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帷无语地撇了下嘴，用镊子将瓷片夹出来，再上了消毒水把周围的伤口也洗干净后，他给马赛那微小的伤口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方帷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从我的床上下去。”
  他沉着脸，“我最讨厌别人坐在我床上吃东西。”
  就没见过这么不爱收拾的人。
  马赛慢腾腾地站起来，她翘着脚没站稳，拿着快餐盒的手一抖，眼看就要撒到床上。
  方帷脸色大变，立刻伸手去抓，就见马赛本来在抖的手腕稳稳停住，她笑了笑道：“哎呀，差点儿没拿稳……”
  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在他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我吃完再过去。”
  “哦，现在知道外面脏得吃不下东西了？”方帷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把地上的碎瓷片大块的全部捡起来。还有一些细碎的，他用抹布去抓，再抖到垃圾桶里。
  等把碎片弄干净后，他忽然问：“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马赛正在开桌上那厅可乐，拉环拉开发出啪的一声响，她头也没回直接道：“等下微信上转钱给你，不会忘的。”她是会占这点儿便宜的人么？
  “我是说你脸上的泥巴都干透了。”
  马赛：“……”
  “为了一口吃的，脸都不要了。”方帷啧啧叹道。
  马赛连忙去洗脸，她总觉得脸上的干泥抠都快抠不下来了，折腾好久才把脸洗干净，抹了水和乳液抢救了一下，等折腾完出来，就看到方帷提着一袋子垃圾从房间里出来，那袋子里赫然装的都是他中午吃的外卖。
  “连猪蹄你都吃完了？”
  方帷很自然地点了下头。
  “我说了我买的。”
  “给钱了吗？想吃自己买去，十五分钟就到小吃街了。叫外卖也行！”
  “我吃过了！”她气咻咻地道。
  “我不介意。”方帷拎着垃圾出门，身后马赛冷声道：“可我介意！”
  他耸耸肩懒得理，刚走到楼梯拐角的垃圾桶，就听到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而扔掉垃圾的方帷这才想起，他出来没带钥匙。
  “开门。”
  方帷啪啪地拍门。
  “卤猪蹄、鱼香肉丝、尖椒鸡……”马赛站在门口报菜名，“菜来了，我才开门。”
  方帷哭笑不得，最终认命地跑了一趟。
  他大老爷们，懒得跟这作精计较，心头打定主意以后少招惹她，免得被她当佣人使唤。
  等把菜买回来，还在门口拍了照片给马赛发了微信，等她确认后房门才打开。
  马赛已经换好了衣服化了个淡妆，开门的时候笑颜如花，模样倒是生得赏心悦目，但他已经看透了她的本质，绝对不会被表面迷糊。他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方帷将袋子交给马赛后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回到自己卧室，啪的一声关上门，还直接从里头上了锁。
  马赛心头冷笑，难不成他还担心自己贞操不保？该把卧室门反锁好的不应该是她么？
  原本打算在客厅里吃饭的，可客厅里确实有点儿脏乱，都腾不出一块可以摆放食物的干净地方。马赛只能把东西拎进卧室里吃，她先是看了一下价签，把饭钱转了过去。
  方帷躺在床上玩手机，微信上提示收到红包。
  点开一看，四十九块钱。
  他皱眉，回了一句，“多了五块。”
  对方立刻回复过来，“跑腿费。”
  比美团外卖一单还多两块钱，他这是赚了？
  方帷没回她了，躺在床上睡午觉，醒来之后他开门去洗手间，结果就看到房间桌子上又多了几个外卖盒，盒子都没放平，汤水都洒了一些出来。
  他原来不想管的。
  只想守着自己这干净的一亩三分地，但现在，方帷觉得他可能忍不下去了。
  他冲到马赛的房门口，很用力地拍门。
  “干嘛呢？”马赛正在换衣服，她晚上约了念念，打算在附近的比较火的酒吧里取经，看看有什么可取的地方运用到他们的酒吧里。
  女孩子出门挑衣服是大事，她吃完饭后已经换了好几套了，但都不是特别满意。
  马赛穿了一条小黑裙，正面款式简单，背面却有一个精致的镂空蝴蝶结，很有小心机的露出了部分美背。
  她开门后在方帷面前转了个圈儿，“我今天穿这个怎么样？”
  方帷直接甩了根抹布在她身上，“打扫卫生！”
  “不要，我刚涂的指甲。”她将双手举起来，“正红色，很艳吧。”
  双手放在脸前，已经遮住了她的脸，手指缝又稍稍张开，她那双眼睛就从指缝里露出来，还冲方帷眨了下眼。
  方帷觉得眼前的女人像个妖精似的，若不是背后的环境是垃圾场，他大概，也会被妖精迷住心窍吧，只可惜现在，那房间里饭盒的味道，足以让他忽略其他。
  “该扔的东西都扔了。”
  “用扫把把地上的垃圾先清扫一遍。”
  马赛懒得理她，正要关门，就听屋外方帷道：“房子我已经全拍照了，你不想我发到网上给你粉丝看见，就关门。”
  “我们现在是合伙人，我被黑跌人气，你们酒吧也救不了。”马赛在门后凉凉地道。
  “我又不是大老板，酒吧好不好还真没我住得好不好重要。”
  “主力我来，你起码得搭把手，全是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哪些你还要的！”方帷继续道：“我数三声……”
  “三、二……”
  房门再次打开，马赛双手抱在胸前，“算你狠。”
  “等我换衣服。”
  她进去换一身休闲装，客厅里方帷还在喊，“不要磨蹭拖时间。”
  马赛气咻咻地套了个旧的大衣服在外头，她出去时方帷还愣了一下，“这是校服吧？市一中的校服？你居然还留着？”能考进市一中的都是学霸，方帷当年么……
  反正他没是没考上，读了个一般般的大学，最后还被送出了国。
  没想到马赛还是一中的学生。
  “只有校服最显年轻。校服穿得好看才是真好看。”她白了方帷一眼，卷起袖子就开始打扫卫生。现在家里这么乱，最先做的就是扔垃圾了，桌上枯了的花，饭盒，地上的垃圾桶，还有一些早就积了很多灰尘的摆件，拆过的快递盒子，通通扔掉。
  方帷做主力，马赛打下手，两人忙活到晚上八点，才把房间收拾干净。
  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马赛眼前一亮，心中颇有几分满足。
  “桌上应该再摆点儿花。”
  “算了吧，还不如在阳台上弄个花架。”方帷这会儿已经洗了澡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吹风，这栋公寓位于城市中心，他们住的楼层高，一眼望出去就是城市里的璀璨夜景，高低错落的楼房上灯火辉煌，隔江相望的巨大摩天轮缓缓转动，在夜空里书写着独特的浪漫，头顶上明月高悬，清辉洒落在阳台一角好似少女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