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凌平接过纸条，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看名字似乎是一个广告设计事务所。
  “宫野家的旧址，不过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借给别人了，宫野姐妹也都不是在哪里出生的，叫做故居的话可能有点勉强。”安室透说道，“不过，宫野明美曾经在遇害之前去过那里一趟，组织里的其他人随后悄悄潜入进行了侦查，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宫野明美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到那里去，或许以你的本事的话，能够发现什么东西。”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基本上也是在互相利用不是吗？”安室透笑了笑，“比如说现在，就有一个事件我希望你能够帮忙去完成。”
  “到了，下车聊吧。”
  安室透从储物箱里掏出一副墨镜和一顶绒线帽带上，将自己的特征遮掩了大半，还十分贴心地给凌平打开了车门。
  “东京的公墓之一，沉睡在这里的多数都是警察。”安室透的墨镜反射了一下太阳光，“里面也有许多我认识的前辈或者后辈……”
  凌平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着安室透进入了这片公墓。
  “这边，沉睡的是我当年在警察学校时候的同班同学……之一。”安室透走到一个看起来和旁边的墓碑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墓碑前，低声介绍道。
  “荻原研二……”凌平低声念出墓碑上的名字，这名年轻人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七年前。
  “他是个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家伙，对车子和鼓捣机械什么的也很在行，后来进了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七年前在拆除一颗已经停止计时的定时炸弹的时候，被那个犯人突然引爆了炸弹。”
  “……”
  “他后面躺着一个叫松田阵平的家伙，他说自己想当警察的原因是要把警视总监打一顿……他也是因为之前那个犯人，在四年前为了传递只有在炸弹引爆前三秒才会出现的信息而选择了和荻原一样的路……真是个笨蛋。”
  “我们这一班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可笑的是我也是直到不久前才知道只剩了我一个，我还在好奇他们为什么都不联系我了，也许是把我忘了吧……”
  “……”
  “这次要拜托你帮忙的就是这件事情，虽然这起案件是归警视厅管。但出于我个人的原因……呵，我的个人原因还真是多了点。”安室透自嘲地笑了笑，“出于我个人的一点原因，我调查过这个犯人，大概掌握了一点线索……”
  “但是，如果让他就这么被警方逮捕的话，未免有点便宜他……你也知道日本虽然方方面面都不错，但对于死刑这一点，实在是……”安室透按在墓碑上的手指关节有些略微发白，“所以我并不想让他被警察抓到，至少不是那么平淡地就被警察抓到……你明白我的想法吗？”
  “私刑，你想让我先找到他，然后带到你面前让你泄愤。”
  “对，就是私刑……”安室透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尽管作为警察的职业道德让我明白这应该是不对的，但……或许是在那里待久了，连我自己都有些被黑色浸染了。”
  “我的打算是狠狠揍他一顿，为了荻原和松田，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不会直接杀死他的，大概……”
  “所以，拜托你其实还有另一面的请求，如果我到时候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请制止我。”
  “虽然从情感上我很能理解你，但是……像你这样会因为感情而冲动，真的适合继续做卧底吗？”凌平点了点头，随即问出了稍微有些尖锐的问题，“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我看过的一些资料上都说，卧底和间谍都需要彻底冷酷无情什么的……”
  “某种程度上没错，不过我们这一行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人都需要给自己一点发泄真实情绪的机会，尤其是那种长期卧底的人。”安室透耸了耸肩，“就像演戏一样，经常有人会演着演着便把自己代入了那个被设定好的身份，进入角色里就再也出不来了。我记得公安这边去年就有一个原本到邪x教卧底最后却叛变了公安的人，在地铁用炸弹引发了一场影响巨大的恐怖袭击……”
  “不过后来那人也被公安内部的特别机动队抓住了，据说原因是自己汇报的情报没有被执行，令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等待救援的时候也没有人来救，就因此自甘堕落了……当初按下情报，没有执行他计划的那名官员已经被他杀死，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已经没人能知道了。”
  “那个组织的力量很强大，我不敢保证我的上层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某些情况下，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以及我能够信得过的人……”
  安室透像是在讲隔壁家的小新今天又不吃青椒一样讲着公安内部的机密，不过到也没关系，元旦的前一天，基本没有什么人回到墓园来，就连管理员此时也是缩在自己的小屋里看着电视。
  偌大的天地间，便只要凌平与安室透，以及沉眠于此的魂灵们而已。
  风吹得大了，带起了阵阵萧声，盖住了凌平和安室透说话的声音，只能看见他们两人相视一笑，转身一起向安室透的车子走去。
  ……
  元旦，无事发生，平安喜乐。
  凌平和小哀在跨年夜特地包了中式的水饺，好好吃了一顿货真价实的年夜饭，看完日本春晚红白歌会之后便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待在家里也是无聊，便决定一起出门去神社参加新年参拜，只是刚刚到了神社就被密集的人流搞得有点想打退堂鼓。
  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感觉今年更累了……凌平带着小哀在人流中艰难地前进，即使如他这样的波纹战士加替身使者也对这种爆发性的人员聚集毫无办法，人行道上现在也不宽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