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可以感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皇甫桀的目光突然射向了我。
  那锐利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刚出窍的利剑。
  即便是老态龙钟的他，依然给了我很大的震慑感。
  喝了菲儿递给他的红色液体之后，皇甫桀靠在软榻上休息。
  他微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但是我却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我甚至觉得他可能已经断气了。
  这个想法让我打了一个哆嗦，莫名的有些恐惧。
  菲儿拉过一旁的毛毯盖住了皇甫桀，那动作轻柔的要命。
  菲儿走向我，低声说：“他太累了，现在恐怕没办法回答你任何的问题。”
  “可是……”
  “陪我出去走走吧。天快亮了，天亮了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菲儿的唇角维扬，带着一丝苦涩。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还是很想知道萧子墨的下落，但是菲儿却不由分说的将我拽了出来。
  离开了皇甫桀的房间，菲儿这才松开了我。
  她站在回廊的一角，看着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突然伤感的说：“是璇儿让你来的吧？”
  我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她说这里有打开结界的钥匙。”
  “她骗你的！这里根本就没有钥匙。”
  菲儿微微回头，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
  “什么？”
  “璇儿会让你来这里，是想让你杀了桀，或者重创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要的东西。”
  菲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她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她根本不需要好处。如果你杀了桀，她会觉得自己得不到桀，也不会让我得到。如果你杀不了桀，我就会出现杀了你。只要我手上沾染了人类的血，我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机会和桀在一起了。”
  菲儿看着我，淡淡的说着，那语气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无奈。
  我无法想象璇儿的心狠。
  “你们不是亲姐妹吗？”
  “是啊，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可是却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了生死敌人。是不是很可笑？”
  菲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悲伤。
  我突然语塞了。
  菲儿好像也没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她叹息一声说：“我们的母亲从小死的早，可以说我们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在遇到桀之前，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妹。有东西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事情会持续到我们死的那一天。可是没想到，老天和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我们姐妹俩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曾经想过要把桀让出去的，但是感情不是东西，桀爱的人是我。”
  我静静地听着，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菲儿笑了笑，看着我说：“我叫刘菲儿，你呢？”
  “我叫沈梦影。”
  “沈梦影，你刚才为什么不趁机为难桀？”
  菲儿的问题让我楞了一下。
  为什么？
  是啊！
  我蛮可以在刚才趁机为难皇甫桀的，可是我却犹豫了。
  为什么呢？
  我苦笑着说：“或许是因为你告诉我他们是兄弟吧。子墨这个人很孤单的。你和我说，他和皇甫桀从小一块长大，其实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看着菲儿，明显的看到她眼底的惊讶。
  “子墨从刚出生，就被作为阵眼，封印在了历山。他又怎么可能会和皇甫桀一起长大？他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一个人孤零零的承受着一切，他最在乎的就是亲情。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冲着皇甫桀和萧子墨之间相似的容貌，我也不能趁机为难皇甫桀，虽然我知道那很有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觉得自己是傻了。
  在那一刻，我是真的下不去手。
  菲儿看着我，低声说：“我没有骗你。皇甫桀和萧子墨真的是兄弟。皇甫桀的母亲，是萧子墨的亲姑姑。而萧子墨的父亲和皇甫桀的母亲却是一对龙凤胎。所以他们长得极为相似。”
  “原来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法。
  菲儿看着外面的天空，低声说：“知道吗？萧子墨其实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
  “什么意思？”
  我有些疑惑。
  菲儿却笑着说：“萧子墨是不是告诉你，他从小在母亲的肚子里被剖开了，然后被当做魔胎，放在血池里养育。后来魔界大乱，血池风波不断的时候，他的母亲把冥神之位传承给了他。而他作为阵眼，被封印在了历山？”
  听着菲儿的讲说，居然和萧子墨的一模一样，我顿时有些愣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菲儿淡笑着，眸子划过一丝悲伤和心疼。
  “因为这是皇甫桀的人生啊！”
  “什么？”
  我大吃一惊，脑子已经有些乱了。
  怎么会是皇甫桀的人生？
  菲儿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子墨告诉你的这一切，其实都是皇甫桀的遭遇。当初萧子墨的姑姑萧佑爱上了魔界的皇子安墨 。为了这个男人，她放弃了所有，最后还被封印在荒芜之地。荒芜之地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却下意识的想到了荒芜边境。
  菲儿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低声说道：“荒芜之地是一个可以把活人逼疯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没有任何活物的地方。空间是永恒的，而她也是不死不灭的。皇甫桀的父亲安墨，作为魔界之子，被三界之人围攻，囚禁。为了让他们唯一的孩子活下来，萧佑激昂自己的神之位传承给了皇甫桀。但是桀拥有这样的父母，怎么会让三界的人放心呢？所以桀才会被当做阵眼，和血池一起封印在了历山。”
  我静静地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又找不到一丝漏洞。
  菲儿见我这个样子，笑了笑继续说：“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我在想为什么萧子墨会对我那么说。”
  我的话让菲儿的眸子微闪了一下，然后眸底划过一丝感激和心疼。
  “那是因为萧子墨是萧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