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到期。”
  “那这个真人秀也是公司替你接的？”
  陆知许顿了顿：“嗯。”
  林胜意最后垂死挣扎了一下：“你事先知不知道女嘉宾是我。”
  身旁有小孩子踩着小车飞速滑过, 陆知许将她往里拉了拉，然后走到外侧，把她护在里面。
  “知道。”他目视着前方, 平静地说。
  余光中有星星点点的粉红色映入眼眶，小串灯羞着脸挂满了树梢。
  “怎么所有人都知道谁是男嘉宾谁是女嘉宾，就我不知道啊。”
  女人似抱怨地说着, 语气中却透露着不自知的甜蜜。
  这个冬天似乎不太冷了。
  .
  第二天下午才开始录第二场，这一场是在一个小破天台上录的。
  小天台被节目组按照网红风装饰了一遍，栏杆上和遮阳伞上都缠了星星灯，在黄昏中提前闪烁着碎光。沙发旁的小桌上, 还摆了广告商提供的样品面膜，垒成小山的形状，摄影师在那里吸着鼻子举着机器录片头，十分辛苦。
  这边蜷在沙发上只等方今喊action的林胜意也觉得自己十分辛苦。
  也不知道服装师是怎么想的，这次临时让她换了件露肩膀露背的连衣裙。
  十月的冷风一吹，肩膀快要冻掉。
  “第二场第一次，action！”
  方今站在塑料小凳上，手里攥着个大喇叭，喊道。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喷嚏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胜意蜷在沙发上，吸了吸鼻子。
  副导过来问方今用不用给她加件衣服，方今挑眉一笑，施施然说了句“不用”，然后又拿起大喇叭喊道：“准备好了吗？第二场第二次，action！”
  这次林胜意没打喷嚏，但是天公不作美，寒风带着凉意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忍不住抖了三抖。
  主持人璐姐正坐在两人中间念着游戏规则，陆知许看了林胜意一眼，然后起身脱下外套，绕过璐姐披在她身上。
  温暖的外套将寒风抵御在身外，宛如边防抵御灾害的白杨林，林胜意吸了吸鼻子，对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方今看到这一幕，跟副导交代着这段别剪。
  陆知许见她不抖了之后，又回到原位置专心听游戏规则。
  方今开拍前特意给林胜意交代过，这一场就是玩“真心话”，如果有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示意一下直接跳过。
  璐姐拿过桌上放着的竹筒，对两人说：“现在我摇这个竹筒，请林胜意随意抽一个签出来。”
  她说完摇了摇手中的竹筒，林胜意侧过身，闭着眼抽了一根出来。
  “以后会找什么类型的另一半结婚？”林胜意按照规则，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
  璐姐为了节目效果，暧/昧地挤了挤眼睛：“第一道题就这么劲爆哦！那么请你选择回不回答这个问题呢？”
  林胜意想了想，用余光扫了一眼陆知许，发现他在看她，于是清了清嗓子：“回答吧。”
  她想了想，说：“我爱的人。”
  “如果你爱的人不适合结婚呢？”璐姐问。
  林胜意反问道：“那我为什么爱他？”
  “所以你觉得爱情更重要还是婚姻更重要？”
  林胜意毫不犹豫地说：“爱情。”
  从父母惨烈的婚姻中，林胜意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以爱为名的婚姻，都是绑架。
  没有爱情，婚姻说白了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那她还不如跟方今一起过更痛快。
  这种形式婚姻，没必要，这样真没必要。
  璐姐也算是娱乐圈里的老人，早年她主持过访谈类节目，所以现在主持这种娱乐节目还是习惯性地升华一下内涵。
  “之前我在网上看了一个帖子，里面有人说：这个时代，相爱的人结婚就是在浪费爱情，爱情早晚会被生活中的琐事消磨干净，他们最终的结局肯定歇斯底里地吵架、离婚。而真正能走到最后的，是适合的人，而不是相爱的人。”
  “其实我不认同这种观点，我觉得婚姻就是用爱来维系的，爱是一个纽带，这个纽带会让我们更加能包容对方的缺点。如果没有爱情，我凭什么要包容他的缺点啊？婚姻是爱情的附属品，我们不能因为这个附属品去绑架爱情。”
  林胜意忍不住点了点头，应和了几句。
  璐姐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晃了一下竹筒里剩余的签子，转过身举到陆知许面前：“好，我们继续，现在请你抽出一个签并决定是否要回答问题，必须说真心话哦。”
  “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请讲一下事情的经过。”陆知许漫不经心地念出了签子上的字。
  林胜意想着他要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就证明他变心了。
  因为他俩还没有接过吻。
  陆知许转了转腕上的表，慢悠悠地说：“是在高二的时候。”
  林胜意：“！！”
  渣男！
  他还劈腿？
  也许是林胜意的目光太过毒辣，陆知许噎了一下，才继续说：“算是我偷吻吧，因为她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
  “哦？那你就得好好跟我们说说了。”
  璐姐将林胜意的表情尽收眼底，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两人。
  “高二去研学的时候，她在车上睡着了，周围同学都去了厕所，我就偷亲了她。”他低声说着，嗓音有些温柔。
  直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那个秋天火红的枫叶，她娇憨的睡颜，以及车厢里若有若无的茶香。
  她的唇温热薄软，带着草莓棒棒糖的香甜。
  他只偷偷触碰了一下，却红了一下午的脸。
  林胜意也回忆起了那次研学旅行。
  她高二那年研学确实在车上睡着了，当时她跟陆知许已经确定了关系，趁着那次班主任没有跟着，便光明正大地坐在了一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知许会偷亲她。
  林胜意一直以为他是像柳下惠一样的存在。
  她干咳了两声，忍不住说：“陆先生还真是趁人之危啊。”
  “可我怎么感觉被趁人之危的人一点都没有生气呢？”
  陆知许用右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她。
  璐姐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难道二位之前……”
  “没有没有，我们之前不认识。”林胜意立刻反驳。
  陆知许则笑着注视她，没说话。
  璐姐：“好，那请胜意抽下一个签吧。”
  林胜意看着这筒签，觉得这里面的问题还都挺尖锐的，抽签的动作便小心翼翼了起来。
  抽出一根后，她看着上面的字，没心情读了。
  “初恋是因为什么分的手？”
  璐姐笑着说：“这个问题也很敏感哦，要不要回答呢？”
  林胜意叹息了一声，下意识瞥了陆知许一眼，说：“当时被家人和老师发现了，分手前一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想商量对策，结果他关机了，那时候刚好我们有点矛盾，然后我一怒之下就分手了。”
  璐姐看了陆知许一眼，将签筒摇了摇，说：“现在想想，是不是当初要是再冷静一点就好了，也不至于错过这么多年。”
  晚风袭来，林胜意裹了裹衣服，听到陆知许突然说：“当时我的手机被老师收了。”
  林胜意：“？”
  陆知许：“我在宿舍掏出手机想给你打电话，结果被老师抓到了，电话也没打成。”
  璐姐听明白了：“所以二位就是对方的初恋吧？”
  “嗯。”
  林胜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陆知许则在那边侧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含笑。
  “你们两位真的很有缘分，现如今结果已经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节目，圆了青春留下的遗憾，再续前缘。我相信这也是我们节目组的荣幸，以及观众们希望看到的。”
  璐姐说：“好，那最后一根签就交给我来替他们抽了吧。”
  璐姐直接抽出最后一根，笑着问二人：“你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对方的？”
  “女士优先，请胜意先来吧。”璐姐放下签，说。
  林胜意细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也不知道。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也许是一见钟情吧，我头一次见这种话少的男生，觉得特新鲜，后来又发现这个话少的男生歌竟然唱得这么好听，就开始留意了。”
  璐姐：“哈哈哈哈是这样的，爱情确实很奇妙，一个不留神，心就飘到对方那里去了。那么我们小陆呢？是因为什么喜欢上胜意的？”
  “没有理由，就是喜欢。”
  陆知许非常言简意赅。
  林胜意心跳乱了，捂着眼睛别过头没敢看他。
  陆知许看着她害羞的动作，偷偷地笑弯了眼。
  第32章 三十二枪