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湛不得不停下来，长腿支在地上撑着，回头把人拉过来，说：“坐前面。”
  与其让他坐后面睡着了左摇右晃，不知什么时候人就掉不见了，还不如把人放到眼皮底下看着。
  于是，半眯着眼睡意朦胧的闻鸣玉就被按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坐着，藉着穆湛的胳膊当枕头，趴着继续睡。
  穆湛低头看他还真在睡，心里不得不有点佩服。
  就这傻样，被人拉去卖了可能都不知道。
  穆湛哂笑一声，胳膊倒是把人圈得牢牢的，几乎是光明正大地搂在了怀里。
  快到学校了，闻鸣玉才终于真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穆湛抱着，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动，但立刻就被按住了。
  “小心摔下去。”
  “停停，先让我下来，待会被看到了怎么办！”
  闻鸣玉有点慌，穆湛却不以为意，“你想想平时别的男生怎么骑单车的。”
  为了搭个顺风车，一个个跟叠罗汉似的，挤在一起，给自行车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想起那画面，闻鸣玉居然觉得他们这不算什么了。
  “而且，现在才担心，是不是太晚了？一路上已经有很多人看见了。”
  穆湛这么说着，实际上，他们来学校来得早，路上并没有什么学生，但这不妨碍他骗骗闻鸣玉。
  闻鸣玉刚睡醒，脑子迷糊，还真的信了，然后就自暴自弃地这么坐着，直到校门口了，才下自行车，然后和穆湛一起并肩走进学校。
  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不多，偶然看到的也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校霸和好学生的关系，可真是一日千里啊。
  闻鸣玉之前说了要帮穆湛正名，自然就真的采取了些行动，比如，上课的时候，不让穆湛睡觉走神，要求他认真听讲，让穆湛帮他打水，抢穆湛的零食吃，还见缝插针又不显得刻意地在班上同学那里夸穆湛……
  这么几天下来，还真的有了点效果。
  班上同学一开始震惊于新同学的大胆和天真，敢对校霸拔老虎毛，但慢慢的，因为闻鸣玉有意引导，他们才注意到穆湛和传闻里不一样的一面。
  校霸也不是那么可怕，会认真听课，会说谢谢，会帮人捡掉地上的东西，还会笑，甚至笑得有点温柔。
  在看到穆湛对着闻鸣玉露出那样的笑容时，同学都有种做梦的感觉，然后心里莫名其妙土拨鼠尖叫。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穆湛上课不睡觉了，还能回答出老师的问题，老田格外欣慰，觉得自己这座位安排实在是太正确了。
  不知不自觉间，很快就到了周五，马上就是周末了。
  上课的时候，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学生们的躁动了，满脸都写着放假啦放假啦的雀跃。这样蠢蠢欲动，心都飞走了的状态，老师也不是没办法应对，直接一张试卷下去，就能镇压。
  闻鸣玉写完最后一道题，一边检查答案，一边随意地转着手里的笔。
  过了一会，他似想到了什么，转头想跟穆湛说，但看他还在做题，就又闭上了嘴，打算等放学再说。
  两分钟后，穆湛也写完了，下意识就转头看向闻鸣玉，发现他正拿笔撑在脸侧，戳出了一个小小的肉坑，嘴唇微微动着，似在思索嘀咕什么。
  穆湛翘了一下嘴角，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有点过于可爱。
  终于，放学了。
  闻鸣玉收拾着作业，兴致勃勃说：“穆湛，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穆湛刚准备点头，闻鸣玉又补充了一句，“不对，我们这不叫玩，应该是约会。”
  穆湛拉拉链的手顿时一僵，过了两秒，才又故作平静，将拉链全拉上。
  但刚才那心口一悸，根本无法忽略，现在心跳也有些过快。
  “嗯。”他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觉得去哪里玩好？”
  闻鸣玉也提起背包，跟他一起并肩走出教室。
  放学的时候，说着一些日常又平凡，说过就忘的对话，经过走廊，偶尔碰到认识的同学，说拜拜，下周一见。
  但穆湛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只是听着闻鸣玉说话，计画着他们两人一起度过的周末，心情就很好。
  最后，定下了看电影，在网上买的票，看了几个热门电影的评价，最后选了一部恐怖片。
  又怂但又忍不住想看，说的正是闻鸣玉。
  出门前，和父母说了一声。
  他们坐地铁一起去了电影院，到的时候，还有点早，干脆就坐下来玩手机，还买了爆米花。电影没看，闻鸣玉就已经吃下了小半桶，甜得有点腻，手指也黏黏的。
  于是，他就去洗手。
  再回来时，却看到穆湛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杏眼圆脸，娇俏可爱，长得还挺好看。
  闻鸣玉却抿了抿唇，有点不爽，三两步走了过去，坐下来，眼睛也没看穆湛一眼，彷佛眼前的是空气。
  圆脸女孩看到他，面露尴尬，说了句抱歉打扰了，就飞快地走了，像是恨不得逃离这个星球一样。
  穆湛抬眼看向闻鸣玉，手指点了点他的膝盖，说：“你不问问，刚才那女生跟我说什么吗？”
  闻鸣玉窝在蛋壳形状的沙发里，整个人都陷在里面，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彷佛多专注一样，实际屏幕都没亮起。
  “关我屁事。”
  他不屑地嘀咕了这么一句，浑不在意。
  “噢，那我就不说了。”
  “……？！”
  闻鸣玉瞪眼，有点不敢置信，然后立刻打开微信，翻表情包，给穆湛发了个熊猫人握着刀，剁你命根的图。
  穆湛看到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重复他刚才的话——“这是，关，我，屁，事？”
  闻鸣玉不吭声，继续在手机上胡乱地滑动屏幕。
  正好这时，广播提醒恐怖电影开始检票入场了。
  闻鸣玉就站起来，往检票口走。
  穆湛拿起爆米花和可乐，跟了上去，忽然说：“那女生问我要微信。”
  闻鸣玉脚步一停，转头就瞪他，一脸果然如此。
  穆湛继续道：“我就跟她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同意的话我就给。所以，她看到你就走了。”
  闻鸣玉唇角不自觉翘起一点弧度，意识到了，又立刻压下去抿紧。
  穆湛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甜滋滋的味道蔓延。
  闻鸣玉眯眼，微微弯起，显然已经被哄好了。
  但这时，穆湛又说：“那你刚才有给人微信吗？”
  闻鸣玉疑惑，“我为什么要给人微信？”
  穆湛：“刚才你回来路上，不就是有个女生跟你要微信吗？”
  闻鸣玉恍然，摇头就说：“不是，她只是觉得我穿的鞋子好看，想给她家人买，问我可不可以发个链接给她。”
  “然后，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是你送我的，我不清楚。她看了你一眼之后，就好像明白了，然后走了。”
  穆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闻鸣玉今天穿的衣服，虽然款式细节有些不同，但都是一个牌子同个系列的，站在一起看，就莫名有种情侣装的感觉。
  闻鸣玉没有意识到别人是在要微信，却在无形中就把人拒绝了，这让穆湛心情更好，十分满足。
  电影开始了，前面是在铺垫，情节很轻松。闻鸣玉就拿起了可乐，美滋滋地喝着。但没过多久，恐怖的背景音乐就响了起来，还频繁出现一些惊悚的鬼影画面。
  闻鸣玉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打翻了可乐，连忙吸一大口，压压惊，然后放到扶手上，怕自己不小心洒出来。
  电影播放到高.潮时，影厅里尖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女生扑进了男朋友怀里，当然，也有的是男生扑进了女朋友怀里，大鸟依人，吓得瑟瑟发抖。
  穆湛对恐怖片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倒是在看到别人的反应时，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到了闻鸣玉身上，想着，他有没有可能扑来自己这里。
  但等了很久，闻鸣玉一脸的又怂又怕，但就是目不转睛继续看，没有一点躲避的迹象。
  穆湛干脆不等了，伸手就握住了闻鸣玉的手。
  闻鸣玉瞬间吓得尖叫，条件反射不停用力甩开，一转头，才对上了男朋友幽幽的目光。
  “……”
  闻鸣玉这才回过神来，牵自己手的是穆湛，而不是鬼。
  “你害怕？”闻鸣玉尴尬地沉默几秒后，抖着声音，故作淡定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手牵吧。”
  说着，他就立刻反握住穆湛的手，牢牢地牵在一起。
  这一牵，几乎一整场电影，都没有松开，到了后面，甚至变成了十指交扣。
  只是，接近尾声的时候，闻鸣玉一直在悄悄地动，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穆湛注意到了，也很快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说：“别憋着，结局差不多了，走吧。”
  闻鸣玉有些不舍，但实际情况确实不允许，只好起身，悄悄先离场，然后直奔洗手间。刚才可乐喝多了。
  穆湛也一起去了，在洗手的时候，闻鸣玉还没搞定，他就回头看着闻鸣玉，低笑出声。闻鸣玉立刻瞪过去，“是不是找打？！”
  穆湛毫不避讳，懒散说：“来啊。”
  闻鸣玉还真动不了，但一结束了，他就快步过去洗手，手上还湿漉漉的时候，对着穆湛就是一甩，把水都甩到他身上。
  穆湛躲不及，或者说，也没认真躲，脸上就沾了不少水珠。
  闻鸣玉不客气笑他，然后飞快地溜了出去，就怕穆湛报复回来。
  约会完回去。
  闻鸣玉吃过晚饭，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个人。
  穆湛坐在地毯上，抬眼和他对视，定定地看了几秒，然后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说：“打游戏吗？”
  闻鸣玉刚洗完澡出来，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当然是以自己舒服方便为主，所以他只穿了条宽松的短裤，露出胸膛，还有细白的小腿。一头黑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手里拿着毛巾随意擦着。
  “好啊。”
  闻鸣玉想都不想，就爽快点头应了，走过去就想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来，但穆湛伸手捉了一下他的脚踝，说：“穿衣服。”
  闻鸣玉低头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转身从衣柜里顺手拿了件大大的t恤套头穿上，领口蹭到头发上的水，也湿了一块。但他毫不在意，一边穿还一边和穆湛讨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