死穴,搞得林傅成当场就泄了气。而他又不忍看到庚娘受苦,只好不情不愿地妥协下来,答应带大夫人和林若溪一同前去。林若溪自然已经听说,皇帝在民间找到了一个失落多年的皇子,现在在黄山修行,替皇帝祈福。便有心去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