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干什么？！我在救你！” “你……你这刀怎么回事！你把我爸杀死了！”小八撇着嘴，伤心地说。
  他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冲着我哭喊起来，好像八爷真是被我杀了似的。
  “小八，你冷静点……我会跟你一起把八爷的尸首运出去的……”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安慰安慰他，没想到小八突然推开了我。
  “你根本就没想帮我！我不用你管！”他擦了把眼泪，然后试着把八爷的尸体抬起来。
  这家伙劲头足足的来了尸岭，没想到刚遇到一个小挫折，就这么意气用事，就要放弃了，气的我不得了。
  看着他费好大力气把八爷的尸体架在肩膀上，突然脚下一软，八爷的尸体被他重新摔在了地上。
  小八擦擦泪，又要尝试。
  我的火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拎着他站起来。
  “八爷早就死了，他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这样，怕是死也不瞑目了！你也不想想，这说到底就是一具尸体，刚才还差点杀了你，他根本就不是八爷！”
  小八倔强地绷着嘴唇：“你根本就体会不了我的心情！”
  “我怎么体会不了！我也失去过亲人，可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要我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鬼吏，肩负重任，其实你根本就配当鬼吏！”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他气得浑身发抖。
  “就凭你拿不起放不下的劲儿，一边跟我说自己的决心多大，一边随便遇见个什么事情，就退缩，婆婆妈妈的，你他妈哪儿点像个爷们儿？！哪点儿配称鬼吏？啊？你小子别瞪我，这要不是你爸，是我二叔的尸体，我也照样拿刀刺过去！”
  他瞪着眼，皱着眉头，撇着嘴，攥着拳头站在我面前，气呼呼的，肩膀都跟着一耸一耸的，好像要揍我似的。
  “怎么？还想打架？我告诉你，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他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走，咱就一起走，然后把八爷尸体临时安葬在这，回来的时候，再把尸体带走。你要是想现在就把尸体送出去，我也不拦着你，你死在隧道里，我也不管。”
  说完我外套拉锁拉好，整理下衣服，问他：“你要怎么样，想好了。”
  他的表情明显不像刚才那么倔强了，咬咬嘴唇，问我：“要是我爸，他会怎么做？”
  “我不是八爷，我不知道，但八爷绝对不会像你这么腻腻歪歪的，你要是这么轻易放弃，那你也不配做八爷的儿子。”
  说完，我看他还不动：“不跟我走是吧？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尸岭远处山脉走去。
  走出去几米远的时候，小八终于在我身后叫了一声：“喂！你等等！”
  我微微一笑，回过头，然后换了个严肃的脸看着他。
  小八看看地上八爷的尸体，对我说：“你等我一下，我把我爸的遗体藏起来。”
  我拿出来一支烟点上：“行，我等你。”
  我可以帮他，但我觉得，如果让小八亲手将八爷的遗体掩藏起来，对他来说，意义更不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小八来到我面前，他的脸上一道泥一道汗的，哑着嗓子说：“哥，我好了。咱们走吧。”
  我点点头，跟他一起继续在沼泽地里艰难地前行。
  我们走了四五个小时，都累了，但是还没走到目的地，就坐在一块干燥的大石头上休息。
  小八拿出他带着的水和压缩饼干，递给我，让我吃点。
  我只喝了两口水，吃了一口饼干，我知道要是走三五天的话，我们得节约食物，我什么都没带，小八也只带了他自己的分量。
  “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杀那个人？在我没跟你说他的阴谋之前，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小八喝口水，问我。
  我摊开手心，放在月光下，让他看。
  “看见没？他手下的夜游神，找上我了，我要是不杀了他，这些夜游神就会控制住我，把我变成傀儡。”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卢家后院上吊死的那个五个人，他们都是被我害死的，我却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我已经被他们控制着，杀了无辜的人……我必须在自己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之前，把黑袍人找到，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也想好了，我就自杀。这是我保护别人最好的办法了。”我低沉着嗓音说道。
  小八看看我，又看看我的手心，他把食物收起来，皱着眉头说：“哥，你确定？”
  我点点头：“当然确定。”
  “那你让我看看你脚底板。”
  “干啥？”
  “你先让我看看！”
  我只好把脚底先在荒草上蹭了蹭泥，然后以翘二郎腿的姿势，把脚底露给小八看。
  “看到了吧？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小八看我一眼：“哥，你还没完全被控制呢，不过的确快了。你到底杀了谁，确定是你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