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方年稍用力关上501的房门，将呼啸的北风堵在门外。
  室内温暖如春。
  生活向来精致的关秋荷开了空调，还开了加湿器。
  保证了空气中适度的湿度。
  方年洗完手上桌吃饭，对面的关秋荷狐疑道：“你们学生不过节？还是说没流行到棠梨来？”
  “怎么这么问。”方年笑笑。
  关秋荷道：“以你在八中的欢迎度，要是过节的话，你得提一袋苹果回来。”
  闻言，方年小声叹了口气：“过。”
  “也送苹果。”
  “我也想拿回来，但没找到袋子，一般的塑料袋怕是提不动。”
  关秋荷：“？”
  “起码三十个，课桌抽屉都放不下。”方年道，“我还发愁怎么解决。”
  接着话锋一转：“荷姐，你也不过这节日吗？”
  关秋荷回答道：“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喜欢过节，现在心思早就淡了。”
  方年哦了声，没多说……
  ……次日圣诞节。
  方年在棠梨街上见到了有店铺摆了小小的圣诞树。
  比不上后世满大街都是，但也有一丢丢的节日氛围。
  八中自然不会摆圣诞树。
  但是不妨碍喜欢过节日的男男女女欢天喜地。
  其实喜欢过节的，多是男女朋友。
  节日能给双方一个借口大肆庆祝，你侬我侬的时候，顺便为爱鼓掌庆贺，自然且和谐。
  顺便用一些简单的词语来点缀这样的节日。
  一开始总是眩晕且滚烫的，若遇上如圣诞时的冬日，还会有迅速的湿润感……最最后会有尖叫声。
  早上走进教室时，柳漾跑过来小意的说了句：“merrychristmas。”
  “……”
  好在这一次没有送礼物的事情。
  毕竟这里是棠梨，千千万万个基层贫困乡镇中的一员。
  尤其是这两年县一级还是贫困县。
  除了那些发横财的家庭外，其它人家的消费水平都不高，按照食堂的收费标准，一个月吃饭大概是240~300元之间。
  随便选一个礼物都得花二三十，多数是有这个心思，却没这个经济实力的。
  不仅仅是柳漾，这天不少人都在说这句话。
  英语老师更是一上课就先用这句话跟班上的同学打了个招呼。
  …………
  …………
  八中浮躁的气息，持续两天之后，高涨了起来。
  一方面为了筹备喜迎元旦的文艺汇演，各个班级报名的项目都进入了排练期。
  另一方面轻钢、铁皮结构的新食堂将在这次文艺汇演活动中正式启用。
  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棠梨八中小兴土木，把新食堂搞了出来。
  主要是腾出空地花了半个月时间，之后的建设其实飞快，因为大多数地方只是焊接组装，所以总共花费的时间也不长。
  有消息说，在启用新食堂后，将拆掉老食堂，弄一个室内活动室，用于雨天上体育课云云。
  不过方年没有相关记忆，可能是在毕业后才弄的。
  “老方，听说你不仅要表演一个节目，还要做演讲？”
  临近文艺汇演，小道消息传开，李安南凑过来问。
  “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锻炼能力吗？”
  方年点点头：“差不多，像我们这种高中其实机会不多，没想到会让我来。”
  这话说得李安南嘿嘿直乐，表示认同：“我也觉得，你可不是好学生，懂那么多。”
  方年笑着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正是因为我懂的东西多，所以学校才把这个机会给我。”
  “啊这……”李安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阵，李安南其实稍微有点膨胀。
  24号，他听了方年的解释后，果断给陈琪送了一个苹果，结果人家回了他一个。
  这把他高兴的，天天嘴上喊apple、apple的。
  接着方年一本正经道：“你觉得什么样的马车动静比较大。”
  “？”
  李安南陷入了沉思。
  脑子里面冒出来很多个念头，脸上的表情也一阵变幻。
  大多数的念头都跟马车中‘车’这个字有关系。
  “我觉得，应该……跟马车上是不是坐着一男和一女有关系，但具体的我还没想明白。”
  方年：“……”
  这个答案有点秀到他了。
  “你现在真的是满脑子想跟人做几个亿几个亿的生意。”
  “马车越空，噪音越大。”
  李安南老脸一红，低下了头：“我明白我明白，以后我一定小心显摆。”
  “绝对不半瓶子晃荡。”
  他总算是明白了方年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大抵是想看看他还知不知道脸红。
  事实上从上个月，方年借李安南的口给人科普了大学分类之后，他就很晃荡。
  明明自己都不懂，却还要去跟人逼逼赖赖。
  被多问几句就答不上来了。
  方年随口道：“显摆没事，答不上来也没事，你可以现查。”
  “懂？”
  李安南眼前一亮：“懂！”
  “不愧是你啊！老方！”
  “……”
  这时方年却脸色认真道：“趁高中还没毕业，你还可以问问我，高中毕业后，你就真的得学会独立了。”
  闻言，李安南望向方年，看着他身上那令人心安且信服的味道，心里羡慕极了。
  接着郑重点头：“懂。”
  “说句实话，要不是你，我踏马都不知道自己能有考二本的成绩。”
  “我一定争取在高中毕业以前，心理成年。”
  方年笑着拍了拍李安南的肩膀：“加油吧，小伙计。”
  看着方年平静淡然的样子，李安南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仿佛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也想要有这样的底气。
  …………
  …………
  在八中一千多名学生的期待下。
  12月30日终于到来。
  比较讲究的表演者们，还特地在棠梨街上租了衣服。
  尽管只是一个基层乡镇，但像是婚纱摄影的店铺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毕竟农村人结婚也是想要拍婚纱照的。
  倒是说，男女主持人必然是租衣服的。
  男士西服，女士礼服。
  是方年不太熟，但听过名字的别班同学。
  搞艺术的。
  听说这些特长生会搞一个集体大节目云云。
  总之，30号这天，整个学校都是有关于元旦文艺汇演活动的各种传说……
  ……中午下课时，全校学生就看到了新食堂开了门，里面开始了布置。
  但午饭还得去老食堂打。
  新食堂要晚上才会正式向学生开放。
  “新食堂搞得挺不错，面积很大。”
  “学校不是说，能基本保证所有人都坐下吗？”
  “那么大一块坪，跟操场都差不多大了，我觉得行。”
  “食堂门口的施工说明不是写了，35米的正方形……”
  “……”
  吃饭时，大家都在讨论终于拉开大门的新食堂，里面已经全部搞好了。
  根据公开资料，以及大家已经能看到的基本餐桌布局，按约0.85平方一人算，容纳千人左右用餐，问题确实不大。
  方年也跟着插了句话：“下午应该不用带凳子了。”
  “……”
  李安南他们也反应了过来，一脸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感叹道：“是啊！”
  第五节课的上课铃声一响，学校喇叭就传来了通知。
  “请全校师生尽快有序赶往新食堂。”
  “听从安排，对号入座！”
  “请191、192、193三个班全体带凳子。”
  “……”
  除了高一这三个班以外，大家都沉浸在了即将参与文艺汇演的喜悦中。
  很快在各班班主任的组织下，还算有序的进入了食堂，根据安排，坐到了不同的位置。
  这也是之所以午餐还在老食堂的缘故，不会提前弄得油腻脏乱。
  按照惯例，校长先站到舞台上进行了发言，很简短。
  “……下面，我宣布，棠梨八中2008年暨2008年元旦文艺汇演现在开始。”
  稍微的停顿后，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走上了舞台。
  按照流程开始了节目排序。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
  普通话标准，鲜有棠梨口音。
  “……”
  “下面有请188班带来合唱表演：《精忠报国》……”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后，台下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
  这首歌的合唱，几乎会出现在棠梨八中每次组织的文艺汇演类型活动上。
  这次是高一重点班。
  一个个节目往下顺。
  中途，李雪蹲着走到了方年跟前：“方年，你报名的歌曲待定了。”
  “被取消了吗？”方年问。
  李雪摇摇头：“好像没有，不过主持人说让我告诉你，等下一步通知。”
  方年点头：“知道了，谢谢。”
  他也猜不到学校的意思。
  有时候初高中的文艺汇演类节目，是很少会出现流行爱情类歌曲的。
  可能报上去的歌曲是因为这个范畴被待定。
  二十多个节目表演完。
  台上，主持人道：“接下来是特别表演节目，由175班……带来的合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报的名字都是搞艺术的。
  坐在方年旁边的李安南困惑的看向方年：“你的节目被取消了？”
  “应该是，现在都压轴了。”
  方年刚说完，这次是李东红在一旁招手。
  “方年，你准备一下，这首歌唱完后，就轮到你上台，主持人报完幕后，你先唱歌，然后等校长上台，校长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开始演讲的。”
  方年：“好。”
  不多时，男主持人道：“今天的节目都很精彩……”
  女主持人接过话头：“是的，大家还想不想继续看表演。”
  台下有人配合的回应。
  然后男女主持人一同道：“下面有请174班方年为大家带来压轴歌曲——”
  “《不浪漫罪名》！”
  站在节目等候区的方年深吸一口气，被旁边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震得身体略有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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