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深夜见完孙德海，心里存着疑虑又去柳眉家，对沈浩突然来访，柳眉先是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平常，并告诉了沈浩，她心里暗藏的想法。
  沈浩听到柳眉要与方君儒合作，心里有痛有无奈，最后问出了柳眉是否答应了方君儒其它的条件。
  柳眉反问沈浩想知道什么？
  沈浩反而被柳眉问住了，一时僵在沙发上，不知如何开口，尽管自己心里有柳眉，但是他们之间从没有真正挑明过关系，自己凭什么质问柳眉。
  柳眉见沈浩不回答，笑了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想问我，是不是和方君儒冰释前嫌，重新做了他的女朋友，对吧？”
  沈浩听着柳眉的话，不禁点点头。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前两天，我和方君儒见面的时候，方君儒是要求我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告诉我，当初他离开我是迫不得已，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现在已经成了南旗公司的掌舵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爱情了，所以我和他可以重新开始。”
  柳眉慢慢说，沈浩静静听，此刻他没有插话的欲望，只想一直听下去，最后听到那个或者让他更痛苦或者让他很意外的结果。
  柳眉又轻轻抽口烟，把垂在肩头的长发轻轻往后一甩，这个动作很优雅，甚至有些勾人。特别配上柳眉手指夹烟的姿势。
  沈浩突然脑海里想一个词，妖娆。
  他从来没有把这个词用在柳眉的身上，但是此时此刻，沈浩却觉得很柳眉很搭，只有这样妖娆又不风尘的女人，才能让方君儒念念不忘。
  “沈浩，你想什么呢？”柳眉看看沈浩。
  沈浩笑了一下，“没什么，我在听你说，后来呢？”
  柳眉也笑笑，“后来我没有答应他，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何必旧事从重提。不过，我也向他讲了明玉现在遇到的难处，如果他作为投资人对教育感兴趣，可以考虑入股明玉。”
  “投资人？”沈浩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在凯越酒店，因为明玉升级受阻，第一次宴请孙德海的时候，柳眉就和自己说过，实在被马振宇逼得没有退路，就把明玉的股权转让给一家大公司，让对方和马振宇斗。
  随即沈浩脑海里，又浮现出柳眉收藏的那份刊登南旗商业区开业新闻的《江城日报》。现在沈浩明白柳眉为什么珍藏那份报纸，除了旧情难忘之外，她实际也是把南旗公司当做一个潜在的投资方予以关注。
  现在时机到了，她也就该出手了。
  沈浩想完了，把自己的想法向柳眉讲了。
  柳眉听完，笑了，点点头，“沈浩，你真的很聪明，你想得一点都没错。确实，自从我到了明玉之后，随着马振宇霸占明玉的企图越来越明显，我就一直想找个信得过的投资方进驻明玉，与我一起对抗马振宇，可是在江城这样的公司我一直没有找到，南旗公司进驻江城那天，我就有种预感，也许明玉新的投资方就是南旗公司，南旗有实力也有能力和马振宇抗衡。只不过我始终迈不过感情这道坎，因此我一直没有真正去做。直到明玉升级受阻，我和方君儒又意外在白家老宅的修缮仪式上相遇，我才下定决心，不能再犹豫了，这次必须和南旗合作。”
  柳眉一口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完。似乎很畅快，重重吐口气。
  沈浩点点头，“你的意思，你和方君儒只是生意合作伙伴。”
  “对。”柳眉用力应了一声，“沈浩，我知道你一直在用心帮我，你心里想什么，我也能猜地出，可是我真的是被伤怕了，所以。”
  柳眉到到这，不说了，看看沈浩。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吗？”沈浩笑着问。
  柳眉摇摇头，“不是，只是我还想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沈浩沉默片刻，“我明白，在感情的事上，我从不强人所难。”
  “谢谢。”柳眉艰涩地嗯了一声。
  沈浩笑笑，“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对吧？”
  “对，一直都是。”柳眉也笑笑，“其实在见方君儒之前，我也想把与南旗公司合作的事与你商量，但我已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所以这件事，我就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明玉的股东，你想怎么处理明玉是你的权利，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如果方君儒借着与明玉合作的机会，最后变成马振宇第二，你怎么办？”沈浩看着柳眉，问道。
  既然事情都摊开了，沈浩也没有必要再遮掩，索性直接问。
  柳眉愣了一下，显然这个问题，她没有认真想过。
  用力抽了几口烟，柳眉才慢慢道，“不会的，尽管方君儒在感情上曾经伤害过我，但对他的商业品质我还是了解的，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很注重商业契约，他也向我保证了，等收购了四家小股东的股权后，南旗公司进驻明玉，绝不会干涉明玉的正常管理，也不会把明玉的校址改作其它商业用途。”
  “保证？”沈浩心里冷笑一声，对于这些虚无的保证，沈浩早就听腻了。
  “柳眉，有句话我也许不该说，但我还是要说，等方君儒正式入驻明玉之前，你还是要与他签份协议，把你刚才的要求都明明白白写清楚，这样对你，对明玉都好。”
  柳眉定定看着沈浩。
  沈浩一笑，“这和感情无关。”
  柳眉也笑了，“好的，我记住你的提醒了。”
  两人同时笑了笑。
  最后，柳眉又问了问沈浩在改建办干得怎么样？
  沈浩简单地告诉柳眉，一切都挺好。
  柳眉笑笑，“那就好。”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沈浩站起身告别。
  柳眉让沈浩等一下。
  不一会儿，从厨房里拿出一袋咖啡递向沈浩。
  “你喜欢喝刚才的咖啡，这一袋送给你，晚上不要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
  沈浩看看那袋咖啡，笑着说声谢谢，接过去。
  走到门前时，沈浩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柳眉，你真的还希望孙德海继续当教育局的局长？”
  “当然，如果这次复审通过了，在半年的考核期内，明玉还要不定期地接受教育局的抽查，有他在，最起码这些抽查不会被刁难，我们总不能总去找张市长吧？”柳眉轻声道。
  沈浩点点头，还有抽查这一出，怪不得孙德海都快成搁浅的咸鱼了，还敢和自己提条件，要让自己保他。
  “沈浩，孙德海向你提什么要求了？”柳眉敏锐地发现了沈浩的迟疑。
  沈浩忙一笑，“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孙德海在复审中刁难你，你一定记住给我打电话，我虽然没有能力帮你收购股份，但是对付孙德海，我还是绰绰有余。”
  “这就够了。沈浩，你的好，我其实一直都记在心里。”
  柳眉指指自己的心口，“和南旗公司合作，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希望你能理解我。”
  “理解。”沈浩用力点点头。
  两人互相看着，似乎心里都有话说，但又说不出口，空气在凝滞，目光也在凝滞。
  沈浩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这份温馨的凝滞。
  “接电话。”柳眉说道。
  沈浩嗯了一声，匆匆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赵乐梅的电话，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时候赵乐梅把电话打过来，让柳眉听到了，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沈浩忙把电话按掉。
  “怎么了？”柳眉有些疑惑。
  沈浩尴尬一笑，“电话诈骗的，这些人真是锲而不舍，都打了好几次，还打。”
  柳眉也笑笑，“你把他拉黑了不就行了。”
  “对。拉黑。”沈浩匆匆应道，顺手把电话放进包里，一探手拉开屋门，又向柳眉道声别。
  匆匆下了楼，回头看看，柳眉家的窗户还亮着灯，只是没有看到柳眉。
  沈浩心中叹道，如果有一天，自己回头能看到柳眉站在窗前向他摆手，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已经真正的相融在一起。
  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沈浩不知道，但沈浩心里清楚，就算没有那一天，他对柳眉的帮助也不能停手，这是任务，也是他心里的要求。
  走出小区，夜已经很深了，公交车早就没有了，空寂的街道上，连出租车都好像消失了。
  瑟瑟的秋风刮起，带着片片落叶与寒意包裹着沈浩，沈浩站在路边，裹紧外衣，看着幽深浓浓的街道，想着那扇没有身影的窗户，心里有些失落。给赵乐梅回拨电话，却已经关机了。一定是因为沈浩压了她的电话，在闹小女生脾气。
  狗日的，连老天都不帮助自己，这半天，连个车也没有。怪不得方君儒会那么牛气，有钱有车，就是牛掰。下次再挣了大钱，自己一定要先买辆车。
  沈浩正哆嗦着，一辆红车停在身边，沈浩正诧异，柳眉从车里探出头，从沈浩一笑，“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沈浩愣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窗户上没看到柳眉的身影，现在却看到了柳眉的真人。
  “还愣着干什么，不嫌冷，快上车。”
  沈浩又惊变喜，不再犹豫，一拉车门上了车。
  这一晚，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