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曹越此前已经有了不少推测，此时结合李璟说的话，基本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搞不好，尹冠聪真的想要取代丁雷，所以丁若曦才对尹冠聪有那么强的敌意，而且丁雷看起来也不太想把菁华大学交给尹冠聪。
  “尹冠聪今天晚上给丁半城送了个什么？”李璟再次对曹越反问：“提起到场的人，你可能没印象，但总要对东西有印象吧？”
  “是一个宣德炉。”
  “什么是宣德炉？”李璟根本不懂古玩：“很值钱吗？”
  “非常值钱。”曹越告诉李璟：“正因为值钱，所以造假也非常多。”
  “尹冠聪送去是真品吗？”
  “应该是真的吧……”曹越仍然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其实，我不太善于鉴定铜器，我推测可能是真的，但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也就是说你拿不准？”
  曹越点点头：“对。”
  “如果是真的能值多少钱？”
  曹越随口答道：“大概八位数吧。”
  李璟非常惊讶：“这么值钱？”
  “就是这么值钱。”曹越点了一下头：“这个尹冠聪还真是舍得花钱，不过如果他买来的是假货，那就不值几个钱了。”
  李璟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尹冠聪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曹越叹了一口气：“我只负责鉴宝，对他们背后的各种利益交换，还真不知道……”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李璟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按说这些事情你本来没必要知道，不过多少跟你学校有些关系。”
  曹越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跟我们学校有什么关系？”
  “菁华大学地区过去盘踞着一个老大，他开设了很多生意，你们学校周围的饭店、ktv、酒吧和各种消费场所，过半有他的股份。几个月前，这位老大犯事儿栽进去了……”顿了一下，李璟继续说道：“事情经过其实并不复杂，这个老大在菁华大学旁边的郊区有一块地，上面盖着几栋房子。当时市政府规划要在那里建一个小区，那么这就涉及到了拆迁问题，这个老大当时漫天要价，两栋破房子开价三千万。后来，市政府决定强拆，这个老大组织在这个过程中大量人力暴力抗法，打伤了多名政府工作人员。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了，市政府拿这事儿抓了典型，把他和手下几个主要骨干力量给判了重刑。”
  曹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位老大锒铛入狱之后，手下的人也作鸟兽散，结果菁华大学周边就出现势力真空。”冷笑一声，李璟接着说道：“对这些出来混的人来说，菁华大学的油水实在太大了，这位老大还在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来这里插支旗，全被这位老大给赶跑了。如今这位老大身陷囹圄，那么其他势力就有了机会，因为丁氏集团距离菁华大学最近，所以我们推测丁雷这伙人必定过来跑马圈地，而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丁雷手下的尹冠聪。”
  “原来如此。”
  “尹冠聪对菁华大学虎视已久，但丁雷一直用各种理由拖着，不愿意交给尹冠聪。”说到这里，李璟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为什么尹冠聪要送那么值钱的东西给丁雷，你把这东西鉴定成了真的，丁雷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尹冠聪了。”
  “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社会课，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本来这些事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李璟越说越恼火：“曹越，你说你好好一个大学生，待着没事往这些事情里凑什么热闹？”
  “我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既然找到我头上了，我就帮个忙呗，还真没多想！”
  李璟仍然非常不满：“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事先为什么要告诉你？”曹越叹了一口气，装作很委屈的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丁若曦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古玩，我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你不能指望我那么懂社会。”
  “你干嘛要把那个什么炉子鉴定成真的？”
  “我觉得是真的，就只有说成是真的了！”曹越一摊双手：“否则我还能怎么办？”
  “你这一句话不要紧，很可能会对整个广厦的格局构成影响，而且严重影响我们警方共走！”李璟一字一顿的道：“我真应该把你抓起来！”
  “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咱们先不说，如果我当时给鉴定成假的，你认为尹冠聪会放过我？”
  李璟直接回答：“当然不会！”
  “这不就得了，我只是一个大学生，偶然撞到这件事情里来真的挺倒霉……”叹了一口气，曹越的表情更加无奈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尽快结束鉴定然后走人，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其余的跟我一概无关！”
  李璟还真就挺想把曹越抓起来，然后仔细盘问今天这场寿宴的全部细节，丁氏集团的这些事情已经成了警方当下主要工作，甚至于李璟暂时忘记了曹越到底是不是南斗六圣拳的传人。
  不过，李璟仔细观察却发现曹越不像是在说谎，应该真的是无意之间卷进来的，而且看起来曹越对丁氏集团似乎也没任何了解。
  毕竟李璟仔细调查过曹越的背景，实在没有发现曹越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那么自己难为一个大学生也没什么意思。李璟又回想起林正旗先前跟自己说的话，如果真把曹越给抓回去，搞不好王金伟又要强迫自己休假。
  当然了，李璟并不知道，前世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曹越有着影帝级别的演技，通过曹越这一场谈话掌握了李璟知道的信息，然而自己却没有说出半点重要的东西。
  “这段时间手机开机，保持联系……”李璟盯着曹越，冷冷的说道：“如果你回想起什么细节，必须如实告诉我。如果丁若曦那边又跟你有联系，你也必须马上向我汇报，懂了吗？”
  曹越急忙点了一下头：“懂了！”
  “还有，如果警方需要你配合调查，你最好合作一点。”
  曹越急忙道：“我一直都是跟警方合作的良好公民。”
  “这还差不多。”轻哼了一声，李璟转身离开了，连声“再见”都没说，也忘记了讨回自己的丝袜。
  等到了车子这里，李璟正准备上车，突然间才想起自己的丝袜还在曹越那。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曹越已经走了，李璟根本找不到人影。
  曹越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回了寝室，还没等进门，姐姐打来了一个电话。
  这个周末曹越没回家，所以曹芷轩问一下曹越是不是有什么事，然后又问曹越手头的钱是不是够花。
  曹越只说学校的事情比较多，然后告诉曹芷轩：“姐，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给我生活费了。”
  曹芷轩又是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应该学会养活自己了。”
  “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学生。”
  “学生有怎么了？学生就不能养活自己？”呵呵一笑，曹越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时代赚钱实在太容易了，如果到了我这个岁数还需要家里人养活，那只能说是太无能了！”
  “你不要总说这个时代如何，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异，难道你在其他时代生活过吗？！”曹芷轩有点不太放心的说道：“你有养活自己的决心是好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可不希望你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去做……”
  “姐，我能做什么事，难道出去卖吗？”
  “你胡说什么？！”曹芷轩急忙道：“我是不希望你为了钱，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现在的校园也挺复杂的，跟社会一个样！”
  “你放心，姐，我有分寸的。”曹越叹了一口气，有点感慨的说道：“说起来，不单是我应该自力更生了，而且我也应该养活你了！”
  曹芷轩急忙问：“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头疼，恶心，或者其他不适？”
  “你是不是觉得我脑袋被撞坏了？”
  “我……觉得你被车撞得成熟了。”曹芷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也就只有把自己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发生车祸之前，你还是一个大孩子，天天吵嚷着钱不够用，让我多给你一些生活费。但你现在突然之间变了，竟然跟我说这样的话，如果爹妈还在的话，不知道听了有多高兴。”
  “可能是我被车撞过之后开窍了吧。”曹越呵呵一笑：“有的时候，倒霉也不是坏事，可以帮助人成熟。”
  “但我还是不放心。”
  “你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曹越断然说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给我生活费了，如果我钱不够用，会跟你提的。”
  最终，曹芷轩在曹越的一再坚持之下，勉强同意让曹越自力更生，毫无疑问，曹芷轩仍然怀疑曹越的脑袋被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