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作者:九皇叔      更新:2021-09-19 07:32      字数:4934
  午后,皇帝下旨,封孙太后长兄安莫深为荣恩侯。
  翌日,荣恩侯来谢恩,皇帝令他去见太后,其他便不再管了。
  除夕这日,要守夜,孙太后出席,安太妃也来了,两人见面不语。
  初一这日,明姝同秦棠溪两人去了楚襄王府,霍成铭早起就在府门口蹲着,见到熟悉的人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秦棠溪抱起他,揉揉他的脑袋,阿婆可来了?
  没有。小孩子摇头,不说谎的。
  秦棠溪无奈,果然还是她家明姝最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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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疯子
  初一这日的午宴,安太妃缺席,秦棠溪与明姝、霍成铭安静地吃了一顿饭。
  初二这日,太后打起精神设宴,宴请朝臣家眷,将秦棠溪一并带着。
  诸人都明白,太后是认定秦棠溪,期间,诸人对秦棠溪也是百般尊敬,就像回到了过去,秦棠溪依旧身份尊贵。
  秦棠溪除去身世外,几乎是挑不出毛病的,可就是身份这个关卡,被朝臣掐住了。
  大魏开国至今,没有哪朝皇后是不知身份的。皇帝娶妻,是大事,并非是小事。
  太后设宴等同是表态,新年开朝后,有人便去太后处告状,皇帝不听他们的言论,太后总是会听的。
  话传了进出没有回应,翌日,太后闭门谢客,让这些人都吃了闭门羹。
  重臣权臣乃至皇亲贵族都不敢表态,不要命的文人雅士等清流一派得了机会,口笔诛伐,在这等趋势下,民间渐渐不宁。
  娶妻娶贤,不娶来历不明的人。这等借口,竟教人信服。
  到了上元节这日,城门鸣放烟火,百姓和乐。
  正月十六这日,皇帝下旨立秦棠溪为后,婚期定在秋日里。
  下旨到成亲足足有半年之久,给了礼部充足的时间,纳采、问名等六礼都可以慢慢来。外间的谣言并不算什么大事,渐渐地,就没有人在乎。
  到了二月里,在并州善后的康平回来了。
  带着抄家的银子满载而归,皇帝亲自去迎她,骑着马,经过市集,经过宫道,到了城门下,康平受宠若惊。
  入宫后,康平禀道:并州淮安王与乾宗陛下是堂兄弟,他有十八个儿子,段家打到城门下的时候,他的儿子们就先反了,互相残杀,最后一个都不剩。
  明姝咋舌:竟有这么多儿子。乾宗陛下就一双女儿,这才给了秦棠溪高位。
  康平回道:孙子是数不清了,隔壁的北闽王也是如此,也就秦氏嫡出一脉子嗣凋零。
  县主辛苦了,回家去吧,给你几日假期,与母亲享受天伦,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朝。明姝摆摆手,极为大气。
  对面的康平却道:淮安王府抄了之后,臣拟了一份名单,交由殿下。
  说到正经事,明姝来了精神,文青接过册子,交至她手中。
  康平顺势退下了。
  明姝打开看后,略为一惊,这份与段钰取来的那份也是不同,有些出入,她有些迷惑了。
  段钰一份、康平一份,加上朝上的一份,共计三份,都是不同的。
  秦棠溪认真比对了三份,得出结论道:并州与康平各有是心算,都瞒住了对方,这三份加在一起也是具体的数目。
  段家若没有几分心算,也走不到今日的地步,康平也不是愚蠢的,留了后招。
  不过。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欣慰,康平聪明了一回,段钰是你的探子,她不敢拿脏,就主动交上了所有,以此博得你的信任。
  简单来说,都是些老狐狸。
  秦棠溪长叹,凝望明姝白皙的面容,你与她们斗,还差了些。
  如今是良臣,假以时日,心思变坏了,又该如何是好。
  明姝笑了,搂着她,不是还有你,她们厉害,你也不差。
  秦棠溪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旋即就放心了,等秋日里,她做了皇后,就可以帮助明姝。
  并州一事结束后,其他藩王安静许多,又过了几日,皇帝想要撤藩,令各地都督执行。
  旨意一下,段钰先跳了起来,跳到皇帝跟前,陛下,你这是掐死藩王,养大各地都督。有朝一日,他们失去了控制,到时您哭都没有地方。
  皇帝拉着她坐下,藩王弱吗?
  段钰摇首:不弱。
  皇帝又问:五大都督弱吗?
  不弱,他们比并州还要强悍。段钰撇撇嘴。
  皇帝点点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其他一个也未必好受,且让他们打去,我们就等坐山观虎斗。
  这样阿段钰好像明白过来,都督们赢了也会自己受损,届时皇帝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胜利的自然是她。
  她拍了拍脑子,登时觉得妙,喜哉乐哉地回府而去。
  回去还和自己的媳妇说了,将皇帝一顿夸,对方白她一眼,听闻陛下登基前不谙世事,单纯得很,如今是成竹在胸的皇帝,你呢?你何时能开窍?
  段钰一怔:我何时没开窍?
  我问你,你的俸禄哪里去了?秦星晚没好气道。
  段钰懵懂:给了夫人去了。
  说到此事,秦星晚就不给她好脸色,分家吧。段家人苛刻,逮着段钰就开始薅羊毛,尤其她那位长姐,表面端庄,骨子里刻薄如斯,踩着段钰踩着她去结交洛阳城的世家大族,这些也就罢了,对她还颐气指使。
  傻子功夫好,会打仗,好色了些,对后宅一事一窍不通,对段家人的心思也不知。
  秦星晚长叹,将喜欢美人的精力放在后宅上,该有多好啊。
  可惜了。
  半月后,段钰搬出段府,临走之际,段家大姑娘并没有给她分什么值钱的家当,两人几乎是被扫地出门。
  好在秦星晚的嫁妆厚实,早早就置办了府宅家具,两人很快就适应下来。
  话也在几日后穿进秦棠溪的耳朵里,她正在教皇帝下棋,闻言后停了下来,道:段翎比起陛下还差了些。
  明姝对其他女子的心思不在意,满心只有眼前的棋局,随口道:朕这么聪明,岂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秦棠溪嗤笑,陛下脸皮愈发厚了。那聪明的陛下,段翎所谋是什么?
  猜她作甚,笑话,朕是皇帝,猜她一臣女作甚。明姝冥思苦想,谨慎地落下一子,对面的秦棠溪瞧她如此紧张,索性放她一马,故意走错一子,明姝得以喘息。
  最后明姝还是输了,但输得很开心,拉着秦棠溪说了很久的话,并不在意段翎这个女子,更不介意这个女子拒绝过贵妃的尊位。
  秦棠溪也没有再说话,依偎着她,看着窗外的景色。
  日子顺遂,两人就过得极为愉悦。
  到了夏日里,安太妃与太后依旧没有说话,安太妃不入宫,孙太后不出宫,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不再关心对方。
  明姝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亲自去见安太妃。
  一入屋就见到安太妃的背影,纤细、笔直,窗外光影翻飞,光打在她的脸色,照得她的肤色很白,甚至带了无力的苍白。
  明姝走近,轻声唤她:太妃。
  呦,你来了。安太妃转身,神色一如往昔,带着些笑容。
  明姝记忆里的太妃薄凉无情,多年不见秦棠溪,可今日看来,未必如此。
  你与太后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可解吗?
  有,太多了。安太妃唇角微扬,并没有苦涩与难堪,她认真凝视明姝,目光描绘对方的轮廓,认真道:你当年被信安送走,是我做的。
  多年来,她做的事情太多,汲汲营营,虚伪至极,回头去想,她从始至终都在报复。
  我明知你与秦棠溪并非姐妹,故意瞒着她,是想知晓她可后悔。后来觉得毫无意义,陛下,你或许不知被心爱人抛弃的感觉。
  安太妃说得模棱两可,有些话太脏了,她不能说给这个年少帝王听,她与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何其恶心。
  而这些恶心的事情,是孙家造成的。但罪魁祸首是孙苏羽。
  千言万语就只剩最后一句话:陛下,你的路是我给你铺的,你的帝王之路。
  她说得认真而又轻松,明姝看着她平静的面容,许久才道:你可知晓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真正的秦棠宁。
  安太妃没有听明白,但她很快就回答:我后半生只做了两件事,第一是护住秦棠溪,希望她长命百岁,第二便是报复孙苏羽。
  为母者,身弱心刚。但被抛弃后,便成了疯子。
  明姝想劝什么,又发觉两人说不到一起去,主动放弃继续谈话,领着人又回去了。
  回去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棠溪,对方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明姝坐不住,拉着她就要继续说。
  秦棠溪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傻子一样的皇帝陛下,能不能不说旁人的事情,她们愿意闹就闹,这是闲出来的。若她们有事可做,就不会这么闹腾,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挑破了,就开始闹。若是不挑破呢?
  不挑破就和和美美一辈子。
  明姝无话反驳,觉得也对,也就不再去管,但让人给孙家传话,不许随意往安太妃面前凑。
  到了夏日,明姝又领着人浩浩荡荡去了行宫避暑,给两位长辈递了话,备上马车,想来就来。
  到了离开这日,安太妃慢悠悠地来了,坐在秦棠溪的马车里,孙太后没有过来,留在宫里。
  秦棠溪忍不住道:您好像很有理?
  安太妃则道:习以为常了,这是我的底线。
  秦棠溪无语,起身下车,将马车留给她,自己策马。
  片刻后,皇帝也钻出马车,命人牵马,自己悠哉悠哉地跟在秦棠溪身后。
  安太妃从车窗去看,小皇帝骑在马背上,光华锦耀,雏鹰飞天,盛世无双。
  再看一眼,只见她屁颠屁颠地跟在秦棠溪马后,眉开眼笑,玉色芙蓉,她啧啧叹息,她的女儿可比她厉害多了。
  失了赵澜,得了小皇帝,因祸得福,此生足矣。
  放下车帘,她阖上眸子,想了这么多时日,她从不后悔当初所为。也不容许她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帝后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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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大婚
  行宫避暑尤为舒坦,皇帝舒服地处理政事,秦棠溪见到了福州来的官吏。
  朝廷刚派了人去接管那座岛屿,大吃一惊,赵绘借此带领鸿胪寺等人去见相邻的几座岛屿,能收编就收编,不能就去打。
  海上与草原相似,谁的刀快就听谁的,起初没人愿意答应,鸿胪寺等文臣不敢去打,赵绘熟悉地形,带着岛上的兵打了两回,缴获的兵器与药材都不少,赵绘很高兴,鸿胪寺卿等人呼出一口气,传了话回来。
  小打小闹赢了几回,他们需要朝廷的兵。
  福州的官吏姓刘,是一主簿,面见贵人,兀自害怕,脑袋都不敢抬。
  秦棠溪细细将海图与信件看了,摇首道:此时不能兴师动众,暗地里支持赵绘就成。
  小打小闹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这些岛屿连成一气,届时就很难对付。
  刘主簿听后不解,忐忑地询问为何。
  秦棠溪悠悠解释了,刘主簿顿时就明白,自己是福州人,很明白这些海盗的性子,单打独斗是个人恩怨,他们不会插手,若是朝廷出兵,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巨大的危险。
  刘主簿揖礼,大人想得周全。
  秦棠溪望着面貌清秀的小主簿,唇角弯了弯,为何派你来?
  小主簿的官位低,按理来说要兵这等大事是轮不到她的。
  刘主簿面色羞红,脑袋埋得更加低了,嘀咕道:他们不愿意来。要兵是大事,也会惹怒圣颜,他们都不愿意过来,她人微言轻,没有办法拒绝。
  都是女子,秦棠溪不会勉强,反而认真同她说了地形劣势与海盗出战的规律。小主簿聪慧,一点就通,反而主动和秦棠溪说了很多福州的事情,两人相谈甚欢。
  到了黄昏,陛下遣人来请,刘主簿抱着海图离去。
  皇帝手中有一棘手的事,是一人事调动。她拿不定主意,朝臣各有私心,举荐的人都不符合她的心意,想不出更好的结果下,请来秦棠溪询问。
  素日里两人各自忙碌,皇帝忙政事,秦棠溪忙碌海上的事情,各不相干,也没有什么交集。
  到了晚上,两人钻进榻上,都会说说今日的事情。有了深入交流,两人对各自忙碌的事情也知晓些许。
  见到皇帝后,殿内空无一人,皇帝一人孤独地坐在窗下,望着外间盛开的野花,她悄悄走近,顺着皇帝的视线去看,并无特殊。
  她一靠近,明姝就笑了,拉着她坐下,将两道旨意摆在她的面前。
  两道旨意都是任命,一个地方两个人名,秦棠溪看了一眼,一人是勋贵杰出的子弟,一人的寒门子弟,在朝中历练多年。
  明姝曾也是勋贵出身,知晓勋贵子弟背后是一世家,一人升官,连带着是有一群人,寒门子弟恰相反。
  秦棠溪的手伸向寒门子弟的那道旨意,道:朝中有康平,足矣。
  明姝却道:康平一人,不够。
  秦棠溪望她一眼,够了。
  明姝没有再问,取出玉玺,盖上印,让文青送出去。
  秦棠溪拉着她,怎地不问为何?
  阿姐在朝多年,知人善用比我强。明姝笑颜初显,玉颜光华,似浮云闭月。
  她这等年纪正是花龄,女儿家最好的年纪,花般娇艳。秦棠溪扫过她的面容,笑着同她说起鸿胪寺等人要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