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作者:
反舌鸟 更新:2021-11-26 01:27 字数:5056
可能全场唯一高兴的就是贺言,眼看着张昼的凡尔赛言论让人瞠目结舌吸引眼球,贺言同时还明白另一个道理:何羽鞍这人心理有点变态,不止他,还有张昼也是被他逼着过来的,这人跟强迫996的资本家到底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何羽鞍来结束这个尴尬的画面。
何羽鞍说:你说的那个贝斯手,Sid Vicious,最后吸毒死了。至少好好演戏,不会死。
如果不是怕太超过尺度,何羽鞍还想说,而天天滥交,是可能得艾滋的。
张昼倒是预料到了,不太在意地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主持人终于想起流程了,赶紧继续:那张昼,请选择你希望加入的导师队伍。我需要提醒,因为你成功晋级保持A等级,导师没有拒绝的权利,请你谨慎选择。
我还能选谁。张昼看向最中间的位置,就何导演了。
这狂妄无比的姿态,简直是让人万分不适。别人眼里的惊天巨饼,好像在张昼那里只是手到擒来甚至让他有些厌倦的选择。这让贺言不仅同情起了其他将会加入何羽鞍队伍的人,诚然这位导演烂片率最低,也最会调/教演员,可待在他的组里,简直就是妥妥的陪太子读书。
一个小时以后,站在舞台中间,几近崩溃的贺言看着何羽鞍:不是,你选我干什么啊?!
这操作实在太骚,让他情不自禁地无能狂怒。
刚刚导师不是夸过你了吗,理由没听清?何羽鞍面对贺言不太客气,还是说,想再听一遍表扬?
贺言觉得自己人都没了,强行忍气吞声:何导演,我只是觉得,我不太适合你的队伍。
你的评级仍然是C。何羽鞍说,按照规则,只有A等级和从低等级升到更高等级的选手有选择导师的权利,你只能被选择。
这个神经病赛制还他妈在导师面前分别放了一个抢人的按键,何羽鞍拍得最快,他有优先权。
那我可以选择把这个机会给别人吗?贺言仍然在挣扎,我可以让给崔远洵。
崔远洵刚刚又被何羽鞍和其他导师狂骂了一通,滚去待定区了。需要等到所有选手考核结束以后,导师们再进行二轮选择。贺言刚刚还觉得崔远洵很可怜,但现在,自己更可怜。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努力的人设来退场,甚至刚才他已经收敛了一些,连哭都没有真正哭出来。
导师们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咒,对着那最后一眼的镜头一顿狂夸,就连何羽鞍都说,是还不错。
那位抄袭常客的导师甚至也说: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其实你是个缺点很明显的新人,演起来特别生涩,并不成熟。但好像你就是能抓住打动人的那个地方,当我看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会原谅你之前的不足。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这个演员他是不一样的。
但导师同时也说,贺言入戏太慢,基本功还是不行,如果是真正的观众,可能看了前面就直接转台了,没有耐心等到后面,综合来说,依然还是C。贺言很能接受这个结果,一切都很完美,只打算安安心心进入待定区被淘汰。
但有些导演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他贺言一不集资二不买粉三不抢别人资源,只是割着韭菜当着普通的销售员,却还是要被人搞事情。
何羽鞍故意问着贺言:还是说,你也不想假装弹贝斯了?但我记得,你最开始是说你想演戏的。
贺言一下又醒过神来。
他当然记得,自己在节目前采里说了很多的套路话,说一直对表演感兴趣,说想借这个机会真正了解演员。甚至掺杂了几分的真心,讲了讲对前路的困惑与迷茫。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毫无理由地要求离开退赛,剪辑里放到一起,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就连看起来无比任性的张昼,都没有这么干。
他更不可能真的去拿合同来理论,合同上写的是保障他三期的内容,当时想的是留下来越久越好,根本没有写过三期以后就马上要走。
贺言退后一步,终于说:谢谢导演。
权衡之下,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最佳选择。
待定区里,看着屏幕上的转播,别人在跟崔远洵说:你们关系真好,他都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崔远洵对这个事情,也是颇为困惑。但刚刚他听到的话,也的确是真实的,确凿无语从贺言嘴里说出来。
所以他思考了一下,也认同了这个结论:好像是还不错。
别人看崔远洵仍然有些郁结的样子,又安慰道:其实我没觉得你演得不好啊,看你进入待定区的时候,我们都特别意外的。
也不是。崔远洵却不知道客套回去,很认真地反驳,演戏就是很忌讳全是技巧,会显得特别油。我这次就是,因为投入不进去,每个动作表情都是设计出来的。
能骗过经验不太丰富的普通演员,但自然骗不过摸爬滚打过的导师。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能认同剧本和人物逻辑,有个电视剧出身的导师很温和,但语气里带着仍然几分情绪:可能你要很久以后才能明白,很多时候,不需要说话,你的态度,你的语气和眼神,都能把这种感觉带给我们你并不喜欢这个故事和角色,所以哪怕尽力去做了,我还是知道你不喜欢。其实我觉得你是所有选手里功底最好的,好像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只会去演好片,但是这个世界上,每个演员都会遇到烂片的。没有人敢保证说他永远不演烂片,甚至好的演员,就是在这样的拉锯里出现的。
至少这番话让崔远洵觉得,来这一趟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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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某个知名导演说过,一般来说一部电影拍到三分之一左右,他就已经知道这部电影最后到底会成功还是失败。未来的结果已经展现在眼前,明知道成品会是一部烂片,却依然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拍下去。
外部因素太多,沉没成本太大,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就像贺言现在一样。
而且人嘛,哪有不翻车的呢,适当的翻车就当虐粉了。贺言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总算觉得自己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只是这个录制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贺言还是低下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节目组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把一群人逼得疲惫不堪,也不肯分成两次录。反而是何羽鞍中途给叫停,说起码放大家去吃顿饭。
其他人都快走光了,张昼也准备去吃饭,站起来看到贺言:你看得很专心啊,我都抽个烟回来了,你还盯着屏幕在看。
废话,贺言心想,我的名声本来就岌岌可危了,难道还打哈欠看手机吗?或者跟你一样出去抽根烟?
他不仅要认真看,还时刻都在给出反馈,跟旁边的人交流着选手们的表现和导师的评判标准,尤其是到了后面,别人都开始困倦的时候,贺言这样就显得比较瞩目,不管怎么剪辑,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我其实一直都挺感兴趣的。贺言回答道,正好这次能有机会多学一些。
那你进何羽鞍的组不该很高兴?张昼却反问,他说不定还能带你去电影节红毯。怎么刚刚还一直拒绝?
贺言又头痛了起来,但张昼也算是给他抛了一个解释的机会,他正好装作一副困扰和惴惴不安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我可能配不上。
张昼却并没有特别想安慰他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你以后还是别拍他的片。
贺言:
这儿就我们俩了,张昼说,去吃饭吧,一起走。
贺言一边跟张昼过去,一边想着,这个人的性格似乎也挺强硬,说话全是祈使句,似乎并不难相处,但喜欢当主使者。
虽然狂妄却也有资本,甚至可能会让观众觉得很有个性,再加上本身知名度也高,怎么分析,都不是一颗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反而是需要讨好的对象。
还是去欺负崔远洵算了。
贺言吃东西的时候,喜欢细嚼慢咽,这样吃的时间比较久,也更容易降低食欲。张昼已经放下筷子,对面的贺言还在吃着。
他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又聊了起来:你年纪太小了,没必要受那么多的罪。我上次拍何羽鞍的戏,差点就死了。
贺言停住了,嘴里还包着东西没法说话,好奇地看向张昼。
三年前,台风登陆,剧组搭的布景架子塌了,我站在下面,碎片扎进我的脑子里,颅骨骨折。张昼指了指自己的后脑,昏迷了两个月,休息了三年。结果何羽鞍来找我,说要重新开机继续拍。我说我有心理阴影了我不干,他就说我毁他的戏,还说已经给我很长时间了,别给脸
张昼想起什么,装作一副才发现有所顾虑的样子,住了嘴:不说了,后来,我就来这里了。
以前也是这样,他永远觉得他的电影最重要。拍跳江的戏,别人都说给个背影镜头就好了,他非要我跳下去。我说这是长江,而且现在零下一度,他说怎么,你想等春暖花开再来跳?
这种经历,难怪一来就在言语无忌,一直给何羽鞍找不痛快。贺言顿时心里有了几分愧疚,低声说: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张昼问。
感觉你是被他强捧出来抢风头的皇族。
又一次言为心声,说出心里实话,贺言却已经痛苦中带着一丝麻木,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刚在旁边桌子落座的崔远洵。
哈哈,贺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得出来,但他的确是毫无办法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又来了。
崔远洵继续没心没肺地回了一个微笑:对啊,今天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话。
好消息是,张昼都不太知道怎么回应贺言那句过于直白的话,索性等不下去先走了,坏消息是,崔远洵这家伙看贺言对面没了人,直接又坐了过来。
贺言也终于下了决心,既然自己留在节目里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那另外一个可变量,就是崔远洵的愿望。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贺言也吃不下去了,用叉子戳着盘中剩下的菜。
你说啊。崔远洵也挺好奇,遇到什么事了?
你那个愿望贺言一开口,又刹住了车,这个小餐厅里,未必没有摄像头和收音装备,算了,这里不方便,我回去跟你讲。
崔远洵点点头:行,你直接来我房间就是。不过如果我今天被淘汰,就只能收拾东西走人了,你记得早点过来。
贺言皱起眉,他自然知道这话听着不太对劲,但他更知道崔远洵这个脑子可能根本察觉不到。当然,如果崔远洵真被淘汰,他根本就不会再过去。贺言半是抱怨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不要卖腐。
崔远洵果然问:什么卖腐?
妈的,果然如此,贺言又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
张昼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不要拍何羽鞍的戏?
他还是去拍吧,要么跳海,要么被架子给砸死,听起来都挺不错的。总比社死要好得多。
第18章
因为没有跟崔远洵共处一室,这天后面的录制虽然让贺言疲惫,但也还算无波无澜。
不同的人完全有着不一样的表演风格,也的确让贺言学到了不少东西。有些人简直毫无天赋可言,演得比剧本杀里的NPC还敷衍,实在对得起他们收到的F。
感觉不太公平。贺言注意到了这个赛制的问题,比如从F到D,居然因为进步,有被导师选择的机会。但是比如崔远洵这种,从B到C,反而要直接进待定区,还可能被淘汰。
就是这样才刺激啊。张昼坐在后面接话,现在演戏的综艺那么多,让有实力的遗憾淘汰,有人气的意外晋级,正好炒话题度。
语罢,张昼又此地无银地补充:不是说你的意思,你演得还不错。
贺言很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
张昼不愧是比他大了快一轮的人,看起来直率,其实每句话都带着钩子,需要贺言思忖着回答。
你可能没有看到你第一次评级的表演,那张脸放到电影院的巨幕上,一定很吓人,张昼回想起来,冷冰冰地注视着尸体,一丝怜悯都没有。你应该早一点来演戏,活生生的恶童。
贺言抿了一下嘴唇,很干,似乎起了皮:早一点也演不了戏,我还在餐馆里当服务员上菜呢。
其实,贺言没当几天服务员,就被客人拍下来发到了抖音上。很快就被人找上门签了第一家公司,虽然没有顺利出道,顺利解约以后签了第二家公司,又火速出道,并没有吃太多的苦。
但他现在需要卖惨,需要在以后舆论出现危机的时候,用这些经历换来别人的一丝不忍。
贺言其实一直不觉得强捧能大红,毕竟这才是最难的,要靠着营销靠着手段靠着各种资源和办法,这些机械的东西,想要换的,却是来自真人的,真心实意的爱。
更好的办法是,给出自己的优势,再掀开一些伤口,前者让粉丝相信这个人值得爱,后者让粉丝觉得这个人需要爱。不过,也不能傻不拉几地把血淋淋的伤口真完全暴露出来,那样只会越卖越惨,而且太难看了。别人只想看一抹鲜血,不想看一团烂肉。
贺言的话果然堵住了张昼的嘴,剩下的环节很快过去了,他们组的人也逐渐增加,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流程。
29名选手,今天淘汰得不算多,只淘汰5名,剩下24名选手。四个导师的队伍,每个人手里有6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