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弃妇_分卷阅读_38
作者:竹子花千子      更新:2020-06-12 11:42      字数:3957
  清欢没有理会旁人,对着琴师傅行礼之后,净手焚香,跪坐于琴前。纤细手指抚上了琴,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永安王爷的眉头微皱,这位清欢,当真让他想到了巷子里娇养的清欢,她奏琴时候也是这般,摄人心魂。
  先前那书生是生于安乐之中富贵堂皇,与清欢一对比,便立见高下,论繁华,清欢见过更多的花团锦簇,前篇和中章绚丽夺人,而华美的篇章尾调的苍凉之意又她被藏于余音之中,颤音留白供人回味。只因她在楼中所过的日子是步步惊心,一步一揣摩一笑一踱思。
  就连媛儿也是瞪大了眼睛,品到了琴音里的味道。
  一曲奏罢,清欢抿唇一笑,“献丑了。”便鞠躬下来。
  此时任谁也没有人把清欢当做一个普通的小丫鬟了,目光一半落在清欢的身上,另一半分散在秦锦然的身上,好奇秦锦然是否有如此好的琴技。唯有路上偶遇秦锦然的那一位书生扯了扯嘴角,知道清欢是腹有锦绣,可惜跟着的主子却是粗鄙。
  不等着琴师傅点拨,先前那位书生已经直立起身子,对着清欢方向作揖,“不如姑娘远矣,先前曾听人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然入了我的耳,我却是不信的,得姑娘妙音,羞愧弗如。”
  “公子言重。”清欢道。
  听着琴师傅点评,对清欢的奏曲也是褒赞,而场中越发多的人看着清欢,白净的面上晕上了团团的嫣红,眼儿也是泛着潋滟波,月嵘公主对着永安王爷说道,“三叔,你什么时候交的这般的友人。”显然是把秦锦然也当做是不世之材了。
  永安王爷轻笑着,“你三叔什么时候认识有大才之人,这位苏木老弟同我一般,虽然不学无术,却又一双慧眼。”
  秦锦然此时也笑道,“正是此礼,有一双慧眼,当年点了清欢。”
  月嵘公主见着秦锦然自贬,本就不喜欢无才之人,嫌恶地看了一眼,转过了眼。这让秦锦然觉得有些玩味,女装的时候她不讨这位月嵘公主的喜欢,现在扮作了男子,依然是如此。
  想到了这里,便觉得有些好笑。
  有清欢的珠玉在前,琴师傅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并无人上前,便结束了斗琴。此时已经距离一开始过了将近两个时辰。赏书画,便不再上台。此时画作早已分散在书院之中四处,众人可自行品味,若是有想斗一斗书画的,可在台中留下墨宝。同时这一会儿功夫,若是有想向人请教的学问,也可以同人请教。
  清欢虽然懂这些,毕竟不科考,对于四书五经只是通读,此时也自然没什么好请教的,于是拉着秦锦然,兴致勃勃想要品鉴书画。清欢见着那些书画,也有些技痒,最终仍是忍下了想要留下字画的冲动,今个儿能够在台上奏琴,她已经是十分满足,再多的风头也不想出了。
  不知道为何,永安王爷也要跟着,媛儿嘟着嘴,说着,“真真是没趣儿。”之类的话语,平白让不少书生小姐们扫兴,碍于永安王爷的身份,只是怒目而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有永安王爷跟着,也并没有上前表示要和秦锦然或者是清欢切磋,真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若是只有秦锦然,清欢一定是要拉她看得过瘾,若是身侧还有一个永安王爷,她就不好多留了,匆匆看过一遍,便到了最喜欢的《雪中人》图前立了许久,看着其内女子一抹红蓬,有些痴了。
  永安王爷对秦锦然说道,“你这丫鬟果然了得。我府中还有一副山景图,也是栾安先生的笔墨。我与苏木兄你投缘,不若饮酒赏画。”
  第51章 5.1
  还不等着秦锦然回答,清欢就笑着推了一把秦锦然,娇嗔道,“少爷,你忘了夫人出门之前叮嘱你什么了?病才刚刚好,就想着吃酒。”
  秦锦然听着清欢的话,就顺坡下滑,苦笑道:“你若是不说,我还当真愿意跟着湛若兄同去。”便对着永安王爷拱手,“实在是对不住了,还在吃药,是不能吃酒的。”
  用了吃药的名头推了和永安王爷吃酒。正说话的功夫,余光瞥见着太子和月嵘公主过来,心中一喜,秦锦然便顺势提出了辞行。
  永安王爷有些遗憾,“苏木老兄住在哪里?改日请你吃酒。”永安王爷一开始对清欢是有些趣味的,到了后来则是觉得秦锦然十分有趣。
  月嵘公主听着永安王爷相邀秦锦然吃酒,把秦锦然划为了酒肉朋友,平白可惜了身侧的钟灵毓秀的丫鬟。撇撇嘴,最秦锦然越发不屑。太子是神色不喜不悲,见着秦锦然看来,还了一个浅浅似春风的笑容。
  秦锦然收回视线,对永安王爷说道:“过几日就要回江南了,来到京都里也算是长了市面,总是要回去的。若是今后到了江南,身子好了,定是要请湛若兄吃酒的。”
  对方既然这样说了,永安王爷也就放两人离开。
  在山头上统共就用了两个多时辰,当真不好继续耽搁,从山头走到山脚中间不曾停歇,而后便在狮子山下等着空马车。幸好知道今日里是书院的群英会,不少马车来到了狮子山下,两人不过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坐上了马车。
  刚刚在书院里不好问,清欢便专注于书画,等到在马车上只有两人,便问道:“我刚刚瞧那个月嵘公主,难道你是因为月嵘公主,方有了离开之意?”
  “恩。”秦锦然应了一声,“似是有意。”清欢何其敏锐,秦锦然便坦诚了。
  清欢生于那般污秽之地,对于人心,向来是以恶意揣测,若是皇室之中人想要夺了赵将军的兵权,让赵将军尚公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毕竟也能够全了月嵘公主的念想。如此一想,清欢的神色就严肃起来,“我明天一早便去催一催。”
  “恩。”秦锦然想了想就说道,“如果要是身份户牒没有下来之前,能不能现在京中租住一个院子,你又有这般的手艺?”
  “不成。”清欢摇摇头,“行不通的,就算是租住屋子,也要去官服里登记造册。”
  秦锦然说道,语调有些低沉,“我知道了。”
  “你不用担心。”清欢握住了秦锦然的手,神情恳切,“你救了我的命,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秦锦然见着清欢的忧容,故作轻松道,“其实也还没有那般的糟糕,毕竟将军还不知道月嵘公主的盘算,我在他面前扮扮可怜,求得他多怜惜我两个月。”
  “先前那掮客说过。”清欢说道,“两个月是我知道的最长的时候,通常是一个半月的样子。”
  “那就多怜惜我一个半月。”秦锦然伸手抚平了清欢蹙起的眉头,“好了,事情总没有那么糟糕的。若是将军能够搬出府里便好了。”
  清欢听到了秦锦然的话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亮起,“姐姐既然有好医术,为何不寻个法子去看看将军伤的如何?早早医治好了,让赵将军搬出府里来。”
  秦锦然苦笑着摇头,“那赵府现在于我便是洪水猛兽。将军虽然还不曾动了这个心思,赵府里却有人动了尚公主的心思,若是我入了赵府,就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不,我指得不是用二少夫人的名头,而是借永安王爷的名头。”清欢眨眨眼,“你忘了我的身份?明日那月嵘公主不是会探望赵将军吗?我今晚上让小玲过去,明日你一早过来,我替你装束之后,你和永安王爷一块儿入府,给赵将军医治。”
  清欢说完之后,秦锦然有些犹豫,万一并不能够帮上赵梓晏什么,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但是随即一想,乔装打扮入赵府探一探也是好的,“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清欢说道,“姐姐你还是去看看赵将军什么样吧。”
  秦锦然最终点头。
  坐马车入了城的时候,乌日西沉,已经并不早了,等到秦锦然回到巷子里换好了衣服,带着听雪匆匆回到了屋里的时候,此时天色已经是暗沉沉的,可见着明月高悬。
  刘嫂子在见到秦锦然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愉,语气也难免带了些埋怨,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了没有?”
  秦锦然止不住地道歉,“今个儿本来是在茶楼之中小坐,谁知道听人说了书院里的群英会,我从前从未出过赵府,更遑论是参加这般热闹的群英会了,今个儿就去了狮子山。”
  听到了解释,刘嫂子蹙起的眉心稍平了些,口中却仍是说道,“你还有身子,又是头三个月,怎么去爬山?还有没有邀请函,多数是在后头站着的。”
  “有人知道我有了身子,让了个位置给我。”秦锦然说道,“上山也是走走停停,并不累,反而觉得胃口好了不少,中午吃的比往常还多些。好嫂子,我知道错了,今个儿也是因为有了那群英会,是在是想凑这个热闹。”秦锦然拉着刘嫂子的衣袖,软声和她说道。
  刘嫂子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好了,关键是,我和我家那口子都担心,毕竟将军把你托付给我们两人。”
  “我知道的。”秦锦然说道,“嫂子还有没有吃的?我晚上还没有吃过东西,有些饿了。”
  “还温了些粥。”刘嫂子说着,就领着秦锦然到屋里坐着,自个儿盛了粥给秦锦然送来,秦锦然确实是有些饿了,很快就吃过了一碗,等到吃第二碗的时候,就慢条斯理了起来,加一口小菜吃一口白粥。
  “对了,今个儿我家那口子知道了将军在府里,但是有人拦着没让进去,说是将军受伤了要静养。”刘嫂子的眉宇有些忧愁,“也不知道将军是生了什么事情。”
  秦锦然放下了碗筷,慢条斯理说道:“刚要和嫂子说这件事,明天我想去赵府,看看将军。”
  刘嫂子一惊,“你要回去?”随即想到,“也好,我明儿陪你去。”
  “你也说了,今个儿刘大哥本人拦下,也不知道将军伤的重不重,所以不好见旁人。”秦锦然用手帕压了压嘴角,“我带着听雪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嫂子最终应承了下来。
  因为明天一早便要早起,秦锦然便早早睡下,第二日没有惊动刘嫂子,就蹑手蹑脚出了院门,此时天还蒙蒙亮,走在宽敞空旷的大街上,只有些食肆的铺子开了。
  买了两个素包子吃过了,便到车马行雇佣了马车往清欢的住所去了。
  清欢也不耽搁,一边给秦锦然装扮,一边说道,“昨个儿已经和永安王爷说好了,今个儿会带着你一块儿去的。”
  “谢谢。”秦锦然说道,看得到清欢眼底下的淡淡青色。
  “这不算什么。”清欢说道。
  清欢替秦锦然装扮的和昨日不同,只是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一个面色有些枯瘦的中年汉子,给秦锦然束胸更衣之后,“还有手。”秦锦然原本的面色是有些黄的,手背却白皙,清欢一双手在秦锦然的手背上揉搓,便把她的手背和手腕染上了淡淡的黄色。
  “我能够做的就是这些。”清欢说道,“听雪这丫鬟你还是暂且留在我这里,我已经给小玲装扮好了,让她帮你抱着药箱。”
  “好。”秦锦然便带着装扮好的小玲,匆匆往赵府的方向走去。
  待到了赵府,看着阳光下熟悉的牌匾,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中升腾而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