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镜子全自动制造工艺我给满分……然后呢？”
  矿石镇牧场之中诡异混乱的氛围骤然消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明显感觉到异常被控制住了。
  异变消失的最明显现象，就是猫咪雷达忽然都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连胡子都不愿意动一下，让人不禁联想到地上不晒太阳会长猫的传说。
  但贤者之石又炼成了一面镜子，这就有点离谱了吧——我打破了魔镜、魔镜碎片污染、重新炼成魔镜……
  搁这儿套娃呢是吧？没完没了了是吧？
  下一步，我是不是要再来一次深夜穿越，在历经千辛万苦回来？
  卡特神父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贤者之石项链收回衣服里藏好。
  “这是贤者之石的选择……看来用镜子的形式控制这些异变是最合适的。如今的镜子碎片虽然还散落在你的牧场里，却被无形束缚在了绝灵物质中间……”
  为了让我相信，他扛起这面一人高的镜子，往牧场大门走进，穿过了挂着牧场牌子的门下。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站在原地，都能清晰地看见原本反光的镜面一部分失去了光泽，暗淡得像是一块铅板。同时，牧场里的阴云和怨气又一次凭空浮现，让警豹警惕地翻身警戒！
  “够了够了！快把镜子放回来！”
  我赶紧从卡特手里把镜子抢回来。果然一进入牧场范围，穿衣镜就恢复了镀银反光效果，边上的异状也消失不见。
  卡特沾沾自喜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炼金术的威力！只要拥有合适的材料，就能把扭曲污染的扩散在这面镜子上，封印住扭曲点！这种炼金‘投射’技术，微观能投射到首饰、家具，最大限度甚至能投射星体，封印住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我好奇地说道：“这么厉害？另外还有什么功能？”
  卡特掰着手指算着：“锻烧、液化、分离、组合、腐化、凝结、加添、升华、发酵、提升、增殖、投射……炼金术的奥秘无穷无尽，每一个环节都能起到难以想象的效果，特别是灌注了‘神秘之火（vitrol）’的物质，一出场能扭转局面。”
  我期待地说道：“能不能教教我啊？”
  卡特神父微笑着说道：“那倒不是不行。从头开始学习的话，大概二十年入门，五十年小成……以你现在的年纪开始学习，大概能来得及在墓碑上，刻上炼金学徒的称号。”
  告辞！这比陈近南的绝世武功还要离谱，真的学会了我也就只够拿来刻墓碑了……
  “那这个镜子安全不？该不会再碎了吧？”
  我立马放弃学习，决心专注实际。
  神父的表情则又有一点为难。
  “你这是又给我出了大难题啊……”
  他用手触摸着地上的镜子，“虽然不知道这面死亡魔镜为什么会跑到你手里，但它原本是教廷圣库的封藏物品，一经发现应该交还的……”
  我立刻抢走了他手里的死亡魔镜，“那可不行，镜子一拿走我这里就又要出事了！”
  “可你这样我很为难啊，总不能对抗教廷的命令吧……平时小错误犯了还没事，这种事情出现瞒报事故，我本人都要上裁判法庭的……”
  “放心吧，用违法对抗违法就行了！”
  “那根本不是办法啊！你在乎牧场，我也得在乎自己的安全啊！”
  “可你根本不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
  我不满地说道：“即使你说得对，但是乌拉圭的人口有345.7万，同时，仅澳大利亚就有4700万只袋鼠。如果袋鼠决定入侵乌拉圭，那么每一个乌拉圭人要打14只袋鼠，这些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你自己！”
  神父给我说懵了，思考了大半天才从袋鼠入侵和指责里找到了逻辑关联，勉强点头道：“好吧，贤者之石将扭曲污染投射在这面镜子上，两者一旦脱离就会失控，确实甚至可能蔓延出牧场，影响小镇……”
  “就是就是！”我附和道。
  卡特神父围着镜子绕了一圈，皱着眉头打量不断，忽然指着上面的不知名玉石说道：“马库斯，你刚才手里的石头是哪里来的？”
  我挠着头说道：“没什么印象啊……但我肯定不是旅游纪念品……对了，好像是从扎克那里a来的！当时打算搞雕刻艺术，就顺手拿了过来……”
  “扎克？”
  卡特神父不解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就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这个石头。
  但是下一刻，镜面凭空生出一股吸力，微光闪现之后，他竟然凭空消失在了我面前！
  卧槽！怎么回事！
  我连忙冲上去查看镜子，可手掌触摸到的，只是冰凉的光滑镜面，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仿佛刚才我见到的只是一场幻觉。
  卡特神父消失了我不心疼，但绝不能在我的牧场里消失啊！
  正纠结着，忽然又是一阵光芒闪过，无良神父又回到了原地，正一脸惊恐地保持着伸手抚摸玉石的姿势！
  “大变活人？神父，你还说你不会魔法？！快教教我啊！”
  但是神父脸上的震惊保持了许久才散去，把微微颤抖的手搭在我肩上，试图恢复平静。
  “你看见了啥？”我连忙问道。
  卡特从震惊中勉强说道：“非常恐怖啊兄弟！”
  他一手指着镜子，“我碰到玉石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刚才消失不见的恶灵又把我团团围住，齐刷刷地看着我！幸好我反应快，又触摸了一次玉石，才从里面逃脱！”
  ……被上百个恶灵同时围住？这画面何其壮观啊！
  我想象了一下那场景，那岂不是像阎王爷招待外宾夹道欢迎一样恐怖？整活可以接地气，绝不能接地府啊。
  “我能不能试试？”见卡特神父无伤返回，我也有些跃跃欲试。
  卡特用复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做出了请自便的姿势。
  我既紧张又期待地上去摸了一下镜子上的玉石……
  …………
  一道光线闪过，我也回到了牧场。
  “怎么样？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卡特神父立刻围上来，看得出来这个场景，对他的精神伤害大于物理伤害，非常想看看我的反应。
  “还能怎么样？”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刚一进去，一群恶灵就扑上来动手了！明显是你被死灵玩家守尸，我替你踩雷了啊！”
  那场面可太壮观了，我刚一进去，上百个死状狰狞无比的恶灵就把我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我来到那个奇异的空间后发现，触摸的左手变成了右手，右侧身面对着镜子也变为左侧身——整个人的方向都和我刚才相反。
  我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看一眼立刻传送回来，结果被矿工恶灵们一挤，手就从玉石上脱落了开来，失去了搓炉石的机会……
  “那你怎么回来的？！”
  卡特神父震惊地问道。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那还不简单。想我当年被十万天兵天将围住，手拿着两把西瓜刀，就从南天门不断砍到蓬莱东路。往返砍了三天三夜，是尸横遍野啊。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都没眨过一次！这点场面小意思啦！”
  虽然恶灵们很厉害，可我还是技高一筹，瞬间开启了反击模式，用第一纬度左臂甲……哦不对，在镜面里是右臂甲，把它们全部砍翻，杀出一条血路。
  “你是说……你能砍到它们？”卡特迅速抓住了重点。
  他这么说完我也愣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才皱着眉头问道。
  “……卡师爷，你给我分析分析啊，我刚才怎么就砍到了那些恶灵还没事呢？”
  卡特的思考明显和我不在一个方向上，因此没有理我反而观察着镜子上那块玉石，目露了一丝的了然，缓缓开口道。
  “我大概知道贤者之石想做什么了……”
  他双手环抱，看着远处天空渐渐露出的鱼肚白，“这块玉石，可能是航海者联盟里流传的‘真实之玉’。”
  “真实之玉？”我迷惑道。
  “航海者联盟表面上是一群商人和冒险家，实际上船长级的人物都很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寻找传说中的陆地——‘雷姆利亚’。在航海中，船长们就会手持这枚‘真实之玉’，据说可以窥破海上的风暴与迷雾，指引真实国度的方向……”
  卡特皱着眉头说道：“航海者联盟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组织，教廷文献里一直怀疑他们才是历史上最早出现，试图控制大陆上扭曲点，失败后转向海洋的一群人。”
  听完我也愕然了，按照身份来说，曾经担任船长的扎克手持这东西很合理，可是这块破石头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功能？什么叫窥破迷雾、什么又叫做指引方向？
  ……更令人惊讶的是，星球上究竟有几块大陆，明明靠飞船和卫星在太空一看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们该不会时至今日还在寻找吧！这么蛋疼的组织，指不定能做出多么无聊的事情来！
  卡特神父看出了我的疑问，继续解释道：“教廷和航海者联盟有过短暂的盟友关系，出海的驱魔司铎禀报过‘真实之玉’的外形，和这颗玉石十分相似。但目睹的使用方法和传闻中完全不同……”
  我问道：“不就是当指南针和灯泡使用吗？他们还开发出了什么操作？”
  卡特神父尴尬地说道：“那名司铎说，那艘船遇上了海上游荡的幽灵舰队，在炮击和刀砍都无法生效时，船长就拿出了镶嵌了真实之玉的战锤，把幽灵舰队的怪物脑袋全部敲碎……”
  嘶……不愧是人均开三阶基因锁的船长级人物，作战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但这么一说，就比传说和记载那虚无缥缈的说法合理多了。
  真实之玉嘛，既然说是“真实”，那么就应该把“虚幻”的存在转化为“真实”的物质，然后用他们丰富的物理手段解决问题！这才是肌肉基佬的团体应该有的态度嘛！
  卡特神父最后总结道：“所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扭曲污染已经被控制转化成了镜面背后的镜像空间，恶灵也被禁锢在里面。原本的那处空间，应该是死亡魔镜的邪灵藏身之所，但额外加上了真实之玉的控制，它们就没有办法逃离了。”
  刚才被我殴打过的这些矿工恶灵，依旧是杀不死砍不碎的灵体状态，但是镰刃轻而易举地就能把它们大卸八块，这些迟钝的家伙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懂得虚张声势地围着我咆哮……
  好像挺适合拿来练手的？我是不是抓到了一些非常扛揍的陪练？
  我兴奋地说道：“那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我也不用再担心里面跑出来妖魔鬼怪，半夜取我性命了！”
  卡特点了点头，“这面镜子已经不是当年那面镜子，那我也好交差了……但这里的情况还需要观察，你必须好好保管，不能出任何的问题明白了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就把心放到膀胱里吧！我这儿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添乱的。”
  “……总觉得听完更担心了。”
  神父正准备要走，却又被我叫住了。
  “神父，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个事？”
  “你先说什么事。”卡特警惕地谨慎对待。
  我直接说道：“就是你上次碰见过的两个老头，已经失踪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痴呆发作跑丢了，可我又不能上街去张贴寻人启事……你有入梦术，能不能帮我找找他们？或许你们能在梦境之门后面能见到？”
  胡克老爹和老约克逊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本说好了只要我携带着“最终灾祸”的模因刻印，就随时能联系到他们——结果这两个人就和所有的售后一样不靠谱。
  今天的牧场异变算是给我敲了一个警钟，“最终灾祸”的印记始终会带来不可控的副作用，必须找到这两个人确认一下刻印问题。
  卡特听到这个条件，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要让我赔窗户玻璃呢……这事情简单！我这就回去找找，联系上了再告诉你！”
  ……这就回去找？这不就是光明正大要回去睡觉的意思吗？
  “别光睡觉啊！你既然回来了就别装死，赶紧把教堂打开营业！我也先补个觉，晚点找你借两本炼金术的书籍！”
  卡特神父不满地说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嘛？！我可是在帮你的忙……”
  “那我们还是谈谈赔玻璃的事情吧……这几块玻璃少说有三十年历史，怎么也算古董了，就参照祖母绿宝石的市价给你换算……”
  卡特一蹦三尺高：“行了……我下午就把书准备好！告辞了马库斯，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卡特神父就化身旋风消失在了牧场熹微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