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把一口包菜吃到嘴里，咀嚼咽下：“然后呢？我听说你好像是单身啊，把她抛弃了？”
  在霍璟珂看来，韩月的唇角明明勾着但眸光却含着一抹深沉的冷意，等他仔细辨别的时候，韩月却低了头继续吃菜。
  他浅浅握拳：“我没有，她死了。”
  “死了？”韩月倏然抬头：“怎么死的？”
  霍璟珂握拳，面色添了灰败，看得出来内心极为波动，缓和了好一会才道：“说是跳湖自杀……”
  “说是？”韩月搁下筷子，面色不悦：“你居然都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死的？你确定那是你太太吗？”
  “那个时候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提出高额彩礼，我回海城取钱，再回去的时候她人已经没了。”
  霍璟珂抱了抱臂，好像有点冷的样子。
  韩月默默的看着他，到最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推过去：“喝水。”
  霍璟珂双手抱着杯子取暖，眉眼间已经没了先前的儒雅清淡，满满都是寂寥伤感。
  所以霍璟珂所谓的太太在还没跟他结婚的时候人就去了。
  “那之后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樊城待一段时间，到她坟上祭奠一下，陪她说说话。”霍璟珂沉着声音说。
  韩月默了默：“其实……你们还没结婚吧？”
  霍璟珂摇头，一脸歉疚懊恼：“这是我对她的亏欠。”
  “所以你也没有再结婚？”
  “没有。”霍璟珂摇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是我霍璟珂唯一的太太，这辈子都是。”
  韩月耸肩：“好吧，是我错怪你了。”
  霍璟珂沉默良久，看上去似乎在舒缓情绪，隔着一条桌子，韩月伸臂拍了拍他垂着的脑袋，轻轻安抚了一句：“都过去了。”
  霍璟珂眼神里暗淡的神色恢复零星神采，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
  “你刚才说错怪我了？”霍璟珂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啊……”韩月把刘海往耳后抿了抿：“也没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是抛妻弃子的渣男呢。”
  霍璟珂愣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韩月的筷子在手撕包菜里戳了戳抬头笑了一下：“因为你长得像个渣男。”
  霍璟珂苦笑：“吃饭吧，吃完饭送你回去。”
  “好。”
  鉴于之前的话题实在沉重，接下来的晚餐两人自然点到即止，晚九点，两人出了餐厅，步行往停车场里走。
  料峭秋寒的街道上人流倒也密集，有几个身形趔趄的醉汉从边上的巷子冲出来，朝着韩月撞过来。
  霍璟珂眼疾手快的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护到身边，惹得醉汉高声叫骂。
  “贱女人！该死的贱女人！勾搭别的男人！贱女人！”
  霍璟珂的眸子眯起来，把韩月安置在一边，提了拳头过去。
  韩月拉住他：“你干嘛？”
  “打架，看不出来吗？”霍璟珂甩开韩月的胳膊，两步过去。
  接下来是长达五分钟拳拳到头的刺激战场，霍璟珂一人单挑五名醉汉，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餐厅的保安很快冲了过来拉他：“霍爷，差不多行了，别出人命啊。”
  霍璟珂眸子赤红，拳头都开始发抖，指着几名醉汉：“滚！”
  五个醉汉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远了。
  韩月叹口气走过来：“舒坦了吧？”
  霍璟珂长舒了一口气：“走，送你回家。”
  在之后从餐厅到望月湾的这一段路，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车子一路沉默的到了韩月楼下。
  没想到霍璟珂也跟着韩月下了车，立在车旁沉默片刻道：“韩月，我可以抱抱你吗？”
  韩月耸肩：“好吧大叔。”
  霍璟珂朝她伸出双臂，韩月过去抱了抱他，低声一句：“下不为例哦，我可是还要嫁人的。”
  霍璟珂笑：“好。”
  看着韩月俏皮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霍璟珂靠在车头抽了一支烟，这才驱车离开。
  16楼的阳台，韩忆虹收衣服的时候不经意望了一眼楼下，刚好看到韩月和男人拥抱。
  距离太高，辨不清晰男人的模样，但韩忆虹确认不是楚墨也不是吴晨阳。
  待韩月离开，她又翘起脚往外望了望，男人在抽烟，一明一暗的烟火中，男人的五官轮廓若隐若现。
  韩忆虹心头倏然一滞，她匆忙撤回身子靠在阳台的门上泪流满面。
  于是韩月回来的时候哪里都找不到妈妈的身影。
  “妈？”
  半晌从她的卧室传出瓮声瓮气的回应：“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韩月有点诧异：“妈，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没有。”
  “好吧。”韩月道：“那我先去洗澡。”
  ……
  霍璟珂回到宅子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洗过澡出来就看到了一通来自霍云庭的电话，他便直接打了过去。
  “三叔。”霍云庭倒是开门见山：“你之前让我查韩月我帮你查了，资料发在你邮箱。”
  霍璟珂直接点开邮箱浏览了一遍，年龄23岁无疑，生在安城，后来在海城上学，读的是厨师技校。
  父亲韩默德早亡，随母亲韩忆虹长大。
  两人的照片明明白白的放在资料里，并不是刻在他脑子里那个人。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信息。
  本来也是，她走的时候不过18岁，怎么可能有孩子……
  而且这世界上也不存在二十几年容颜不改的人。
  他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我看了，麻烦你了云庭。”
  听他语气不对，霍云庭问：“怎么了三叔？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想起点陈年旧事。”
  霍云庭默了默：“所以韩月是跟陈年旧事有关吗？”
  霍璟珂苦笑：“本来以为有关，可是她这个年纪……不可能有关。”
  “其实感情不分年龄……”
  “你想多了云庭。”霍璟珂语气沉沉：“我对韩月从来没有那种感情……况且我答应过她，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不会有第二个。”
  霍云庭微微叹口气：“三叔，您之前让我查过一个叫廖寒星的，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三婶吧。”
  听到这个名字，霍璟珂的心头瞬间疼到窒息：“寒星，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