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嘿嘿笑道：“许家二小姐一个月来一两次，我给她免单。”
  陈文问：“她每次带几个同学来玩？”
  陈经理说道：“三四个，不一定。”
  陈文琢磨了一下，夏天揍过许美玉屁股之后，给小丫头立了一堆规矩，其中两条跟福克斯有关，限定许美玉每个月最多来玩一次，每次最多带两个同学。现在看来，许美玉把陈文定的上限给翻了倍。
  对许美玉这种小动作小心机，陈文不打算专门去干预了。昨天他一时冲动，给许美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心里相当愧疚，不但老想着向许美云赎罪，连带也不忍心教训许美玉。
  陈文认真说道：“谢了，老陈，美玉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陈经理笑道：“说什么呢，自家兄弟！”
  陈文拍了下廖丽芳的大腿：“去喊上金君妍，我们下馆子去。我还没吃完饭呢，饿死了，老陈，下回我再来看你。”
  廖丽芳出门之后，陈经理立刻问道：“哎，陈文啊，你会不会把那个常小海也挖走啊？”
  陈文问：“怎么，你舍不得呀？”
  陈经理表情苦笑：“你要人，我怎么会舍不得，大不了我再招人，再培养一个，个把月总有人可以顶上来。”
  陈文又问：“今天进门到现在，我从没提过常小海的事情，你有话就直说吧。”
  陈经理笑道：“他找我讨你电话，上个月份黄勤他们回来过一次，他又找黄勤要你电话。你call机早就打不通了，我们都有唐小姐电话，我和黄勤通过气，不把唐小姐电话告诉给常小海。嘿，就是这么个事情。”
  陈文说道：“常小海是科班的贝斯手，乐器技术是没得说的，不过呢，老男孩乐队现在四个乐器手全齐，四人小乐队不需要两个贝斯手。就算将来演出临时增加规模，我可以从滚石借调一个。我也不打算搞两支摇滚乐队。所以啊，常小海我就留给你撑门面了。放心，这个人，我不挖你的。”
  陈经理抿嘴，犹豫的表情。
  陈文笑道：“老陈你到底什么毛病？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玩了。”
  陈经理说道：“那个常小海，人品可能有点不行。”
  陈文下巴扬了一下。
  陈经理继续说：“一共两件事，有点问题。夏天的时候，他刚来这里，见到你一面，后来你没再过来，他找我讨要你电话，我没给他。过了几天，他的那个女朋友又来找我，哈，小姑娘老往我身边靠，也是讨要你电话。”
  陈文忍不住插话：“想不到老子电话这么值钱，居然让你有机会捞这种便宜。老实交待，你有没有趁人之危？”
  陈经理啧了一下：“哎，你不要这样讲我啊，我老陈虽然在江湖上比较花，但我从来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情，尤其是对待女人。”
  陈文说：“行行行，你别急着洗白自己，继续说小姑娘勾引你。”他对金君妍的表现真是很好奇，这长得像关之琳的女孩难道都那么风骚吗？
  陈经理继续说道：“我肯定没有沾他女朋友便宜了。后来还有第二件事，上个月黄勤跟小蒙回来了一趟，说是暂时没有演出任务，回来看看老朋友。”
  陈文说：“这事我知道，我在帝都见到阿辉和露露了。”
  陈经理说：“那次黄勤回来，常小海又缠着黄勤，托他帮忙，想跟着你。黄勤听唐小姐说过，你们公司不打算扩编老男孩乐队，所以没有答应常小海。后来黄勤告诉我，常小海给他开了一个条件，许诺了一个好处，嘿，你肯定想不出是什么好处。”
  陈文面无表情，心想肯定不是好事。
  陈经理笑了几下：“黄勤告诉我，常小海说啊，只要黄勤肯帮他进你那个公司，加入乐队，他就让他女朋友，就是那个叫金什么的女孩子，跟黄勤睡一晚上。”
  陈文问：“黄勤怎么处理的？”
  陈经理立刻说道：“黄勤当然没有同意了。黄勤告诉我，他知道你什么脾气，这件事他连提都不敢给你提。陈文，我同你讲啊，黄勤这个人虽然生活上也蛮花的，但他绝对是个有底线的人，有些太下流的事情黄勤绝对不会做的。”
  陈文明白了，贝斯手常小海有很强烈的出人头地愿望，这种愿望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人往高处走嘛，但是这个人使用的手段有点不堪，让自己的女朋友去做筹码。
  常小海在福克斯做乐手，每个月有一千几百块收入，远高于普通工人收入。黄勤他们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职业乐队，每人每年几万块甚至大几万块收入，肯定让常小海很羡慕。
  老男孩乐队正在越来越出名，唱片已经发行了，经常出国参加演唱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乐队人均年收入十万、百万都是值得期待的。难怪常小海肯拿女朋友来做贿赂啊。
  不过呢，陈文现在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弄清楚，这就是金君妍在整个事件过程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常小海向黄勤承诺，事成之后让金君妍跟黄勤睡觉，这事到底是常小海单方面的决定、金君妍被蒙在鼓里，还是这对恋人合伙串通好了？
  如果是前一种情况，事情就比较好办了，金君妍是纯良的，陈文仍然可以把金君妍招聘进文瑾公司，让她跟着廖丽芳一起搭建十二乐坊的台子。
  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就说明金君妍这个女孩的心也坏了，这样的人陈文不敢用，早晚她和她男朋友会给文瑾公司惹来大麻烦。
  陈文想起自己刚到巴黎那时候，马克亮说要带陈文去降火，对方是华人夫妻，男的拉活，女的提供服务。那种夫妻档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种特色，陈文改变不了世界，但他可以做好自己，他不认可这种玩法。
  想了这么多枝枝蔓蔓，其实也就一分钟的事，陈文很快做出一个决定，对常小海和金君妍做一次试探，他将根据试探的结果来决定自己做怎样的选择。
  走出经理室改的卡拉ok包间，对门是库房和卫生间，陈文左转走出短走廊，来到把台前。
  廖丽芳和金君妍早已等候。
  “文哥！”
  “陈先生好！”
  “真不好意思，我刚和老陈又聊了几句话，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嘻嘻，文哥，没关系的。”
  “你俩再等一小会，我去看看乐队。”陈文吩咐道，“你们不用跟过来。”
  陈文走向舞台，顺手从吧台撕下一页便签纸。
  歌舞厅这会已经开始有客人了，数量不多，四分之一的座位数。
  三人乐队正在舞台上演奏，贝斯手、吉他手和键盘手各一人，没有架子鼓手。
  陈文走到乐队跟前，常小海立刻停止演奏，喊道：“文哥好！”
  乐队另外两人没有反应过来，他俩从没见过陈文。
  陈文问：“常小海？”
  常小海一脸激动的表情，猛点头。
  陈文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走到舞台边的墙根。
  陈文说道：“黄勤他们几个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他们现在进步很大，这几天正在港岛演出，过几天又要去东南亚和日本，他们会越来越火。你怎么看呢？”
  常小海立刻说道：“恳请文哥也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陈文从手包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在方才撕来的便签纸上写了一些文字，塞到常小海手里。
  陈文说道：“今晚11点，你到这个地方来找我，我会给前台打好招呼，你报自己名字，他们会把房间号告诉你。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让我知道你的理想和诚意。”
  常小海使劲点头：“我一定准时到。”
  陈文拍拍此人肩膀，转身走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