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态度，那警察也严厉了几分：“告诉你，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别以为偷猎不是什么大事，严重了也是要量刑坐牢的！老实交代一切，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我沉了口气，往下压了压烦躁的情绪，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了：“我叫江小离，男，二十五岁，未婚，家住长江沿岸江村，没带身份证。我不是来偷猎的，我们都不是来偷猎的，只是出来旅游迷了路。关于那张齿白虎皮，是因为它先袭击我们，所以我们迫不得已将其击杀，匕首是我们自己带的，但猎枪和军刀都是路上捡的！”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录的口供，不过只要他们不傻，应该都会按照我这种说辞来交待，毕竟只有这么说罪过才是最轻的。此刻我只能闭着眼睛赌一把，只要大家的说辞都相同，那么这些警察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军刀和猎枪就是我们的。至于那只齿白虎皮，虽然齿白虎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却也不能加罪在这么多人身上，况且我们主观意识上并非偷猎，而是自卫。
  详细的记下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两个警察起身离开，中午给我送了顿盒饭，晚上就打开手铐彻底放人。
  我微微有些诧异，走出大楼才看见其他人也正站在门口，脸上同样挂满了茫然。虽然我们在偷猎这件事情上是被冤枉的，却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被放出来，毕竟携带枪支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几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一月，他抬眼看了看大家出声问道：“都放出来了吧？”
  环顾四周，除了小江和阿文之外其余人都被放了出来。离开森林边防大楼，我们才发现此刻已经回到了江城县，并且就在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旅游区不远的地方。中年男子带着我们就近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一大桌饭菜，一边吃一边聊，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次能这么快的从警察局里脱身而出，全都靠了一月的关系。
  说来也巧了，在这块的森林边防大楼里，刚好有个警察是一月曾经的战友。退役之后直接被分配到了这里上班，审讯的时候，一月没有认出他，他却认出了一脸憔悴的一月。两人在私底下聊了聊，一月倒也毫不隐瞒，直接把真实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虽然我们擅闯自然保护区是违法，却又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人家上上下下帮忙打通了关系，没收了所有的刀具和枪械以及那张齿白虎虎皮，这才将我们给放了出来。
  小江和阿文已经在上午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当地最近的医院里接受治疗，听说阿文的伤口已经发生了感染，而小江的两只胳膊也因为中毒时间太长，能保住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不过不管怎么样，两个人的生命体征都还算稳定，可以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缺了胳膊而已。
  酒过三巡，中年男子出去了一趟，二十多分钟以后抱着两个黑色塑料袋跑了回来。一份给了阿杰，一份给了我和柳冰，最后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一月：“不管怎么说，这一趟大家都是为我而行。这里是大家应得的报酬，除了之前谈好的数字之外我又多加了一些，是多是少兄弟们别太计较。小江的那份我会亲自送过去，虽然没有找到精灵，这次我还是谢谢兄弟们！”
  说罢他红着眼圈对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这算是一顿散伙饭，吃过这顿饭后大家就可以各奔东西，各回各家了。中年男子给一月的那张卡里是他们兄弟四个人的报酬，一月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钱最终都会被分到二月三月和四月的父母手中。
  饭后时间已经是晚上，我们找了家宾馆开好了房间，休息一晚之后一月第二天早早坐飞机离开。阿杰则去医院照顾阿文，小江只有一个人，中年男子自然不能把他丢下。于是跟我们简单的告了别，说等他安顿好小江以后，大连再见。
  当天中午，我和柳冰也坐上了回大连的飞机，看着逐渐远去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我的心情仍然沉重，总感觉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来之前我和中年男子并没有提及报酬的事情，我也压根不是奔着钱来的，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报酬是如何的，不过他给我的那个塑料袋里装着八万块钱，如此看来，应该是我和柳冰的双人份。
  我知道中年男子的情况，这一遭肯定是倾尽了他所有积蓄，或许连大连的老房子都给卖了。所以我并不打算要这份钱，拿出四万给柳冰，剩下的四万准备等他回到大连之后再还给他。
  柳冰对钱财方面从来都不在乎，面对我递过去的四万块钱，她接过去从中抽了五张，接着又扔了回来，看着我甜甜一笑：“一会我请你吃饭！”
  下了飞机之后，两个人哪也没去，她拉着我直接就去了湘北火锅城，还是老地方，还是老样式，要了满满一桌的火锅。
  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在火锅店里刚好能充一会。插上电源不到五分钟，手机重新开机，两条短信就跳了出来。短信都是老刘发过来的，一条是昨天一条是今天早晨，大概意思就是问我什么时候才能上班。我回了个今天晚上就能上班，正想放下手机开始享受面前的大餐，手机却又是一震，王珠的信息又弹了出来：‘你回来了？’
  我微微有些震惊，想不明白王珠的消息怎么如此迅速，我前脚刚刚到了大连，她马上就知道了？还是说她现在正跟老刘在一起，所以才推测出我已经回来了？
  愣了几秒，我回短信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信息也是秒回：“因为我正在看着你！”
  看到这句话我又是一愣，下意识透过旁边落地玻璃抬眼看向火锅店外面，在淅淅沥沥的人群之中，果然找到了王珠的身影。她坐在火锅店门前的长椅上，虽然只有背影，不过我能确定那肯定是她。
  柳冰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随着我的目光往外看去：“怎么了，有熟人？”
  我应了一声，让她先吃，接着起身走了出去。来到长椅正面，那人果然是王珠。出乎意料，今天她没有戴口罩，穿了一身运动服，看上去带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见到我之后，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应声道：“刚下飞机，过来吃点东西，晚上就上班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来运动？”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头看了看火锅店里的柳冰：“你女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一起吃个饭。对了，你前几天给我发信息说有个女孩总是在单位门口等我，你看看是不是她？”
  “没错，的确是她。”王珠的目光有些犀利：“她天天在单位门口等你，你刚回就找她吃饭，说不是男女朋友，谁信啊。而且看她那模样，明显喜欢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乱的开口解释：“你真的误会了，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你确定？”她脸上挂起一抹坏笑。
  “当然确定，对了，你吃饭了么，要不进来一起吃……”话还没有说完，王珠突然凑近了几步，接着在我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回去吧，这顿饭恐怕你们是吃不好了。”
  留下这句话，她脸上带着笑意转身离开，打了辆出租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万万没想到王珠会突然来上这么一下，整个人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转身回到火锅店里我竟然有些慌乱，看着柳冰努力挤出个笑容：“那啥……菜都上齐了吧，咱们……吃吧……吃吧……”
  柳冰明显换了一种状态，跟之前盯着火锅满面期待的样子截然不同，放下筷子，她问了和王珠一样的问题：“你女朋友？”
  我刚刚塞进嘴里的一块羊肉差点就喷了出来，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不是不是，单位的同事而已，你见过的，在火葬场！”
  她没有再问更多的问题，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句，接着拿起筷子疯狂的往火锅里夹菜。
  整整半个小时，她没有吃任何东西，面前的火锅已经满的装不下任何东西。我夹起一块豆腐放在她的盘子里：“已经熟了，可以吃了。”
  她微微点头，闷声吃掉那块豆腐：“我吃饱了，你晚上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说罢直接起身离开。
  我下意识追了出去，跑到门口却被服务员拦住：“先生，请问您用完餐了吗，麻烦结下账。”
  等我解释清楚再出去，柳冰早已经没了影子。重新坐回到桌子前，我不明白王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闹这么一场，喝了两杯啤酒之后也起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误会的事情是小，王珠的话语却始终在我心中回荡。她已经确定前几天找我的就是柳冰本人，可是这几天柳冰偏偏跟我在一起，这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回到家中，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拨打柳冰的电话，却显示已经关机。之前柳冰说过，他是出发前找我的时候把手机忘在了这里，如果能找到她的手机，也就间接的证明了最近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是真的柳冰。电话关机可能是没电了，不过手机一定在这里！我翻箱倒柜的找了个仔细，甚至连床板子都掀了起来，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