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他的心口也疼痛了起来。
  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事情的发生。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深正一针见血道：“爷爷，我知道这些事情您都是知晓的。我身为政府官员，如果按照法律程序走，您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一直在等，等您的决定。所以我没有干涉。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知情。深东和深墨都是我的兄弟。我一直没有动静，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他们。爷爷，你应该公平一点，有的时候，你的纵容，非但没有帮助人，反而会害了更多的人。”
  江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这些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揭开，就没有那么简单。
  一些黑暗的东西，一旦开了一个洞，就会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一般。
  他就是怕会陷入那种恶性循环当中，所以才会一再地想要隐瞒。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隐瞒，但是他更加害怕那个黑洞被打开所带来的未知恐怖。
  江深正继续说道：“爷爷。你可以再想一想。我会继续找深墨的下落，我相信，这一次，要是深墨回来了，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爷爷你还是想好对策吧。有些东西，到时候了，就该结束了。”
  江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寻找深墨的踪迹，要是找到他了，赶紧让他回来。江氏集团还是属于他的。只要他回来，我承诺他的，还是会给他。”
  “好。”
  等到挂断了电话以后，江深正又继续看起了江深墨的案子。
  也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很浓烈的感觉，江深墨并没有死，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了。
  而江老爷子，则跌坐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洞。
  是不是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隐瞒，如果一开始他就接受了秦珍的意见，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脑子里忽地想起了秦珍说的话：“爸，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终有一日，也会有人把你们逼到这样的地步的。”
  这话像是诅咒一样，真的发生了。
  他感觉有些心累，也有些烦躁。
  一想到江恒的态度，他就想发火。
  再回想以前，江老爷子又唏嘘不已。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也不可能走回头路了。
  他更加不可能看着江氏集团毁在自己的身上。
  江老爷子似乎暗暗下了什么决定。
  而这个时刻，最悠哉的莫过于凌默了。
  凌默躺在五星酒店里，倒了一杯酒，看着外面一望无垠的景色，勾起了唇。
  等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要实现了。
  凌默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很爽。
  爽的感觉当中又带着一种怅然若失。
  他其实很清楚这种怅然若失到底来自何处。
  就是来自于秦珍。
  他很想看看秦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一直魂牵梦萦的女人到底怎么样了。
  哪怕看不到秦珍，他也想看一看江深墨——秦珍的儿子。
  但是，让凌默失望的是，他曾经一个人偷偷地去过江家，然而并没有看到秦珍。
  至于江深墨，早就下落不明了。
  于是凌默便在爽的情绪当中带了一丝惆怅。
  不过眼前，对凌默来说，期待是大于惆怅的。
  他以前的实力不够的，但是按着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和江氏集团抗衡。
  而且要是按着那种不怕死的玩法，完全可以把江氏集团给玩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凌默心情就特别爽，一种报复的快感涌了上来。
  凌默还很想看到江恒见到自己的那个场景。
  一定特别震惊，特别出乎意料吧。
  那场景，凌默非常非常期待。
  而正在凌默想象的时候，内线拨了进来。
  凌默接起了电话。
  秘书的声音传了进来：“凌总，江氏集团的邀约。”
  “哦？”凌默扬起了尾音。
  “江氏集团现任董事江恒邀请您共进晚餐。”
  凌默轻轻地翘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江恒的行为。
  片刻后，凌默终于下了决定：“接受。但是附加条件是，江恒和他的妻子共同出席。”
  “是！”挂断电话后，凌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是一种没来由的紧张。
  隔了那么多年，要在见到秦珍的一种紧张。
  这种紧张当中还夹杂着一种憧憬。
  凌默转了转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眼神迷离喃喃道：“秦珍，终于要见面了，这么多年，你期待吗？”
  他很想问，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这么多年，你有后悔过吗？
  你，想过我吗？
  一想到当年离别的场景，凌默猛地喝了一口酒。
  说实话，哪怕秦珍说了伤害他的话，但是他并不恨秦珍。
  秦珍是他凌默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
  但是他却无法不恨江恒。
  那个夺妻夺他功劳夺他一切的人。
  他连做梦都想把江恒千刀万剐。
  这一种恨，夹杂着各种情绪，其中一种，便是男人的尊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凌默准备的时间，远远不止十年。
  而这一次回来，不达到他的目的，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另一边，江恒听说这个神秘的海归老板同意跟自己共进晚餐，顿时兴奋不已。
  看到海归老板附带的条件，倒也没有多想。
  也许海归老板是想吃饭的氛围轻松一点吧。
  江恒刚接到消息，就兴冲冲地冲到了方君敏的房间。
  方君敏还在化妆，看到江恒难得兴奋的样子，有些不解。
  江恒乐呵呵地说道：“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很重要的一个饭局。”
  方君敏抬眸看着江恒，问道：“什么饭局？”
  一听到方君敏询问，江恒就有些不耐：“你打扮好去就可以了，问那么多干嘛？记得穿的好一点。饭局上不要乱说话。”
  叮嘱完以后，江恒便快步地离开布置饭局去了。
  方君敏看着镜子里渐渐老去的容颜，一抹苦笑浮上脸。
  自己渐渐老了，而江恒的心思，也越来越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